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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这个徒弟,我要了

石头茫然无措的抬起头,看着那一道道空白的柱形光幕,他便立刻明白了自己如今之所以如此引人注目,是因为他反常的与众不同。而这种不同将在接下来会给他带来什么波澜,他强迫着自己不去想。

而到此为止,这项测试已接近尾声,前来收取弟子的各个宗门,心中均已确定了合适的人选,下面就是各显神通的时候了。

毫无疑问的,在第一次考核中名列前茅自然是或心智绝佳,或手段毒辣,在充满竞争的环境中可以更好的生存;

而在这天资灵力的测试上,身处五阶以上的人选,必定是天资卓越,灵力属性或是单一或是齐具或是相生相克相融,甚至有的有着稀薄的血脉传承,在很多宗门因为种种血脉体质的遗失,而导致了众多远古逆天的传承断绝的背景下,这些人选便成为了每个宗门都要不遗余力挖掘的人才。

而这些人选,皆在测试结束的一瞬间,便被众多宗门的老一辈的长老一拥而上,将各自心仪的人选拉到一旁,大肆的宣扬着自己宗门的辉煌历史,逆天传承,以及优厚的待遇,甚至有不少宗门说着自己宗门某某少女如何如何的靓丽妖娆,某某师兄如何如何的英俊潇洒……

当然,一个人,除外……

在早先石头那一幕幕诡异的测试结果出现时,各个宗门内已经有不少的老家伙暗自用神识沟通了一番,他们不约而同的认定,这必定是天生绝脉无疑,当然也属于百年不遇的体质之一,只不过是与修炼一途无缘的体质之一。与那五行齐具却又轮回相克的绝脉体质还要糟糕。

至于为何测试的九阶灵柱会将其排列在最高等级的位置,想必是因为这种绝脉体质也有他的珍贵之处吧,众人只能带着嘲讽在心里想到。

尽管测试灵柱的来历以及其功效众人无法窥其全貌,但是也是了解一二。想必其必定蕴含着各个属性的灵力,通过测试者与灵力的亲和力,而得出测试者的天资以及灵力,而后会将测试者分为不同的等级,并由其上的柱形光幕反映其灵力属性。

而像石头这样,对于灵力没有一丝亲和力的人,他们还是首次见到。毕竟万物皆是应运而生,吸天地之精气而成长,可以说自身便是大自然的产物,一呼一吸之间,周身经脉便会随之循环,必定会带动天地间灵气的运转,只不过凡人因为或体质悟性或功夫血脉的原因,无法将灵气长久的凝聚与体内。

但这一切将在加入宗门获得一定的功法后将得到一定的改善,根据功法的品质,体质天资的优劣,吸收凝聚灵气的效率也不尽相同。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步入修行界后,修为并非跟修行岁月成正比的原因。有的人修炼几十年便可以突破凝气步入筑基,而有的人则是长久的停留在凝气甚至百年,这便是天资体质的因素,同样是修行的根基的原因。

一个好的根基,间接反映在对灵力的亲和力上,也就是对灵力的吸收以及凝结,而若是对灵力毫无亲和甚至排斥,便被称为绝脉。

但绝脉也并非彻底断绝了修炼一途,相反因其与灵力绝缘,反而使得其可以全身心投身于一个领域,而且不用担心灵力紊乱而引起的种种问题。上古时期,有着体修、炼药师、炼器师、驯兽师等等,他们的修炼并非太过依赖灵气修为,但也需要灵气辅助,修为加持,但同样有不少人另辟奇径,在这一领域创造出难以想象的成就。

但在以修行为正途的修行界,这一类人无疑需要大毅力大机缘,没出现一个都会成为各大宗门哄抢的对象。

但如今就连正统修行都举步维艰,岌岌可危,更不用说这些毫无仙缘的天资拙劣,天生绝脉之辈了。他们注定了与修行无缘,或是在凡间孤独终老,或是在宗门遭人唾弃,修为终身难以寸进。

而这种种背景,也便使得石头尽管处于第九台阶的高台之上,也成为无人问津的闲杂人等。

石头看着周围渐渐稀疏的身影,心里不由的沉重迷茫下来,他心里不甘却又坚定……

而石头的无人问津也很快便引起了众人的心里的疑问,在各种流言蜚语的大胆猜测下,也得出了不同版本的结果。使得他们先前看向石头时那崇拜羡慕的眼神,立刻被鄙夷嘲笑取代,先前在心里努力记住石头身影的众人,也在心里暗暗唾弃的将那道身影抹去……

看着周围人来人去,石头如同一个局外人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世间人心百态,看着一个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满目慈祥的拉过一道道或是怯弱或是坚毅的身影,大肆宣扬着宗门的丰功伟绩,多久多久前某个大人物便是出自自己的宗门,有的唾沫乱飞夸耀着自己的修为多么高深,曾打败多少多少强者……

总之,各自展开手段,或是坑蒙拐骗,或是陈诉利弊,或是威逼利诱,总之对那些天资卓越的人选均都是在第一时间费尽心机的试图招入宗门。

尤其是石头身旁的同样身处第九高台之上的两位,更是在第一时间涌来了几十个或是白发苍苍或是不怒自威的各大宗门干事。平日里,他们哪个不是高高在上,受尽万人膜拜的强者,如今仅仅是为了一个绝佳的好苗子,便心甘情愿的屈尊降临。

但这一切,在他们眼中是值得的。正所谓莫欺少年穷,不要看他们如今只是白纸一张,但天资体质根基在那管着,其发展空间可谓是前途无量,更是有着无数的遗失传承供她们挑选,若是给他们一定的时间,必定会成为宗门内的中流砥柱,甚至超越他们也未可知,更是有望带领宗门一举击溃其他宗门的年轻一代,使得其宗门的地位大幅度提高……

所以,这一切,在他们眼中,一个字,值!

但这一切,却与石头无缘,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石头静静的站立在那里。他在心里不断的问着自己,要放弃吗?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吗?

他想起了爷爷那“天道酬勤”、“笨鸟先飞”的话语,想起了他曾经遇到无数困难时,当时自以为是无法越过的天堑,当咬一咬牙后才发现,有时自己自以为无法度过的难关,其实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他的脑海里,迅速闪烁着那一场场真实的画面,以及来自灵魂深处冥冥之中的召唤。他大声的告诉自己,要么就不留遗憾的果断放弃,要么就倾尽全力的勇敢坚持……

他不甘心,就那样留在村子里碌碌一生。或许,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喜欢那样安逸的生活,那时的他便如同一只井底的青蛙,目光短浅,不知所谓的梦想为何物。

直到他看到了一只从井边飞过的雄鹰,告诉他自己正在飞向远方,还需要飞行很远很远的距离……

那一刻,他知道了原来天地竟然那么大,原来外边的世界是那样的多姿多彩……

那一刻,他决定跳出自己安逸的井底,他的内心在呐喊,自己需要去外面的大世界去看一看。这种来自心底深处的呐喊,在他那一场场无比真实的梦幻中彻底的爆发了……

他渴望成为梦中的自己,他渴望能够翱翔天空,渴望能够张开双手守护身后所爱的人……

如今,他来到了自己人生的起点,试图拿到打破自己人生轨迹的通行证,但他,失败了……

但失败了,便要放弃吗?石头在心里暗暗的想到道,只是一次的失败而已,就彻底放弃了自己的理想,这样懦弱的行为,他不愿……

他记得,爷爷曾经告诉他,有一个人,天资平平,被所有的人公认为废材,甚至在他突破一道别人轻而易举便能冲破的瓶颈时,竟然足足失败了九百九十八次,但他却并未因此放弃,而是查找各种的典籍,尝试着各种的方法。终于,在第九百九十九次时,他成功了,在成功的那一刻,他只是淡淡的一笑,甚至在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意境……心底对任何的艰难险阻再也没有任何的畏惧,对于任何的瓶颈劫难也均都是淡然的一笑,默默努力着……无数年后,那些当年嘲笑愚弄欺辱他的天骄们,在惊疑震惊羞愧中,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自己超越,而后越走越远……

在爷爷耳濡目染之下,石头心里此刻各种念头迅速的翻腾着,最终被他一一驱逐,只留下一道坚定的念头:坚持下去……

在这个念头诞生的同时,石头的心底立刻平静下来,他淡定的抬起头,微微一笑,脸上带着超乎他年龄的坚定,看向渐渐稀疏的人群……

有的人自知天资平平,便早早放弃。有的人心中不甘,正在奋力尝试,而有的人天资卓越,如众星捧月般戏谑的看着众人……

而来自各个宗门的干事们有的兴高采烈的满载而归,有的带着遗憾的退而求其次,有的则在人群中,瞪大双眼耐心的寻找着,毕竟草窝里也能出凤凰,河蚌里也能蕴珍珠……

唯有石头,时刻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天行宗所在的位置,冲着那一脸沉默的老者缓缓的开口道:“来自天水村的石楠枫,请求拜入天行宗……”

那一脸沉默的老者自始至终其视线便未离开过石头,早先在石头尚在考核之地时,他便对其颇为关注。当石头身处第九高台之时,他更是带着凝重之色审视着石头,脸上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升起失望鄙夷,而是转头看向那正灌着酒的邋遢老者……

因此,在石头缓步向他走来时,他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动容。他本就在等……若是石头不会前来,他也会在其他宗门陆续离开后将石头收入宗门,至于原因,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是来自冥冥之中的感觉,或许是对测试灵柱的猜测,或许仅仅是为了那份难得的赤子之心……

此刻,看着石头一步步向他走来,听着那不卑不亢的声音,他的脸上难得的升起一丝微笑,从容的开口道:“为何执意拜入我天行宗?”

“因为这是我的梦想……”

“你为何修行……”

“变强,守护自己所爱的人……”

“可你的资质,应该留在凡间,过着安逸的生活不好吗……”

“我不愿做一只守在井底的青蛙,而是一只翱翔天空的雄鹰……”

“可你的资质,有何凭借加入我宗?有何信心面对以后的困难……”

“因为我有一颗永不放弃的心……”

对话到此结束,那一脸沉默的老者带着赞赏的目光,看着一脸坚毅的石头,直到许久许久……

周围所有的人,包括来自各个宗门的干事,均都停下脚步,脸上带着戏谑,静静的看着这一场闹剧。而已经被收入宗门的人选,则是一脸鄙夷的看着石头,在他们看来,天资不行再怎么死皮赖脸都没用,所谓永不放弃的心,更是可笑至极……

而那些天资平平,心里正在踌躇不安,犹豫不决时,听到石头这一番话后,立刻热血沸腾,他们看向石头的目光更是火热,更是不愿就此放弃,心里暗暗骂着自己,“胆小鬼,人家天生绝脉的废材都主动争取,难道我的资质还能比天生绝脉还差吗?不能怂……”

随着石头这一番话落在每个人的心中,立刻在众人之间掀起了一股热潮,他们齐齐恭敬的向着自己梦想中的宗门一拜……在他们的心中,即便失败,至少自己曾经努力过,哪怕以后孤独终老,也能也闭眼之时问心无愧的对自己说道,我曾为自己的梦想努力过,争取过,我没有遗憾。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股热潮的席卷之下,各个宗门也的确发现了不少可招的人选,尽管有些瑕疵,但或多或少有着各自的优点,甚至石头的那席话也让干事中的不少人有种年少热血的冲动……

而石头的身影,则被众人再次记住,尽管各自的心思各异,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石头的那一席话强烈的激起了他们灵魂深处的斗志,甚至在很多年以后,他们中的很多人,还依旧牢牢的记着那道身影,耳边还时时回荡起那段慷慨激昂的话语,努力的追寻身边流传着那道身影的传奇人生……

无数年后,在天行宗一度面临灭绝的险境,人人万念俱灰之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颤颤巍巍的,指着广场上一座巨大的雕像,慷慨激昂的讲述了一个故事,故事中,有一席无比简短却也让无数人为之落泪的对话,却立刻让众人为之心底为之沸腾……

更是在无数无数年后,天行宗,修仙界内最为庞大的修仙宗门巨头,其内屹立着一具万丈高的无比巨大的雕像,在他的身下,一道巨大的石柱上,气势磅礴的刻着这段传奇的对话,被宗门内每个人奉为鞭策自己的座右铭……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相比于无数年后对于今天的回忆,更多人关注的仍是如今的结果。如同无数年后,那位颤颤巍巍的老者在向其后辈讲述那段故事时,众人也都提着心脏紧张的开口道:“那他到底有没有加入天行宗?……”

“咳咳……当时天行宗内那一脸沉默的老者正与他对视了许久……”

“咳咳,忽然,他的身子被一把推开,一个醉醺醺的酒鬼往他身前一站,猛地灌了一口酒,很不文明的骂了一句:装个屁清高......”,那颤颤巍巍的老者无奈的苦笑道:“,然后,他把酒葫芦往腰间一挂,说道:这个徒弟,我要了……”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他便来到了天行宗,然后……”,那颤颤巍巍的老者缓缓的抬起头,一脸欣慰,一脸自豪的看着那座屹立在广场之上的雕像,眼前似乎浮现出多年前,那道稚嫩的面容,带着一脸的坚毅,说出那一段传奇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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