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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母亲来到大学

白香香多么希望公交车一路开下去,不要停下。但事情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越是希望车开得慢些,越是出其不意地顺利,甚至没有堵车。

车站下来,走到学校门口只需五分钟,白香香一路忐忑一路慌张。她真的希望自己是真空人,别人看不见她,而她能看见他人。就在胡思乱想中,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香香!”

白香香抬头一看,是陈冬和吴斌杰。脸红了一下,顿了一下笑着答:“干嘛去?”

“哎吆,这不是伯母吗?你怎么来了?”陈冬看到了一旁的徐立清,赶紧叫道。

“没什么,你忙你的吧!”白香香拉着母亲赶紧往前走。

走到学校对门的右侧,白香香停下了脚步,说道:“妈,就在这里吧。这里最热闹,等会这里一排全是大排档,很多学生会来买夜宵。”

徐立清刚放下草莓盒,陈冬和吴斌杰过来了,陈冬对徐立清说道:“伯母,我正要出去买水果,今年还没吃过草莓呢?给我称两斤。”

“这…..你是香香的同学,就不要称了,拿几个去吃就是了。”徐立清一边心里开心着,心想刚放下就有人买草莓,但又有些不好意思。

“这哪行呢?现在草莓很贵的,我知道的。”陈冬拿了一些草莓,扔下二十元就疾步离开了。白香香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啥,她只能愣愣地杵在原地。

“这些草莓不值20元的呀!最多几元钱!”徐立清对着陈冬的背影喊,可陈冬根本不理,一溜烟似的跑了。

一会,体操系的几位男生经过,看到站着的白香香和一旁卖草莓的中年妇女,好奇地过来。白香香红着脸,一句话都不讲。倒是那些男生面面相觑了一下,赶紧蹲下来抢着买草莓,连价钱都不问。

体操系的几位男生刚走,陈冬班的几位男生过来了,嚷嚷着说哪里有草莓?

白香香一看陈冬的室友姜志明在其中,知道肯定是陈冬叫过来的,红着脸不说话,她感觉脸颊发烫,恨不能钻进地洞去。

徐立清不明真相,看到一帮男生喊着要吃草莓,高兴的合不拢嘴,站起来喊道:“这里,这里还有一点草莓。”

一帮男生,你一斤我一斤争先恐吓地买,徐立清笑着说:“一个个来,不着急。”

两盒草莓一会就哄抢完毕,徐立清看着空空的草莓盒,摸了摸放钱的鼓鼓小包,心花怒放。

徐立清站起来,整张脸在灯光下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白香香看到母亲如此开心,觉得今天不顾颜面地站在学校门口帮母亲卖草莓也值了。

白香香带着母亲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踏进校园,一阵微风吹过,徐立清捋了捋额前的几根头发,和白香香并排走在偌大的校园里,她的内心有些激动起来:

放眼望去,长长的林**两侧是密密的高大的槐树,错落有致的有着暗红墙壁寝室楼,看上去充满了古典的文化气息。绿荫荫的草地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的晶莹剔透。

这是她曾经梦寐以求想走进的校园,但是家境的贫困只让她读了一学期的书。校园成了她无法实现的梦想,更是她这辈子的遗憾。也因为这遗憾,她才一心希望白香香能考上大学,圆她的大学梦。

一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迎面而来,或擦肩而过,他们看上去朝气蓬勃,青春逼人。徐立清不由地看了看自己露出脚趾头的破球鞋,有些难为情起来,她转身看了看身旁的白香香:她皮肤白净,亭亭玉立,是属于这大学的。

而自己的无能让她过早地承受生活的压力,她应该和这些大学们一样尽情享受大学校园生活,无忧无虑地学习、生活。可是白香香却要陪着自己到处卖草莓,这会不会引起其他同学的鄙视呢?想到这里,徐立清的心揪了起来,脸色也沉了下来。

白香香和母亲回到寝室快八点了,寝室里的其他三位都在,何向月热情地打着招呼,让出自己的凳子给徐立清坐,徐立清一边客气地推搡着,一边环顾着寝室的四周。赵小菊也热情地跟徐立清打招呼,金花自上次和白香香打了一架之后,怀恨在心,再也没有和白香香理睬过。

金花看到白香香母亲的到来,冷冷地瞟了一眼,嘴角露出个讽刺的笑,没有打招呼,继续翻阅她手里的时尚杂志。

金花从小就进了体工队,学会了察言观色、趋炎附势,她对何向月和赵小菊虽然一样不放在眼里,但看她们平时在学校的穿着和花钱程度就知道家境不错,金花对家里有钱或有势的同学向来不敢太得罪。

寝室里只有白香香看上去特别节约,她很少吃零食,更不会在周末出去逛街,从前面的传闻中得知她父母离异,还为生活费的事跟父亲打官司,说明家境十分贫穷。

白香香母亲的衣着打扮,一看就知道来自农村:一件已洗的灰白的深黑色上衣在肘关节处还打着补丁,在90十年初,已经很少有人穿有补丁的衣服了。裤脚一个高一个低地挽着,像是刚从农田里回来一样,并告知着主人的生活境况。

金花斜视了一眼白香香母女,冷傲地抬了抬头,甩了一下一头飘逸的还有一点湿漉的长发,拿起桌上的苹果,一边啃,一边翻阅着杂志。

徐立清本来就在担心会不会因为卖草莓的事同学们看不起白香香,当寝室里的其他两位女孩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唯独这位女孩对她的到来视而不见,甚至斜眼看她时,她所担心的事得到了证实,她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像燃起了一把火,但又无处可发。

徐立清看到白香香被同学不齿而生气,她为白香香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而生气,她能为白香香做些什么?买些礼物贿赂寝室里的这些女孩,然后微笑着跟她们说:“请你们多多关照我们家香香!”她有这个本事吗?她连最基本的让白香香衣食无忧都做不到,还让她陪着自己卖草莓。徐立清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生气,一股无名火直窜到胸口,一触即发。

“妈,我去打点热水,你等我一下。”白香香拎起两个热水瓶,不等徐立清回答,快步向外走去。

徐立清看着白香香单薄的背影,心中一阵难过。白香香是位如此善良懂事的好孩子,可是在大学里会不会学坏呢?会不会也有一天会像这位高个子女孩一样变得势利眼呢?

更或者变得像白明轩一样嫌贫爱富、爱慕虚荣、冷漠无情?想到这里,徐立清打了个寒颤。她的脸变得阴沉阴沉,像暴雨前的天空。

白香香见刚刚还兴高采烈的母亲,就她打热水一会儿工夫,母亲的脸却变得黑沉沉的,有些惊讶和不知所措。对着何向月,用眼神问了问,何向月看了看白香香耸了耸肩,做了个摇头的姿势。

“妈,热水我打回来了,你先去洗漱间刷牙洗脸,等会泡泡脚,今天累了。”白香香陪着笑脸不安地轻声说道。

“你打个水这么长时间呀,做什么事都这么磨磨蹭蹭,跟你父亲一个样!”此话一出,徐立清本人也怔了一下。白香香更觉得莫名其妙,并且伴随着委屈和侮辱。她最讨厌被人说她像父亲,因为她觉得没有比“像你父亲”这句话更能贬损人的了。尤其是母亲说,因为她知道母亲有多很他。

白香香本来还有笑意的脸僵住了,但在寝室里,又不能跟母亲争论起来,所以转身去了洗漱间。

晚上睡觉,徐立清和白香香挤在一张床上,白香香只能侧着身体贴着墙壁睡,即使这样,徐立清还是借机出气:“这么小的床,怎么睡?”

白香香心里委屈万分,更觉得内疚愧对母亲,觉得没有能力照顾好母亲。她觉得心上似压着千斤重的石头,难以喘气,更无法入睡。

次日一早,还没到五点,徐立清起床。白香香几乎一夜未合眼,睁着通红的眼睛,赶紧起来给母亲买早饭去。

“起得这么晚,我回家还要采草莓呢!”徐立清心里窝火,又担心白香香会不会在大学里变坏,心里五味杂存,无法说出口,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气,但无奈散发在白香香身上。

“好了,好了,我送你到车站。”白香香耐着性子安慰着母亲。

徐立清看着白香香无辜、委屈、幽怨的眼神,心似撕裂般疼痛,她恨自己的无能,更狠白明轩的无情。

白香香送走了母亲,回到学校上课,觉得精疲力竭,整个人有种瘫了的感觉,上午的文化课,白香香困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趴在桌上睡着了。

母亲临走时交代她今天不来市区了,叫她好好休息一天。白香香上好下午的文化课就直接去了澡堂,连饭都没吃就直接躺到了床上。她回忆母亲在寝室的反常情绪,到底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导致母亲突然生气,对她百般挑刺?

正当白香香躺在床头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有人“咚咚咚”地敲窗。

其他人都洗澡的洗澡,吃饭的吃饭,寝室里就剩下她,白香香有些恼怒地起床,很想骂敲窗的人。

可打开窗一看,竟然是林晓,这让白香香很意外。在白香香的印象里,林晓中规中矩,从来都是让看寝室的阿姨喊,而绝不是跑到女寝室楼下敲窗泡女生的滑头男生。

“林晓?”白香香瞪大眼睛不自觉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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