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古的时候,这片远古战场应该高山林立,要么是一处穷山险地,要么是一处仙家净土。然而,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一片寂静的废墟。被折断的高山和被崩碎的巨石,胡乱地横陈在远古战场中,像是在静静地守候着这片土地。很难想象,在远古的时候,这里到底发生过何等惨烈的大战,不但所有高山被移平,而且整片地域都打沉了上百米。
一踏进远古战场的区域,方傲就明显感觉到这里和外界完全不一样,像是有一个特殊的场域,将远古战场和外部世界隔绝开来。
在外面看起来,远古战场显得非常寂静和压抑,但真正身临其境之后,方傲却发现,远古战场中的天地元气非常狂暴,而且元气的流动非常混乱,在远古战场中施展法诀,要比外界困难得多,因为在这种狂暴的环境中,修者和天地元气间的契合度会下降。
然而,在这种环境中修炼,却非常有利于提高修者和天地元气之间的契合度,如果在这种地方提升了实力,回到了外界之后,实力无疑会暴涨,在法诀的运用方面也会更加得心应手。同时,方傲震惊地发现,这里的元气虽然狂暴,而且相对有点稀薄,但却比外界的元气精纯得多,这是很不可思议的,难怪那些新秀都喜欢来这里。在这种地方修炼,即便没有寻到机缘,也能快速提升实力。
即便外界晴空万里,远古战场中都始终有一种阴阴沉沉的感觉,让人觉得非常压抑。在天地元气狂暴的环境中,普通草木生长不了,所以在远古战场中很少见到植物,所有被折断的大山基本都失去了颜色。但能在这种地方存活的植物都不简单,只是在最边缘的区域,方傲就发现了不少罕见的植株,不过都不是灵药,有些甚至是毒药。
第一次进入远古战场,对其中的地形和可能存在的危险一点都不了解,所以行走在破碎的山体之间,方傲三人都小心翼翼的,即便最好动的云轻舞都难得的安分了下来,而伊恒则又进入了全程高度紧张的状态。
方傲三人慢慢地向远古战场深处进发,小心翼翼地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破碎的大山。突然,伊恒在一块碎裂的巨石上发现了一株翠绿的植物,其上还结着一颗鲜红欲滴的果子,十分诱人。
伊恒跟着方傲和云轻舞身后,悄悄地脱离了他们,快速走向巨石上翠绿的植株。伊恒激动地翻上巨石,很快便来到了翠绿植株前。然而,在他伸手摘取翠绿植株上的果子时,一只拳头大小的黑色蜘蛛突然从植株旁边的一块碎石背后掠出,猛地扑向伊恒。
伊恒本来就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突然出现的黑色蜘蛛吓他一跳。伊恒快速后退,和黑色蜘蛛拉开距离,然而黑色蜘蛛突然吐出一条洁白的蛛丝,牢牢地黏在了他的手上。
黑色蜘蛛顺着洁白的蛛丝迅速接近伊恒,就在伊恒挥剑准备砍断蛛丝的时候,一根短箭突然闪过,直接将蜘蛛钉死在了石头上,流出黑色的毒液。
滋滋滋!黑色的毒液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很快就将巨石腐蚀出一个大洞,散发出难闻的恶臭。伊恒有点后怕地快速后退了几步,这时云轻舞在他身后轻声地说道:“那是一株毒药,竟然还想自己偷偷地去采,这只小妖兽虽然不足以要你的命,但它的剧毒足以让你难受一段时间了。”
方傲也来到巨石之上,发现巨石上根本没有一点泥土,但翠绿的植株却可以牢牢地扎根在巨石之上,而且长势非常好。植株的根部完全扎进了巨石中,甚至巨石都被其强劲的根部撑出了细微的裂缝。
云轻舞将钉在石头上的短箭拔起,看了看短箭尖端的黑色毒液,说道:“真是什么样的环境,就孕育什么样的生灵,这里的环境恶劣,生活在这里的生物都带着剧毒,都不简单,刚好我需要一些这样的毒液。”云轻舞没有拭去短箭上的黑色毒液,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其装回手臂上的袖箭中。
方傲小心摘下鲜红欲滴的果子,说道:“这些都是毒药,我们都用不了,如果有药师在这里,那这里对于他们来说是难得宝地啊。”
伊恒说道:“药师罕见,整个天都城都没几个药师,基本上全在霁月商会那里,被奉为座上宾。不过,这些药师老头子的实力都不怎样,据说他们之中最强的也只是封王境后期。这些人活了大半辈子,比我还怕死,是不可能来这种地方冒险的。但是他们都很需要这里的药材,尤其是其中一个被称为毒师的老头子,所以霁月商会经常会花高价收购这里的药材。”
“所以你刚才就想偷偷地去摘这株毒药,然后拿去卖是吧?”云轻舞在一旁鄙视地说道。
伊恒马上讪讪地回答道:“怎么会,我当然是想摘过来给你们啦,我是想偷偷地给你们一个惊喜。”
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云轻舞对伊恒的无耻也有一定的免疫力了,主要是她也懒得鄙视他了,无语地说道:“少来恶心我,就你那小心眼,我会不知道?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你也敢这么大意,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出手,现在有你好受了。一般来说,在这种鲜艳的毒药的附近,都会潜伏着荒兽甚至妖兽,它们会借此捕获猎物。”
对于这一点,从小在万兽山脉长大的方傲最为清楚不过了。方傲小心地将整株毒药拔起,收进了空间戒指中,向伊恒问道:“药师还有毒师之分的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伊恒答道:“有的,霁月商会中属于炼药一道的老头一共有四人,其中有三个是药师,只有一个被人称为毒师,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那三个药师炼制的都是各种辅助修炼的丹药,而那个毒师炼制的则是各种毒药。在四个老头之中,毒师的地位也最高,没人敢对他不敬。”
云轻舞接着伊恒的话说道:“其实,严格来说并没有药师个毒师之分,这两者同属于炼药一道,是成为药师,还是成为毒师,全在他们的一念之间,最强的药师同时也是最狠辣的毒师。炼药一道的人虽然自身实力不会很强,但他们的手段却让人防不胜防,在那里都可以被奉为座上宾。”
方傲皱眉说道:“这么说来,在所有修道体系中,元者最不值钱啊,而且感觉还是最弱的。”
云轻舞继续说道:“也不是这么说,虽然在同阶的情况下,这些体系的修者可能都比元者强,但炼气体系的法诀数不胜数,元者之间的实力相差也非常悬殊,最强的元者,甚至比堪称同阶无敌的魂师还要强。而且炼气体系是最完善的,其他体系都远远比不上,其他体系的修者修炼起来要比元者困难得多,所以每个时代站在大陆最巅峰的都是元者。”
“连魂师和体修都不行吗?”方傲继续问道。
云轻舞答道:“除了炼气一道,另外相对完善的修炼体系就是灵魂一道和体修一道,但这两个体系的修者都比较稀少,能达到最巅峰的更是如凤毛麟角,后期的修炼非常艰难。”
继续前进数千米后,方傲觉得不再继续深入了,先在附近熟悉一下,对这片远古战场做一个初步的了解。
周围一片寂静,阴阴沉沉的,让人有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而且越是深入远古战场,天地元气越是狂暴,植物也越来越少。方傲和云轻舞仔细地观察着四周,伊恒则紧紧地跟在他们的身后,有了刚才的教训,他不敢再乱来了,而且这里已经不属于边缘地带,可能隐藏着更多未知的危险。
横陈在地上的大山,有些是被直接打碎了,有些则是被刀剑削断的,切面非常光整,方傲甚至还能从某些被削断的山体上感受到强烈的能量波动,方傲越发感觉到当年那异常大战是何等的惊人和惨烈。
突然,方傲在一座破碎的山体中发现了几块大小相仿石头。这几块石头的形状都很奇特,远看的话,像是几只形态各异的魔兽,但又非常模糊,只有大概的轮廓。让方傲感到震惊的是,这几块石头和之前在天门那里看到的很像,应该是同一种石头,只是形状不太一样,而且颜色偏暗一点。
之前在焚寂山脉向地龙老祖打探靛蝠的消息时,方傲从地龙老祖那里得知,天君山和御天宫之间的断桥深渊被称为天门。因为天君山和御天宫紧靠在一起,很像一个巨大的拱门,而且处于天都城之内,故而名为天门。
方傲向旁边的云轻舞和伊恒问道:“你们知道这几块石头吗?它们的形状很像某种魔兽,但又不像是化石,我之前在天门那里也见过类似的石头。”
伊恒答道:“完全不知道,但远古战场中有很多,估计只是一些长相奇特一点的普通石头吧。”
“让我看看它们是不是普通石头。”云轻舞非常直接,突然一拳砸向其中一块小一点的石头。
轰!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远古战场中回荡,被云轻舞砸中的石头纹丝不动,而且丝毫未损。云轻舞惊讶了一下,继续猛地打出几拳。然而,石头依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方傲和伊恒都震惊了,云轻舞的力量有多大,他们是最清楚的,在她全力一拳之下,一般的石头肯定瞬间爆碎成粉末,这几块石头不简单。方傲也突然挥拳,用刚悟出的湮灭拳法,猛地砸向旁边的一块石头。
轰!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沉积在石头上的尘土簌簌而下,但石头依然丝毫未损。
云轻舞惊讶地说道:“虽然我见过不少奇石,有一些确实坚硬无比,堪比灵器甚至圣器,但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难道这些真的是某种罕见的奇石?不如搬几块走吧。”
在方傲他们感到好奇的同时,沉闷的声音在附近区域传开,引起了同样游荡在远古战场中的其他生灵的注意。
“我再来试试看。”云轻舞拿出沾有黑色毒液的短箭,在石头上用力一划,然而,刚才能腐蚀普通石头的黑色毒液,在这里却丝毫没有作用。云轻舞终于确定,这些肯定不是普通石头。
方傲暗中询问凌冰,然而,凌冰只告诉他,这几块东西和之前在天门那里看到的应该是同一种物质,而且应该不是石头,但具体是什么,凌冰也不清楚,她也从来没见过。突然,方傲再次发力,重重地一拳砸在石头上,发出具体的响声。
这次的情况有点不一样,厚厚的尘土被震落之后,石头上突然有一丝微弱的光芒闪过,引起了方傲的注意。方傲仔细一看,震惊地发现,石头上竟然记载着一大段密密麻麻的文字。
虽然记载这道文字的年代非常久远,以致于方傲对上面的文字一个都不认识,但其中蕴含的道义之共通的,所以方傲可以领会,这是一篇来自远古的体技,正好是方傲最需要的。
在微弱的光芒亮起时,同样引起了云轻舞和伊恒的注意,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就凑了过来。
三人快速地浏览着石头上复杂的文字符号,并尽可能地感悟其中蕴含的大道真义,表情都非常着急,因为石头上的文字正在自上而下地快速消失,时间非常紧迫。
轰!坚硬无比的石头突然崩碎成粉末,其上的文字彻底消失。幸好在文字彻底消失的前一瞬间,方傲强行将整篇体技记住了,日后只需要好好参悟,就有可能再现这篇远古体技昔日的辉煌。不过,令方傲感到疑惑和惊讶的是,整段文字的最后一句,同样也是复杂的远古文字,方傲却清楚地看懂了,其大概意思是:界门重开之日,历史……石头崩碎得突然,方傲没来得及看完之后一句。
方傲皱眉自语道:“界门重开之日?这句话应该和整篇体技没有关系,到底想表达什么呢?可惜还没看完。”
“方傲你也看到最后一句话啦?为什么我们能读懂?”云轻舞惊讶地问道。
在石头崩碎的前一瞬间,云轻舞也记完了整篇体技,只有伊恒没有完全记住,毕竟他不是体修,记忆起来,相对困难。
方傲和云轻舞觉得,最后一句话可能是留下体技的强者特意留下的,可能给想要传达一则重要信息,可惜他们都没看完整,完全摸不着头脑。最后,方傲说道:“这块石头已经彻底成为了粉末,我们也没办法弄清楚最后一句话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了,况且我们连界门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先这样了。不过,能得到这篇远古体技,也算是一个意外收获了。”
方傲的话音刚落,一个冷冷的声音就突兀地在他们身后响起:“是啊,这确实是个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