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了勾下巴:“澈南,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但是有的时候你也要在语蕊的面前顾及到她的态度。”
“我跟她没有什么的。”他立即回道。
她想到言语蕊脖子上挂着那条水晶链子,眼睑下垂看着沙发上的花纹,便不再说话了。
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快地凝固起来,还是他率先打破了这种沉寂,他点了一首梁静茹的《勇气》: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她将脸撇向一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在心里很清楚他是在跟自己说。
这时言语蕊从外面推门进来,她后面还跟了一个服务生模样的小伙子,服务生推着一辆手推车进来。
言语蕊在她的身边坐下来说道:“我订了一打啤酒。”
她急了:“我不会喝酒。”
“你呀,明明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到后来却什么都会。”言语蕊发出娇嗔。
她茶色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安,一想到喝醉,大脑条件反射般地告诉她以前跟林风眠在一起的时候,在王警司家喝醉酒的事。
“我是真的不会。”她窘迫地说道。
周澈南刚想帮她说几句话,却被言语蕊的眼神制止住了。
“梓萱,你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我们都知道。喝点酒,会助于你晚上睡得更好。这种酒的浓度很低的,你不用担心会很醉。况且我跟澈南会送你回去呢。”言语蕊语调温和地说着,便朝他投去一瞥。
她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情。
而言语蕊已经让服务生把啤酒的盖子拧开了。
趁着周澈南唱歌的时候,言语蕊趁机对她说道:“你知道吗?以前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每当我觉的自己快要过不去的时候,就常常用一种廉价的酒麻醉自己。酒真是一种好东西,它会使你觉的自己飘飘欲飞,把所有的不快跟烦恼都忘得一干二净,比这世上最有效的安眠药还要好,让你睡一个没有梦的觉。”
说着,她将手中贮满酒液的杯子在梓萱的眼前摇了一摇,继而伸长了脖子一饮而尽。
周澈南没怎么喝酒,因为没有人唱歌,而她跟言语蕊一直在喝酒聊天,所以他只好一个人独自喝酒。
然而这一打的啤酒,言语蕊足足喝了十瓶,结果乔梓萱没有醉,她反而是醉得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澈南。”她不安地望了一眼昏昏欲睡的言语蕊。“不如我们把她送回家去吧。”
言语蕊听到了这句话却像触了电似的醒过来,嘴里大叫道:“我不要回家,我要喝酒,继续喝。”接着她拿了一瓶未开过封的啤酒往自己的嘴里灌去。幸好梓萱手明眼快地从她的手中将酒瓶夺下来。
周澈南见她醉得已经失去了理智,便起身买单。
她一个人扶着摇摇欲坠,步履趑趄的言语蕊走到门口等周澈南把车开过来。而言语蕊一吹到风,便扶着墙角大吐特吐起来。
她替语蕊拍着背,又从包里翻出干净的纸巾替她揩嘴。
言语蕊吐得眼眶都红了,倚着墙对她说:“你真好,梓萱。你说你这么温柔体贴,即使离了婚也会有很多男人喜欢你吧。你说澈南他到底是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人还是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呢。”
她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涟漪,但是她看着语蕊因酒精泛红的双腮,以及朦胧迷离的眼神便以为她喝醉了说道:“语蕊,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比得上你呢,你又漂亮又能干,多少男人想娶你这样的女人为妻。”
“可是我能干漂亮又有什么用?”言语蕊借酒泄愤,推开她递上纸巾的手,“我再能干再漂亮也抵不过一个好的出身。语蕊,在我们读书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自卑吗?我生怕有人知道我只是一个私生女,我的母亲没有正式的名份,我很怕别人知道我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所以我拼命用功,拼命读书,可是我读得再好再用功又有什么用。每当我的父亲伤害了我的母亲,我把老师写有满分的卷子给她看,我想让她快乐,我想让她高兴,可是我母亲除了用泪眼扫了我一眼之外,便发了疯似的把我的卷子的撕碎,她骂我,为什么我不是一个男孩子?如果我是一个男孩子,那么她就可能得到名份或者分到一大笔的财产,她就不用活得这么累。”
言语蕊说着,低下头去,揾了揾脸。
她知道她在哭,言语蕊常常面对着她那不堪的家庭所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完全漠视,冷淡或者不屑的态度,但是她很少见到她哭。
此刻再多的安慰的话也变得匮乏不堪。她搂住她瑟瑟发抖的双肩,将脸抵在她柔软的发丝上:“我知道你的痛苦,可是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不是么?”
言语蕊从她的怀中偎起头来,带泪的脸浅浅地一笑:“那张卷子被撕得粉碎,晚上我一个人流着泪,在一盏不怎么明亮的台灯底下,自己拿胶水一张一张地将它们拼凑起来,可是为什么有这么多条的缝,我怎么也不能够把它们恢复得跟原来一模一样。”
她听了之后更加心如刀割:“语蕊,一切都过去了。你想要你都能够得到。”
“我喜欢澈南。”言语蕊嗓子嘎哑地说道,“我不希望有别的女人也跟我一样,分享她。你说他会爱上我吗?”
“会的,会的。”她来不及多想,一叠连声地说道,“你这么好,这么优秀,他一定会爱上你。”
言语蕊双唇绽开了微笑。
这时周澈南把车子已经开过来了。
“她怎么样?”他跳下车走到她们的身边问道。
“醉了。”她扶着她,感受到她单薄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我给她披上衣服,免得她受凉。”
“还是我来吧。”说毕,周澈南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覆在言语蕊的肩膀上。
他们俩合力将喝醉了的言语蕊送上车。
“先送我回去吧。”一上车她便说道。
见周澈南露出诧异的眼神,她解释道:“我先下车,你可以将她送回家,顺便扶她上楼。因为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