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自由之城保卫战（上）
这是一间灾难日前标准的单人办公室，米色的墙漆，米色的地砖，黑色的墙砖，一张上好木材制造的办公桌，一个大大的书架，一台全透明投影电脑，一张待客用真皮沙发，一张玻璃茶几。
领着达克坐在了沙发上，罗南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简陋了点，见笑了。”
达克同样客气的回道：“哪里？和我居住的地方比起，这里可以算是总统套房了。”
可不，和自由之城那简陋、朴素、潮湿的酒馆客房相比，这里可真的是总统套房。
闻言，罗南总算收起了笑容：“好吧，看来你不是别墅区的人，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异类感染者都是别墅区的人。”
“你早就发现了？所以在外面派了20多个枪手，是准备要杀我么？反正我无力反抗，愿意杀就杀吧。”达克闻言一笑，二郎腿一翘，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过一万个感染者正在自由之城肆虐，虽然自由之城现在处于上风，但我告诉你，哪怕上风，他们赢了也至少会死掉五千人以上。除了别墅区的部队之外，那些人存活率并不高。毕竟弹药虽然不少，但面对感染者的抗击打能力依旧不够看。而且，AK47的命中率，你觉得能打中多少？”
“我并没有恶意，只是讨厌感染者而已。”罗南再一次打了一个响指，达克这一次的感知中只剩下了罗南。
“好吧，我承认我是感染者。但你不得不承认，我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因为我有一颗人类的心。”对于自己不是人类这一现状，达克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堕落者，是进化者，他有自己的心智、有自己的底线，他做什么都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
只不过，达克所言显然让罗南震惊了一下，他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用仿佛在看一个珍兽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在这个年代，进化者几乎没有再以人类自居，他们都把自己当作了超人、人类未来的掌控者、救世者，但却没人承认自己是感染者。就连掌握了将自我存在保存为永远技术的罗南和他的夫人都不再把自己当作人类看待，他们同样认为，人类的未来掌握着他们的手中。
然而达克很轻松的承认自己是感染者，简直是进化者中的异类。
看着达克那一副俊美的容颜，罗南找不到丝毫说谎的特征。除非达克是真正的自我催眠大事，否则谎言还是很容易看穿的。
不过，看着罗南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脸，‘GAY’这个单词突然在达克的脑海中冒了出来，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连忙打断了罗南的行为：“别盯着了，一张人脸而已，还能把感染者吓死不成？我们需要支援，立刻，马上！它们有一艘战舰，如果不搞下来，我们这一仗注定伤亡很大。”
被达克这么一开口，罗南立刻明白自己做了很失礼的事情，啊轻咳了一声，赶忙转移了话题：“我的部下正在集结，对付感染者，我们可是义不容辞的。只不过集结需要一小段时间，愿意陪我吃一个午饭么？我觉得我们有一些共同语言。”
“乐意至极。”
——————
战斗持续了四个小时了，自由之城的人已经努力的打退了感染者六次凶狠的进攻。
能够参加战斗的六千人已经伤亡了17%，而感染者被消灭了将近四千。只不过，那四千中有五百左右是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姐妹。
现在，从自由之城被炸塌的隘口附近，到自由之城外城的那条长达千米路上已经堆满了感染者的尸体。感染者的血液已经将地面变的泥泞不堪，而大大小小的弹坑更是将这条道路摧残的满是伤痕。
然而，战场之外依然是数之不尽的感染者。它们派出剧毒无人不断的在战场中飞进飞出，救出那些还活着的感染者，并且将那些感染者还保存完好的头部扭掉，搬出了战场。
“该死的，那群恶心的东西又在制造无人机。”一名穿着相当标新立异的健壮黑人放下望远镜。他站在数百名别墅区士兵中间，上身****的穿着一件酷炫的黑色凯夫拉纤维制成的马甲，下身就是一条铮亮的黑色皮裤，一把造型漂亮的武士刀背在后背上，再配上短寸头和那一副墨镜，整个一刀锋战士。
此人正是自由之城三十二位首领之中的一员，据说灾难日前修习了十几年的忍术，精通搏击与身法，还练就一手漂亮的刀法。灾难日后，据说他未成为感染者之前就可以突入上百感染者之中杀个七进七出，如果不是后来出现的呕心爬行者用腐蚀粘液伤到了他，这家伙或许能坚挺过第一年寒冬。不过现在也好，成为进化者的他几凭借自己现在的能力和恐怖的体魄可以轻易的用钝器砸死一个感染者。
“头，我们伤亡很严重。感染者竟然用一大群感染者来保护爆炸奔跑者，我们很多人都受到了感染。”
“卫斯理阁下，我是莱曼大人的手下，他请求您派人去清理一下城市内被空投进来的感染者，它们在进攻平民和破坏重要设施。”
两个士兵跑到了这边，他们身上还有着感染者红褐色的粘糊糊的血液，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激战。
“那些感染者只有那些空中死神数量不降反升。”看着一只只在头顶掠过的剧毒无人机，卫斯理一口银牙死死地咬紧，他指向第一个想自己的回报的士兵，问道：“你，是那个部队的？”
敬了一礼，那名士兵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标志：“头，我是C连的，不过C连已经被打散了。”
“你们还有多少人在一起？”
“还有十七人，另外还有一些其他连队的人和我们混在一起。”
“让他们分为三队，每队去领三千发子弹，给我把城内的怪物们干掉。”
“是的，头！”
……
大教堂外，十几个有战斗力但不算太高的人正守护着这里。他们任务很轻，只需要将零散的剧毒无人机以及被高空投掷下来被摔得晕头转向的感染者击毙即可。
教堂内的武器箱有着充足的子弹，至少对于这些防守人员来说，这些子弹足以使用三天三夜。毕竟他们要对付的东西并不多。
“哒哒哒……”
一连串的7。62mm子弹扫射过后，一名躲在阴暗伺机偷袭的爬行者萎靡的趴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生命。
冒着烟的枪口后，一张稚嫩的小脸抬了起来。脸的主人伸手摘掉灰白色的兜帽，一头金色的齐耳短发被解放了出来，当确认目标不会再动后，蓝色的大眼睛这才眨动了一下——这只眼睛刚才有一分钟没有闭过了。
艾利斯，这个达克指明要保护的小女孩儿正呆在这里。
她望着两公里外那漂浮在天空中造型恶心的飞船和那副投影相片，听着城市内不时传来的枪声，神情有些落寞。
“呼~这些家伙多的就像蚂蚁一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一位金发帅哥走到了艾利斯身旁：“打的真不错，你是我们中杀得最多的人了。”
“谢谢。请看守好你自己的位置，感染者还有很多。尤其是无人机，最值得注意。”有了之前那位军官一样的人无言的提醒，艾利斯已经明白，虽然自由之城在战斗，但还是有一些人将目标瞄准了她。所以，必要的防人之心还是必须有的。尤其是这个人似乎一直都有讨好她的想法。无事献辛勤，非奸即盗。艾利斯决定在自己绝对安全之前谁都不会去相信。
“好吧，神枪手小姑娘，保重。”吃了个瘪，金发男子挤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家伙很可疑啊。那身衣服，是牧师么？’看着男子的背影，艾利斯皱起了眉头。
“呕~！”
一个喷吐声突然在艾利斯背后袭来，她猛然做出了一个翻滚动作，举起了手指的步枪。准星中，一个呕心爬行者的被锁定在里面。
……
哒哒哒~
看着拉近的靶心上那数十个小洞，达克心满意足的将手中的弹夹打空的自动手枪耍了个枪花。
“这把全自动高斯手枪不错吧？”罗南依旧挂着招牌式搬慈爱的面容，他看着达克满意的表情说道：“35发弹夹，以穿透力为主，全自动扳机，极高的射速你可以在五秒中之内将所有三毫米大小的钢珠射出去。威力可以贯穿一层3厘米的装甲板，综合性能不比任何一款灾难日前现役冲锋枪差。”
“是啊，确实不差，手枪达到冲锋枪的程度也是够厉害的，而且这还只是实验枪。不过这把枪让我想起来我最喜欢的一把古董枪。”达克在这把手枪的生物识别系统露出的针尖中在手腕上按了一下：“那可是真正的古董，比AK47还古董，那玩意杀起人来可是相当的过瘾。”
“什么武器？性能优秀的古董枪我可知道很多，不知道你说的哪一种？”提到枪，罗南博士也露出了一个很狂热的表情，看样子他也是一个枪械爱好者。
“M1A1汤姆逊冲锋枪，也叫芝加哥打字机。相信你肯定听说过，这把枪比起AK47还让我喜欢。”达克举起这把枪管十厘米，弹夹却在枪管中间的这把造型新颖的手枪，表情相当的满意。尤其是看着这把枪被系统录入数据库的数据更是让他满意：
MKI-FURIS:生物识别武器（副）
这也是一把有着极高射速的自动手枪。由于是实验版本，目前枪内只有两条膛线。因此威力、射速和射程还没达到最为完美。
切割1。9
穿刺9。1
冲击2。0
精准：15。4
扳机：全自动
攻击速度：8。3
弹匣：35
武器模块槽为20/20点。
“这武器即使不上武器模块，也可以对付第一能级的敌人了。至少我们进化者在进入黄金启蒙者之前都扛不住一个弹夹。”虽然伤害看上去并不算很高，但在真正的战场上，弹药量才是关键。总不能选个威力大的武器，六七发打完后就要躲起来换弹夹吧？
男人嘛，总是希望自己的枪弹药绝对足够，装弹快，续航能力强。不管说的是哪一把枪，都是这样。
提到战斗方面，罗南终于收起了那一副慈祥的笑容，表情变得冷峻起来：“那倒是，第二能级的感染者都被送上了战场。这里只剩下只有不到20%的感染者。这是我们的机会，我只要把地球重新夺回到地球人的手里。”
收起手枪，达克看着一辆又一辆运兵车载着十几名克隆人士兵经过靶场，说道：“那就要努力了，泰劳森那白痴肯定会求援，如果你们不帮我们，自由之城肯定会覆灭。”
“所以我肯定会去支援自由之城。并不是因为你们来了，而是为了那一城的人类。”罗南指着那些克隆人士兵：“他们每一个都是优秀的战士，从生产到投放仅仅需要一个星期，天生就有着老兵的战斗经验。而且经过我们的基因强化，他们的体质相当的出色，几乎每一个都能达到启蒙者的地步。”
“嗯，这些十厘米厚度的装甲确实够结实，可以和我们的电磁护盾媲美了。”达克看了一眼那穿上就能胖三圈，体重直奔三百三的盔甲，对着罗南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眼神。
清楚未来走向的达克怎么能不清楚钢铁防线这种战斗盔甲的意义？罗南只是在规划如何以最低的成本来对付电磁护盾。至于对付感染者，只要是护甲，都有效果。
“那倒是，我们主要研究的是生物科技，电磁科技不发达的我们只好研究这中简单直接的护甲，而且很有成效不是么？”罗南似乎听出达克这句话的内含意义，他做了一次伶牙俐齿的反击：“你的那把枪如果没有三级的威力增强模块怎么说也伤不到他们吧？”
“嗯，确实。”达克这人有一个相当好的优点，那就是事实绝对立刻承认，所以：“不过就好像两个坦克对战一般。几乎没有坦克会选择瞄准敌人正面装甲，而是选择攻击侧面装甲、油箱、履带和炮塔中的成员。”
“就象这样。”这么说着，达克瞄准了一个百米人形标靶。
哒哒哒~！
一轮快速而精准的点射，人形标靶的脑袋连续的颤动着。
“确实，头部这里是弱点，没办法，如果头部装甲过厚，连走路都是难题。两厘米已经是极限了。”沉默的看了一眼达克，这位年近半百的博士怎么看不出达克这一次射击的意思。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有着恐怖传闻的年轻人并不是传言中狂野粗鲁的野蛮人，而是一个伶牙俐齿知识丰富的武装流氓。
面带微笑的看着罗南，达克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没错没错呢，依我看还是电磁护盾好，至少在它破掉前，我们身上没有要害。”
就在达克和罗南嘴巴上的战场要再升一级时，一个事件打断了两个人的唇枪舌剑。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响起，一个靶子突然被拦腰打断，旋转着飞出了十几米，又撞倒了一个标靶后才掉落到地上。
“哇呼~！好厉害。”一个达克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十米外的射击孔前响起。
“这…这个是？”罗南的嘴巴足以塞下一个拳头。
而达克也同样很吃惊：‘这就是念力的威力？’
空气中还弥留着一道长长的能量痕迹，而这道红色痕迹的起始点正是那个射击孔目前的使用者，我们的荷兰妹子丽莎。
看到那靓丽的身影，罗南的眼睛放亮了一倍，他快步的走到了丽莎的面前，用一种欣赏艺术品一般的眼神看着她。
“请问，有什么事情么？”仿佛做错事情的小孩儿一样，丽莎手足无措的看着面前的罗南：“不会打坏了还要赔偿吧？”
罗南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丽莎，开口道：“丽莎小姐，这……”
“我说罗南先生，你的部队集结完毕了么？事不宜迟啊。每拖一秒自由之城都会有我们的同胞在血流成河。”然而达克却硬插一句，直接打断了罗南，并且不断的在他的背后给丽莎使眼色。
“好了，当然好了，我们这就出发。”虽然被硬插一嘴很不舒服，但罗南还是分得清什么是轻重缓急，不过他依旧贼心不死：“丽莎小姐……”
可惜达克已经很强硬的把丽莎搂在了怀中，满脸‘危笑’的看着罗南：“那就快点，我可不想到时候看到的只是一片废墟。是吧丽莎？”
虽然不知道达克怎么突然间有一种耍流氓的节奏，但看着达克三番两次打断罗南想要询问自己什么，丽莎还是决定先暂时乖巧的顺从一下达克：“啊？额，是的，那可是我们的家。我们也想加入家园保卫战。”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赶快！你说对吧，罗南~先生？”
罗南看着达克那狐狸一样的笑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说的没错，达克先生。”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一发两米粗的光速在飞船的正前方被发射了出去，它摧枯拉朽的毁灭了外城街道上最后的防守力量，自由之城最坚固的第一道防线终于在第五个小时宣布告破。
泰劳森原本带来的感染者的几乎伤亡了八成，不过现在他还有三千左右的感染者，其中一半是剧毒无人机，一半是现场制造和直接对重伤感染者截肢或拼装而成的爬行者——也就是说，现在他所拥有的感染者皆没有完整的身体。
然而另一边，自由之城如今已经是破烂不堪。外城几乎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血流成河，人类的残肢内脏几乎随处可见。它们有些是士兵和平民的，但大部分还是感染者的。
在这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中，除了火焰燃烧声与风声外，还会不时的传来人类的叫喊声与阵阵枪声——那是剩下的一千多名士兵正在向着教堂前的一块四通八达的建筑群退守。
一刀将一名在地下钻出来的爬行者切成两段，卫斯理抹掉电磁护盾上的感染者血液，举起了无线电：“汉考克，街道隔离带彻底被攻破了，我们正在退守至这二线，准备巷战。你最好想个办法把天上那个大鸟射下来，否则我们早晚会死在它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