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鹊儿和杜老爹从宫里回来,妙锦依旧当做无事发生一样。
只是睡觉时,妙锦忍不住起身又悄悄拿起这幅《月下清泉图》看了又看,看完便趴在桌子上掩面痛哭流涕。
鹊儿半夜醒来,发现姐姐独自对着这画伤心抽泣,抬头扫了一眼,只不过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为何姐姐这般伤心难过?于是鹊儿起身,走过来安慰妙锦。妙锦遂小心收起这幅画,又躺倒床上继续休息。
次日,朱棣在全宫搜寻这幅画,宫内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陛下到底在找什么。
彻查了两日,朱棣毫无收获,最后从其他的宫女哪里知道,最近有个戴面纱的女子经过书房形迹可疑,于是,朱棣根据宫女们的描述,最后追查到鹊儿。
原来,那日妙锦换了鹊儿的衣服进宫,被其他宫女偶然瞅见从书房附近经过。鹊儿陪着杜老爹从御医署出来,便被抓去秘密审问。
朱棣内心多么期待那位蒙着面纱的女子会是妙锦,可惜当见到鹊儿的时候,才知心底的期盼最终是落了空。
朱棣问鹊儿:“是不是姑娘取走了书房里的画?”
鹊儿战战兢兢的望了朱棣一眼,摇摇头道:“回—-回陛下,奴---奴婢不知是什么画?”
朱棣便仔细询问其他,最后发现仍无所获,于是生气的离开。
朱棣走后,捕头们竟然对鹊儿用刑,逼迫她招供,鹊儿一头雾水,坚决不承认,于是被打的遍体鳞伤。衙役们见鹊儿打死不招,便把她拖到牢房暂押。
昏迷中,鹊儿依稀想起昨晚姐姐看着那幅画伤心哭泣的样子,鹊儿流着泪,心里想道:“姐姐,是不是你?姐姐放心,鹊儿会好好守护着你的。”
妙锦等了一晚,不见鹊儿回来。待杜老爹回来,才知道鹊儿被带走。杜老爹担心是否朱棣对自己有了觉察,遂劝妙锦收拾东西走人。
妙锦打定主意要进宫救鹊儿,于是让杜老爹一人先离开,并先去通知朱允炆旧部撤离。
妙锦让香儿安排自己进宫,于是香儿便带着妙锦入宫。
刚走到宫里不久,遇到玉妃当众刁难权贵人。
玉妃走后,妙锦和香儿过来安慰权贵人。
妙锦和权贵人一见投缘,香儿遂求权贵人留下妙锦。
从此,妙锦便跟在权贵人身边。
自从权贵人进宫后,朱棣宠了一阵,发现权贵人总是距自己远远的,便渐渐冷谈了些。
朱棣时常不来,权贵人一个人倒也落得自在。每日无事,便独自奏着曲子,练练舞蹈。
这日,权贵人又独自倚在栏杆上奏起笛子,妙锦触景生情,便拿出平安留给自己的玉笛和着调来,权贵人喜出望外,没想到在宫里也能遇到知音。
一曲作罢,权贵人起身过来看妙锦,本来欣喜的脸上,忽然间冷若冰霜。
权贵人拿起妙锦手中的玉笛,赫然发现,这玉笛是平安以前用的,这上面的穗子,竟还是自己以知音的名义亲手为他做的。可平安的玉笛,为何出现在宫里?为何出现在妙锦手中?
妙锦看着权贵人吃惊的样子,于是问道:“娘娘可认识这玉笛的主人?”
权贵人点点头失落的问道:“这玉笛怎么会在姑娘手中?”
妙锦遂凄楚的说道:“这原是一个知己的爱物,只可惜如今这位友人已经去世,临终前把此玉笛托付给奴婢,因此奴婢才小心收管。”
权贵人听闻平安去世,顿时如雷轰顶,一个趔趄,昏倒在地。
妙锦吃惊不已,赶紧扶着权贵人到屋内休息。
权贵人躺在床上哭着问妙锦:“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妙锦摇摇头:“奴婢并未见到大人最后一面,后来打听得知大人是因为得了不治之症,突发恶疾而亡。”
权贵人流着泪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茶饭不思的默默躺了一两天。
妙锦着急鹊儿的处境,于是趁着权贵人入睡,自己便又去找香儿打听情况。
香儿猜想定是妙锦拿了陛下的东西,于是劝妙锦和陛下相见,如此也能救下鹊儿,解救其他宫里无辜受累的人。
妙锦苦苦思虑一会儿,决定听从香儿的安排,择日去御花园见陛下。
这日,妙锦依着香儿的意思,陪着权贵人到御花园逛逛,不巧迎面遇上了玉妃。
上次妙锦从玉妃手里逃脱,如今再次被碰上,妙锦岂不是狼入虎口。
妙锦为了不给权贵人惹麻烦,于是低着头和权贵人一起给玉妃行了礼,玉妃瞅着权贵人身边的女子十分眼熟,于是叫妙锦抬起头来,妙锦没有理会。
玉妃生气,命宫女上前处罚权贵人。在宫女伸手准备打权贵人的时候,妙锦伸手制止。
玉妃怒道:“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宫女竟敢阻拦本宫罚人!”
妙锦理直气壮道:“回玉妃娘娘,不知权贵人犯了何错,竟是这般受娘娘羞辱?”
玉妃霸气说道:“就凭她的身边有你这么一个不知规矩的贱婢!”
妙锦也从容笑道在玉妃耳边说道:“难道娘娘是在嫉妒权贵人身边的一个奴婢吗?”
玉妃恼怒,伸手一巴掌打过来,妙锦没有躲开,嘴角顿时有一丝血迹。
这时,玉妃准备伸手打权贵人,香儿带着陛下走过来,陛下大声说道:“住手!”所有人见到朱棣过来,全部跪下行礼。
玉妃想要恶人先告状,朱棣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妙锦,然后淡淡说了句:“都下去。”
玉妃起身,权贵人随后也起来。
妙锦刚准备站起来,朱棣上前径直拉起她,所有人均是诧异万分。
玉妃嗔道:“陛下?”
朱棣大声说了句:“下去!”
玉妃只得无奈的离开,离开时还瞅了一眼妙锦,心里不禁念叨:“下次见到你,本宫有你好看!”
朱棣拉起妙锦,两人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此刻却是相视无言。
朱棣仔细望着妙锦,妙锦也呆呆望着朱棣,蓦然间眼角不禁留下了泪,此刻是欣喜?是悲伤?自己也说不清楚。
朱棣伸手抚摸着妙锦脸上的红印,轻轻说道:“还疼吗?”
妙锦摇摇头,朱棣遂又问道:“这些年,你在哪里?朕找你找得好苦。”
妙锦轻声说道:“奴婢没想到再次见到陛下,竟是如此狼狈的模样。”
朱棣伸手把妙锦搂到怀里忧伤的说道:“这些年,朕也想你想的好苦。”
妙锦乖乖伏在朱棣怀里,这个怀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如今终于重新投入这个怀抱了,为什么自己的内心却有些隐隐的担忧?
历史上,朱棣的后宫里根本没有徐妙锦这号人物,那么未来面对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真希望时间可以停在这一刻,哪怕多留一秒也算作天荒地老。
朱棣把妙锦带回宫里,侍女们尽心伺候,梳洗打扮一番之后出来。
朱棣发现这么多年,妙锦变得更加漂亮了,而自己却已青丝泛白。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妙锦就这么静静依偎在朱棣的怀里。
次日,太子妃差人请妙锦到宫里,两个人再次重逢,均是喜出望外。
一番寒暄之后,太子妃让人呈上一个带锁的锦盒,妙锦疑问道:“这是什么?”
太子妃道:“这是母后临终前,差人送来的,说有朝一日小姨母再入宫内,让本宫亲手交给您。”
妙锦拿着盒子,心里想到:“王妃姐姐到底会留下什么东西呢?”
太子妃见妙锦不说话,遂问道:“小姨母怎么了?”
妙锦伤心道:“其实,姐姐临终前,我在宫里见过姐姐一面,后来因为着急求药,却最终没能见到姐姐最后一面。都怪我,若那会儿留在宫里陪着姐姐一直到最后,该有多好!”
太子妃起先诧异,后面看妙锦这般伤心难过,遂安慰道:“死者已去,生者还需要好好活下去,小姨母切勿伤心自责。”
两人又在一起叙了许久,讲了这些年的大概生活,妙锦当晚留在太子宫里用膳,朱棣下朝后,也来到太子宫里,大家一如往常在北平府家宴般用了晚膳。
妙锦和朱棣重逢后,便趁机求朱棣赦了鹊儿,朱棣佯装生气道:“当日是不是锦儿拿走了那幅《月下清泉图》?”
妙锦跪下来点头认错,朱棣道:“若不是丢了这幅图,岂不是你今生都不会来见朕?不过,那个丫头倒也对你十分忠心,受了一番皮肉之苦,还能这般护着你。”
妙锦央求朱棣道:“求陛下饶了妹妹吧。”
朱棣道:“图呢?明日你亲手把图放到原位,朕立刻让你到牢房提人。”
妙锦听闻,喜出望外,赶紧站起身道:“陛下不用等明日了,锦儿这就去把图回归原位。”
说着便要去拿图,朱棣一把拉住妙锦,抱在怀里。
妙锦只好伏在他的怀里,任由朱棣轻轻吻着自己的脸颊、脖颈、妙锦顿时浑身酥软的没有半分力气反抗。
当夜,两人在一起渡过了一个彼此难忘的夜晚。
次日,朱棣刚上朝,妙锦赶紧去牢房里救鹊儿,鹊儿看到妙锦来救自己,顿时大哭不已。
妙锦抱着鹊儿安慰道:“鹊儿,这几日让你受苦了,都是姐姐的不是,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妙锦亲自搀扶着鹊儿到回到自己的住处,并配了伤药为鹊儿医治。
鹊儿上了药,听闻妙锦讲的经过之后,遂悄悄问妙锦:“姐姐,以后可打算长久留在宫里?”
妙锦若有所思的说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等你伤好之后,姐姐还要劳烦你出宫替我送个消息给杜师兄。”
鹊儿点点头,妙锦轻轻抚摸着鹊儿的额头。
晚些时候,朱棣下朝回来见到鹊儿,遂说道:“这就是你身边那个忠心的小丫头?”
妙锦道:“陛下别吓唬妹妹了。”
于是妙锦走到鹊儿身边拉着鹊儿的手说道:“鹊儿,这是陛下。”
鹊儿颤颤巍巍的行礼道:“鹊儿---见过陛下。”
朱棣挥挥手道:“既然有伤在身,那就免了。”
鹊儿道:“谢陛下。”
鹊儿在宫里休养几日,便恢复的差不多了。
鹊儿按照妙锦吩咐出宫找到了杜仲:“姐姐已经恢复记忆,如今身在宫中,姐姐有两句话劳烦杜大哥捎给旧主,‘大局已定,反抗无益。四海之内,永乐盛世。’”
杜仲听闻,黯然说道:“回去转告师妹,师兄自然知晓师妹心意,定会依照她的意思转达。只是不知以后师妹有何打算?”
鹊儿道:“商队的事全权由杜大哥处理,姐姐从此退隐江湖。”
杜仲伤心道:“定当遵从师妹心意。”
分别前,鹊儿又道:“姐姐说,如今身在宫中,诸事行动不便,若是杜大哥有事,便约在皇家寺庙相见。”
杜仲点点头记下,并嘱咐鹊儿:“宫中险恶,求鹊儿妹妹好好护着师妹。”
鹊儿点点头:“杜大哥请放心,鹊儿会好好护着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