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测验厅内，拥挤的人潮之间，蓝衣的少年分开人流，默默地向着测验台走去。周遭是各色的目光，他的正前方，紫衣长袍的柯东一脸揶揄。
两人在测验台的石阶上擦肩而过，错肩的一瞬柯东低笑，“我等着看你的好戏。”
柯北淡然回语，“好！”他迈步登阶，一步一步，安安稳稳，不急不躁。
测验台上的九长老看到他淡定的神色，竟然从心底破天荒地希望这个孩子身上能够有奇迹出现。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对自己的痴想无奈的笑了笑，半年，五段源力，怎么可能？
在全场目光的包围下，柯北走到了测验石前，缓缓举起了自己的手掌，按在了测验石的上面。他自己闭着眼，没有去看那块石头的亮光。
在所有人的理解中，那是他自己都不敢面对的人生中最绝望的一刻。
一旁宣布结果的九长老也是有些心疼地看了他一眼，他知道，这个孩子其实真的很努力。他把头象征性地撇过，扫了一眼屏幕，嘴角刚要吐出的话却卡在了那里，整个面色在刹那变得惊愕。
台下的人都看到了这有些戏剧性地一幕，柯北闭着眼睛默默地把手放在测验石上，一旁应该宣布结果的九长老却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张大的嘴甚至久久没有闭上。
一时间，台下已经骚动一片，很多人意识到什么事似乎要发生了，但更多的人依旧还是把目光放在那个穿着蓝衣的少年身上，目光是这么多年从未曾变过的嘲讽之色。测验台旁的长老席几个长老也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九长老的身影。
终于，九长老的神色恢复了正常，他开口，淡然却像是一种正名，“柯北，五段源力，达标！”
一言千钧！
整个测验厅都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在那刻想到的应该都是自己的耳朵坏了。然后彼此交换了见鬼般的眼神后，有开始怀疑是九长老看错了测验结果。
没有谁会去愿意相信，那个卑微如尘，将一辈子被他们踩在脚下的少年会真的有可能走到今天的地步。
没有人注意到，台上那个一直闭着眼的少年，听到这声命运般的宣判，没有表露出任何惊喜地神色，反而是默默仰头，藏匿起了那双早已被攥得紧紧的双拳。
他沉默，却骄傲，像是不用去向任何人去取证自身实力的雄狮。
九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柯北，恭喜你，达标！”尽管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但眼前测验石的结果却明明白白地给出了这个结果，并且柯北也没有任何作弊的嫌疑，他不得不信。他也是由衷地高兴，五年来他见识到了少年每一次的隐忍，今天终于能够正名。他高兴，更是为了家族每一个杰出的后辈。
“这不可能，柯北那小子一定是作弊了！”
“没错，就他那样的人，凭什么也有资格达标！”
“哼，他是不是真的达标，一会儿打一架自然就知道分晓。”很多对于柯东和柯北之间的比试抱着看热闹的族人此时恶狠狠地说道。
“家族鼓励争斗，因为这样才会有进步，但无论怎样争斗，大家都还是一族之人，这是底线！”九长老淡淡开口道，“我宣布的结果没有任何问题，诸位长老可以过来检验。”
“好，老夫正有点怀疑，老九我信你肯定不会去作什么弊，但这测验石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说话的是五长老，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已经从长老席上一跃到了测验台上，冲着九长老微一拱手，就直接忽视了测验石旁的的柯北，盯着测验石检查了起来。
这样的行径，无疑是在明明白白地说明他对柯北的怀疑。
柯北早已睁开了眼睛，将台下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除了见证过他上楼船的柯龙和柯婉曦，大多数都是怀疑的神色。而此刻五长老的行径，他也不过是一笑而已。
一旁默默观察着柯北的九长老轻轻点了点头。
好好把测验石检查了一遍的五长老愣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柯北，“哼”了一声甩袖离开了。
柯北抬起头，看着五长老回到了长老席，几个老头子默默交流了之后，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异议。
台下的族人见到连长老都对这个宣布没有了任何的意见，一时间全都傻在了那里，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废柴柯北可以达标的事实。在他们的认知中，谁都可以在测验上达标，却唯独不可以是柯北。
被他们嘲笑了这么多年的废柴突然一跃超过了他们，岂不是说他们连废柴都不如？况且日后还要处在在一个废柴之下，这样巨大的落差谁受得了？
柯北转身看了一眼九长老，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九长老也是一怔。他冲柯北点了点头，示意柯北可以下去了，“下一个，柯西！”
柯北双手插兜，还是和来时一样，一步一步地往台下走去。
明明是一样的动作，但看在台下的族人眼中却是不同的意味。柯北上台时走得慢他们都笑是他不敢去面临审判，柯北下台时依旧慢他们就认为那是一种无形地炫耀。
默默走上台的柯西连柯北的眼睛都不敢看，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柯北甚至感到他都微微颤抖了下。
自己有这么可怕吗？柯北失笑。他的记忆里，柯西的性子偏向保守，和自己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他下台后往一个角落走了过去，并不太想引人注目。只是他一站定，还是感到周围人分明有意无意地还是把目光都聚焦在了自己的身上。
台上的柯西半年前便是三段源力，如今依旧是没有什么改变，直接被九长老宣布了不合格。之后的很多族人也都没有达标，整个测验厅一时间都有些寂静，再没有了那种喧闹的气氛。
柯北也知道自己突破的速度的确是太过惊人了，半年的时间，从一段源之初突破到五段，这要是放在以前，他保管也会笑骂一句痴人说梦的。但偏偏在师傅的帮助下，自己就完成了这明明不可能的逆袭。
他其实在今天之前还只是四段源之初的境界，但就在早上，去看了眼日出之后，淤塞了小半年的丹田突然大开，莫名其妙地就突破到了五段，对此他也有点哭笑不得。由此看来，突破不仅仅和源力的积累有关，还和那时的心境状态有关。
但柯北也知道那样的心境可遇而不可求，那是他积累了五年的郁闷在测验前的最后一刻彻底释放才能抵达的心境。所以也可以说，这第五段的突破是他全部五年来的坚持不懈带给他的回报！
测试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很快也就结束了，他们十五岁这一辈中，能够达标继续修炼下去的也不过十指之数。由此可见，修炼的艰难，即便是诺大的家族也可能面对人才缺乏的危机。所以才会有九长老所言，鼓励争斗，但底线是一家人。
柯北笑了笑，感受到来临自右方的一道一直火热紧逼的目光。他转过头，对上了双眼都快喷火的柯东。
也好，那就先争斗，再来告诉他什么是团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