话说欧阳锋控制风青青要挟杨禾,逼迫他答应同修武功。
师门的规矩,青青的性命,生命中两样最重要的事物,竟同时压在天平两端,孰轻孰重,杨禾心如乱麻。
正当为难之际,一道清影袭来,若有若无的奇异玄功,天然收敛在掌心之内,少阳元功,令人难度的修为,高深莫测,骤然出手。
欧阳锋大吃一惊,高深的修为,隐隐然浑厚无匹的内力,更恐怖的是这种奇异少阳内力,竟然隐隐克制自身的厥阴毒气,看似轻飘飘的一击,实则暗藏着莫大的凶险,倘若不全力应付,这一击,足以震散自身真元,半生武功尽废。
一向都是运筹帷幄,一向都是掌控生死,一向都是自信满满,就在漫不经意间,骤然遭遇灭顶之祸,这一惊,非同小可。
“杀死这个女子,将无法向杨禾交代,合炼武功之事,必成泡影。要挟,不能失去筹码,但是我欧阳锋断不容人欺辱!”刹那间,欧阳锋做出了选择,铁杖一挥,横击在青青,将她击往一旁,抓住杨禾肩头的大手也已松开,全身真元灌入铁杖,一声断喝,铁杖直捣来人,正面迎击。
隐隐透出绿晕的厥阴之气,如吞吐毒舌的巨蟒蛟龙,绕杖绞缠盘旋,一体浑成,咆哮嘶吼,出洞硬撼山岳,轰然直撞。
一声撼动天地的闷响,山河战栗,虚空击碎,两道人影倏合倏分,闪电一会,浑厚元气交击,震爆华山之巅,庭院之中,树木摇曳,松针****,桌椅一同震碎,炼气境之下的修者,受突来浩荡元力轰击,同时。
“啊……”杨禾自封穴道:“有九阴之气守护心脉,虽在炼气之境,但因脉络不畅,气息滞塞,在少阳、厥阴两种鼓荡真元中也受不小冲击,五脏六腑倒转,呕红不止。天旋地转中,依稀看见青青倒地,一行清泪,潸然滑下香腮。
“青青!……啊。”杨禾心神颤抖,跌跌撞撞地冲向青青,不意踩到散碎桌椅,一绊,高大身躯扑倒,摔得头晕眼花。当下手足并用,爬到青青身边,一探鼻息,幸好只是昏厥。
另一边,欧阳锋飞退两丈,铁杖拄地,受少阳真元巨大冲击,全身气血翻腾,丹田中,厥阴之气竟有溃散之相。这是散功的前兆,比受重伤更加危险三分。
因为对他来说,武功就是全部,倘若功力散去,等若失去生命。
欧阳锋强提真元,凝聚气势,鹰目中,射出骇人厉芒,精光闪闪,有杀伐决断的霸道和威猛,属于王者的霸气,无惧无畏的威势,看得众人悚然而惊,内心不自禁生出惧意,没人瞧得出,他已是强弩之末。方才全力一击,他已受不小的震撼。
“道长高明,未敢请教名号,欧阳锋总算见到中土韬光养晦的真正高手了。”欧阳锋不动声色,淡然相询。实则内心无比震骇,对这个四十多岁的俊朗的道士大生畏惧之意,他的少阳玄功,先天真气,对自身的厥阴真元天然强烈克制。论真气浑厚,自己虽输一筹,却并未造成多大伤害,只是这道士所修真气,乃是自身厥阴之气天然克星,那一击,他并未受伤,却差点儿被驱散了功力,若非他功法高明,拼命抵抗,后果不堪设想!欧阳锋一想起当时的感觉,兀自心有余悸。
“贫道全真教王重阳,欧阳先生能不能看贫道薄面,不要再为难杨禾和那女孩,咱们双方无仇无怨,贫道也不想开罪欧阳先生。”
王重阳立如清风沾地,潇洒飘然,捋须微笑,言语客气。
超凡脱俗的气度,星芒闪闪的眼神,仙风道骨,莫过于此。
欧阳锋看得大为心折,内心敬重又添三分,但面对天敌,总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心中愈是敬重,愈是不安,此人眼光锐利,如此下去,迟早给他看出破绽,华山之上另有数个高手虎视眈眈,一旦露出底细,境况将于己大大不利。
欧阳锋内心稍加盘算,已有定计。
“我来此处正是想讨教华阳派的武功,如今蒲掌门受伤,我无缘领教华阳高深武功,未免遗憾,你们华阳派还有什么高手,请他出来,倘若他能接我十招,遂我心愿,我立即离开。”
欧阳锋这是以进为退之计,他不依不饶仍要打架,兼且神色轻蔑,口气狂妄,言语间自信十足,就是暗示众人,他欧阳锋没有受伤,谁来打架,就是找死!这是因比剑受伤的华阳掌门决不能容忍的!
只要用言语僵住王重阳,迫得他不能出手,自身的隐患便能在掌控之下,安全无虞。到了危及自身的时刻,欧阳锋傲气收敛,不再介意与一个重伤的人比武过招,毕竟其威胁要比其它人小了一些。
现在,他已顾不上抓捕杨禾,他急切需要觅地运气调息,以化解与王重阳对掌突然造成的巨大隐患,不然一旦真元崩溃,功体受损,再要复原,那可就远非一朝一夕之功了。
“哼!我华阳派高手如云,人才济济,岂是你所想般浅薄,也不用旁人出手,欧阳先生想要见识华阳派的武功,贫道自当奉陪!”蒲世哲左手提剑,怒喝一声,
他所受只是外伤,真元并未受损,不惧怕任何人。左手使剑虽不如右手灵活,但他也苦练过十数年,造诣匪浅,一套《苍梧剑法》照样玩得转。
欧阳锋狡计得逞,心中暗暗得意,似笑非笑地摇头道:“不行,我不能乘人之危,倘若三招两式便伤到蒲掌门,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蒲世哲怒火中烧,踏前一步,冷然道:“三招两式?贫道便来领教欧阳先生的三招两式!”
是挑衅,也是侮辱!更是对华阳派武功的蔑视!堂堂华阳掌门岂能容你一个蛮夷之辈如此欺凌!
足踏奇步,手捏剑诀,混元真劲浩然灌注剑身,剑芒暴突,无风起浪,杀气之浪冲击虚空,遥制三丈之外强横对手。无风,满园松针团团飞舞,激荡柔和混元之力,每一根,都是一股剑气,割破,刺入血肉。
蒲世哲全力以赴,爆发无穷剑意,锁定对手,一剑斩破苍穹。
“愤怒,是修者力量的源泉,激怒我,这个后果,由你欧阳锋来承担!”
“来得好!”欧阳锋一声大喝,铁杖抛起,当空旋转,双掌心中隐隐各聚一团绿晕,掌影弥漫,真气注入铁杖,绿晕与掌影浑融,化作一团坚硬气盾,笼罩顶门,固若金汤。
嘭,剑光,剑气,一齐击中气盾,轰然一震,气波散后,漫天青光划过,千万万松针****飞出,源源不绝地冲击着盾牌。剑法,只有一招,旋即化为元功内气高地之争,内功的较量,是修者血本的互拼,一切招数归于源头,都是修为之深浅。兵器,招数,都是臂助。有极尽繁复,也有大巧若拙。在强者使来,即便最简单的招数也同样能爆发出无穷威力,化腐朽为神奇,正是强者的能力。也是普通修者的达到的高度。
也有能够不凭借修为内力,全以招式制胜的,以招入道:“修成高深武功,他就是:“剑魔。”独孤求败,世间仅此一人。
松针擦过,在青青身上留下数道伤痕,血迹显现,染红衣衫。杨禾心痛,强提九阴之气,散布青青身周,形成一层白茫茫的透明气团,阻挡松针剑气的冲击。杨禾脉息滞塞,内元不继,只撑得片刻,九阴之气被剑气冲破,气团消散。
杨禾抱起青青,将她瘦弱的小身躯蜷曲搂在怀中,心中无限怜惜。院中无处可躲,在剑气冲击下,杨禾起不得身,只好背对起浪,以后背肉身为盾,阻拦****的松针。
“啊……”杨禾后背上已扎满了松针,满是血迹,剑气割伤皮肉,好在因内息的保护,未曾伤及经脉。
“呵……”欧阳锋内息涌动,焦躁不安。蒲世哲之强,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剑气冲击之下,原本松动的真元,竟开始溃散,欧阳锋惊骇欲绝,大喝一声,伏地咕咕而鸣,跟着双掌齐拍,浑厚真气发出,如风卷残云,横扫冲散身前大半剑气,猛击对手。
“小心!”王重阳看出情势不对,出言提醒,但为时已晚,双方强大的功力已然撞在一处,
气劲交击,巨响轰鸣,蒲世哲混元剑气不敌蛤蟆功,登被震退两丈,吐血受伤。
欧阳锋再无时间拖延,吐气压制内息,冷哼一声,向外便走。他身法奇快,说动便动,平地直掠,一跃七八丈余,眨眼已至门口。欧阳锋身经百战,眼明手快,一眼看见苗罡布置在门口的两个防守弟子,不待对方反应过来,出手如风,横杖直扫,嘭地将两人同时击飞,跟着一晃身已掠至下山的石阶,足不点地,飞掠直下。十几个纵跃,已下至半山腰,再一闪,消失在乱石间。
追出来的众人和一众华阳弟子,从未见过有人竟如此下山,无不骇然色变。
“啊……”蒲世哲方才硬接蛤蟆功,震成重伤,当场已吐血三次,追至石阶边,再度,颓然坐倒,好在他内力深厚,尚未有性命之忧,不然早已当场死在白驼山的独门奇功之下。
“不好!”蒲世哲咳了两手血,提气说话:“四妹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