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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电视在播选秀节目，老公在削桃子。我贼眉鼠眼贴到他身边，用林志玲一般嗲得出水的声音说：“老公，削桃子给我吃啊？”
老公一板一眼地说：“要吃自己削。”
我嘟嘴卖萌：“老公，我的好老公，你对我最好了……”
老公明显已经不吃这一套了，忽悠我说：“你没戴眼镜，看错了，这是苹果，不是桃子，你不喜欢吃的。”
我脱口而出：“这就是一坨屎，我也吃下去。”
老公笑得拿刀的手一颤一颤，批评我说：“你这人怎么就改不了恶心的毛病呢？为了一口吃的，做人都没下限了，没出息。”
我抢过他手中还差一点就削完的桃子，咬下一口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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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老公回公司了，我一个人在家看电视，看着茶几上的桃子，没有一丁点吃的欲望。
想起妈妈今天打电话跟我说外婆身体不好，可能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心里一阵难过。我不敢想象，如何有一天外婆真的走了，外公怎么办？他在农村里生活了一辈子，哪儿也不愿去，虽有五个儿女，却没有一个能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他一个人怎么生活？
外公是一个很倔的人，每年一到他的生日这天，他就拔掉电话线，把座机塞到被子里，不接任何人的电话。儿女们想让他住得舒服点，在农村里给他盖了一栋很气派的洋楼，带露天大阳台，屋前屋后种了一百多棵樱花树。左邻右舍都羡慕不已，外公却气得跳脚。他大骂道：“你们凭什么拆我的房子？我本来住得好好的，现在贴了这地砖板，吐口痰还要跑到外面去……你们把我的灶台拆了，我以后怎么烧柴？你们破坏了我的生活，我要跟你们打官司……”
所有人都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只有一个人知道怎么劝解外公，这个人就是外婆。在我的印象中，不管外公骂多难听的话，外婆也不会生气。外公耿直的脾气得罪了不少邻里乡亲，每次都是外婆出面替他圆场，收拾烂摊子。他们共同生活了五十多年，这五十多年，是外婆悉心照料外公的衣食住行，陪他熬到苦尽甘来。
想到外公外婆，我忽然明白了那句话，少年夫妻老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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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夫妻，自然是恩爱缠绵，人到中年，激情不再，平平淡淡，到了老年，才是真正相互依偎，谁也离不开谁的时候。
人的一生中，陪我们度过最长时间的，不是父母，不是子女，不是朋友，而是伴侣。如果一个人先走了，留下的那一个才是最可怜的。比起年纪大了，疾病缠身，反应迟钝，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日日如蝼蚁般吞噬着内心的孤寂。
上高中的时候，住在我家附近的一位奶奶自杀了。她中年守寡，跟随儿子儿媳来到城市生活。因为语言不通，她无法跟其他老人交流，每天都是一个人在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就这样过了七八年。有一天她的孙子放学回家，发现她用一根电线上吊自杀了。没有任何征兆，或许，她只是厌倦了这日复一日的孤独。那时，我觉得，死亡对她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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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选择，我想做先离开的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