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叶刀自于令狐空分手离别后,便逐日北上。真乃骅骝驰浩野,踬踣于疾风,不一日便来到玉门关外。这玉门关常年耸立在戈壁滩狭长地带中的砂石岗上,南有盐碱沼泽,北边不远处是哈拉湖,再往北是疏勒河道。每隔数里,就筑有一座方形烽火台,蜿蜒逶迤。绕过玉门关西侧,向南直达阳关,而阳关之北更往西行,便到了呼伦贝尔大草原。叶刀知道蒙古元顺帝于明太祖洪武元年北逃后,便把持蒙古东部地区,便是现在的鞑靼。而蒙古西部则有由瓦剌所控制,虽然同是成吉思汗后裔,但两部间杀戮不断。一路上但见尸横遍野,满地骸骨,应是两军攻守交战,到处都是断枪折矛,战事之惨烈可想而知。
正值凄凉之际,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阵隐隐的轰隆之声,少刻间轰隆之声便更甚,当中夹着阵阵人喧马嘶,叶刀何等的精明,知道定有大批马队前来,好在战事频繁,草原上到处皆有独马,当即弃马潜伏,就此间,只见尘土蔽天,数千骑居然追着一骑奔驰而至,前骑者是个青年汉子,手挽一张大弓,劲装结束,后追逐众骑装扮奇异者不少,当中的那人双目有神,两撇髪须,鼻子上居然套一硕大的圆环,圆环下端再套一锁链,锁链连接着耳环,头上亦然插了彩色翎毛,其他众将士或散发或头上缠着白巾,领队那人一声号令,军队立马排列成阵,把青年骑士团团围住,可见狭路相逢。叶刀躲于暗处,但听得青年冷冷道:“以多欺少,算得什么英雄。”
领头那人笑道:“小子别夸海口,你有什么本事。”话语间带动脸上锁链叮叮作响,面目乃是狰狞。
青年骑士叹道:“想当年成吉思汗,铁马冰河统一蒙古各部,逐鹿中原,灭国无数,那时是何等的风光,不曾想短短百余时光,蒙古又一分为二。”
领头大汉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蒙古铁骑向来天下无敌,只要我‘鞑靼’统一各部何愁大事不成。只要归顺我阿鲁台多得是金银,多得是牛羊。”鞑靼部表面上是北元贵族后裔阿岱汗做主,其实大权在太师阿鲁台手中,同样雄踞蒙古西部的瓦剌表面上脱脱不花是汉,但只是自称丞相脱懽的傀儡。青年骑士“呸”一声道:“你想也别想,要杀我帖木儿,就尽管动手。”都是刀尖舔血的狂蟒好汉,那容得下帖木儿如此狂妄,这时领头大汉旁闪出来一人道:“太师,让我来射杀了他。”
阿鲁台点了点头道:“好。”
帖木儿问道:“你是谁,放马过来。”
那人道:“巴克。”
众人在阿鲁台的示意下让出条道来,巴克大弓一拉可谓臂力惊人,但见一箭就飞射过去,帖木儿后发先制一箭也飞了出来,登时来箭从中而裂,那箭余力未衰,箭头又擦着巴克额头边穿入了草丛间。
众人大惊,箭头立马指向帖木儿,就待太师一声令下,非把他射成刺猬不可,阿鲁台却摆摆手示意众将士放下,对帖木儿说道:“看你是大漠上的雄鹰,我给一次机会,倘若你能空手接得我三箭,我便放了你。”说着一伸手自有一人递上弓弩,那箭便呼啸着往帖木儿飞来。
叶刀大惊,这羽箭劲力非凡,比之巴克那箭自是臂力强大了许多,暗暗替帖木儿担心,心想必要是不防出手相救。
却见帖木儿似是不以为然,从远处看,他正在大方的招手,一箭飞去,豪不留情,猛然他招手的动作变成向前抓之势,居然赤手捉箭。阿鲁台大喝道:“你找死。”
帖木儿处变不惊,他手上青筋凸出,变成了一片赤红,稳稳抓住这力大无穷的羽箭,连马都被震的连连退步,血顺着羽箭滴滴流下。原本阿鲁台想射他三箭,自己也能众人将士面前下的了台,毕竟帖木儿是大漠难道的英雄,他也不忍伤他性命,不料帖木儿拨自己的情面,随即搭箭不留情道:“好小子,接我第二箭。”
羽箭呼啸,顿时四周众人感觉被人扼住喉咙般压抑。
帖木儿注意力刹那间全数集中在这飞来一箭上,忽然他夹马狂奔,竟相向而来。“呼”的一声,一阵冰凉穿胸而过,身子被羽箭惯力带出,重重摔到在地。
帖木儿哼笑了两声,擦了擦嘴角渗出来的鲜血,说道:“阿鲁台,放第三支箭。”右手猛然拔出射入箭头的羽箭,鲜血四溅,脚缓缓立起。叶刀实在按耐不住,须知若去强接这第三支箭,帖木儿必死无疑,正准备出手挽救,却看到远处又变起仓猝,一排箭雨忽至,事先居然无半点征兆,真乃匪夷所思。但毕竟鞑靼部久经沙场,眼明手快格自打落,无奈出箭太多,多少还是有人伤亡。
阿鲁台大喝道:“什么地方来的朋友?”这一声宛若平地惊雷,确实威猛无比,这时只见周围制高点上出现一群骑士来,一时间尘土大起,为首的是一灰白胡子老汉,眉飞入鬓,状极威武。这时他对帖木儿道:“兄弟,没事吧?”
帖木儿道:“烦劳哥哥挂心,骆驼在大岂是狼的对手。”
看来一场恶斗在所难免,那老汉阴测测的干笑两声,当真就如恶狼见了小羊般双眼通红,双方兵马都一阵骚动,将领一声令下,就但见“瓦剌”军像潮水般涌来,双方交战在一起。
正所谓:“生死之间即可畏,予等精进励行,以出生死之外。”
两军竭斯底里,一时间混乱无比。
阿鲁台对冲下来的老汉道:“我来会会你。”说着举起狼牙棒直取过来。老汉则用的钢刀,别看他年过古稀力量乃是不减当年,“锵锵”兵刃相交,猛打出点点火星。同样马上的功夫也不相伯仲,忽上忽下,攻其上盘下盘,居然就犹如人在地上一般灵活。难怪大漠之上,人人骑马,当年铁木真的骑兵更是所向披靡。
此时,老汉“刷刷刷”接连劈至,只见血花飞舞,阿鲁台所骑居然被折了双腿,那马轰然倒地,一声哀嘶,随即抽搐了几下,便不动弹了。阿鲁台自是怒及,又复身来斗,狼牙棒连进怪招,却不想那老汉更是了得,但见他刀光飞舞,把阿鲁台逼的连连倒退。
巴克一惊,便奔向老汉,老汉飘身下马,钢刀使得风声水起,两人竟都渐渐不敌。
就在这时突然“铛”一声响,各人皆都大吃一惊,一暗器从远飞近,硬生生的打掉了老汉的大刀,老汉手臂隐隐酸麻。
鞑靼兵又是一阵骚动,个个精神大振,顿时斗志激漾。仔细一看原来不过只是个断矛头,如此硕大的暗器不如不叫暗器,不过有如此腕力更有如此精确的准头,大漠之上只有一人。
但见那人好快,暗器刚至,人已然到了眼前。
阿鲁台笑道:“法王来的正好。其实叶刀一看露这一手功夫便知道正是那鞑靼法王桑力克尔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