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修愣了。
真的愣了。
他突然就只是看着宋臻浅,毫无表情,连思绪在那一刻似乎也没有了。
宋臻浅依然笑着,笑得那么美,却那么狠。
秦远修抿着唇,直直的问道,“如果我说,我不在乎你的心中是不是只有傅司凌一个人,我不在乎就算我多努力依然比不上傅司凌一点点,就算你以施舍,或者以胜利者想要践踏我的方式接受我,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不愿意!”没有思考,脱口而出,却坚决地可怕。
秦远修突然明了。
他想,他这辈子就算做再多的努力,都是不可能得到的了!
就如宋臻浅说的那样,傅司凌只需要勾勾手指,而他,就算赔上自己的所有,也依然什么都换不回来!
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瞬间就比她高出了好大一截。
可那一刻,她却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苍凉!
他默默的点头,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宋臻浅,祝福你。”
宋臻浅笑得很灿烂,“当然,能够这么伤你,何止幸福。”
“你做的真的很成功。”秦远修离开房间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句话,成了人生那么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成功?!
对,她终究会成功!
秦远修走了,化妆间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她重重的坐在椅子上,突然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她从来没有想过,秦远修会放下所有的尊严,极尽全力的挽留她。
以前的她,会如她数多的那样,以嘲讽,以伤人为目的。
但这次,她不得不说,她自伤了!
而且,不轻!
房内的大钟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
宋臻浅看着大钟上面的时候,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再次看了看镜子中那个完美的女人,嘴角抿了抿,往房门外走去。
打开房门,门口站着萧蓝,她难得穿着一条黑色的小礼服,不算丰满但也算凹凸有致的身段看上去婉约了许多,和平时她有些刚毅的模样大相径庭。
“没什么要问我的?”宋臻浅提着裙摆走在前面,萧蓝自然的跟在她的身后。
“我知道你已经做好了选择。”
“你倒是聪明得很。”
“只要你满意就行。”萧蓝看着她,淡然的说道。
宋臻浅抿了抿唇,继续往前。
长长的走廊上,阿达尔站在不远处等她,他穿着白色的西装,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样,头上缠着头巾,只露出俩眼睛,很显然,他们的仪式,还算西洋化。
宋臻浅自然的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两个人挽着彼此,优雅的走过长长的红色地毯,一直走进婚礼的礼堂。
四周响起强烈的掌声,那熟悉的婚姻进行曲萦绕在他们耳边。
两个人都带着淡淡的微笑,完美、高贵、无懈可击。
在宋臻浅的心中,阿达尔就是那种赖皮的小屁孩,跟着他来到这里,她才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阿达尔。心思紧密,行事谨慎,连笑容,也变得稀少无比。
有时候,她其实是心疼他的。
生活在这样一个如梦如幻,衣食无忧的王族,却只能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宫廷的尔虞我诈还会不小心的伤及鱼池。
“在想什么?”礼堂的阶梯很长,阿达尔看着前方,笑问道。
“在想你。”宋臻浅直白的回答,脸上亦挂着微笑。
“想为什么没有离开我?”他淡淡的口吻。
“不是,在想你生活在这么辉煌的一个家庭里面,到底开不开心?”
“不开心。”
宋臻浅微微低头,一步一步走向阶梯。
“为什么不跟着秦远修走?”阿达尔问她。
宋臻浅一愣。
“你喜欢他。”
“我不喜欢。”宋臻浅一口否认。
阿达尔只是笑笑,“其实,你自己比我更清楚。”
宋臻浅看着他,“我只喜欢一个男人。”
“傅司凌,特种兵少校。”
“知道得倒是不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是他已经死了。”宋臻浅幽幽的感叹,完美的妆容上,不见任何情绪起伏,只是有些遗憾而已。
现在,仅仅也只剩下遗憾了吧!
“宋臻浅。”阿达尔放开她的手,两个人的脚步停在神父的面前。
神父对他们微微示意,开始念着致词。
宋臻浅的眼神一直看着神父,看着他穿着教父的衣服,脸上带着温和的表情,那一字一句庄严而神圣的词语从他的口腔中散发出来。
“宋臻浅,谢谢你。”
宋臻浅笑了,其实,她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那场婚礼盛大无比,大半个地球都报道了C国王子迎娶王妃的新闻,所以,被那些熟悉的人知道,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秦远修没有参加婚礼。
他没有勇气。
他本想看着宋臻浅一步一步走进礼堂,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但是到最后一刻,他还是走了。
他从懂事开始,就没有再逃避过什么,却唯独对着宋臻浅,总是,出乎常理的做些出乎常理的事情。
坐在专机上,秦远修看着窗外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像棉花糖一样漂浮,他突然想起小的时候,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拿着一串大大的棉花糖从他身边走过时,总是羡慕不已,总是在想,等他长大了,一定要给自己买很多很多棉花糖,站着可以吃,睡着可以吃,蹲着也可以吃。
现在长大了,却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他突然落寞的笑了,有时候得到太多,反而并没有当初的快乐!
飞机直接降落在了维也纳。
吴翔已经提前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有些埋怨宋臻浅再一次的不告而别,但似乎也已经习惯,而当初对宋臻浅的懵懂之情,也在岁月的洗涤下,渐渐消失。
他看着秦远修和贺梓晋出现,有些诧异,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无聊看着电视的法克斯,看他只是睨了他们一样,没有太过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