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分手的?”她又问道。
“她要去国外念书,要去四年,我们很自然地就分手了。”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似乎一点依恋的迹象也没有。
“那你们为什么现在又在见面?”眼前的湿雾消散,她仍是用怀疑的口气问他。
“她在这里无亲无故,家人都在国外,那么她来这里帮她找一下房子又有什么关系。”他似乎嗔怪她小题大作。
“这么说来你连她家你都去过了?”她觉的自己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把他们吓了一下跳。
铃声是从林风眠的手机中发出来的。林风眠接完电话之后,脸就白得像纸一样的惨白。他匆忙下床去找衣服穿上。
乔梓萱也被他这一系列的举动给吓得怔住了。
“跳跳心脏病复发进了医院。”他已经将裤子穿上,又将衬衫的下摆系进了腰里。
“我也去。”她急急忙忙地说了一句,找出一件洋装来穿上。
两个人赶到医院。
儿童福利院的院长与几位护工正守在手术室的门口,一见到他,便泪涟涟地对他说,跳跳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发现喘不过气来,还说自己的胸口很痛,他们马上叫了一辆救护车将她送了进来。
一行人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条椅子上等着手术的结束。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乔梓萱看到坐着的林风眠露出一种她从未见这的痛苦神色,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也紧紧地抿着。
手术终于结束了,率先出来的是医生。
林风眠赶紧询问医生的病情。医生却一个劲地摇了摇头,他说跳跳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可是所余下的日子并不多了,如果病情得到控制,少者三个月,多者一年可活。
乔梓萱看到林风眠待医生走了之后,突然间哀嚎了一声,两行悲伤的泪从他的眼眶里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虽然两人在两个小时候之前还在发生争执。但是面对着痛苦捶墙的林风眠,她也悲痛地走过去拉拉他的衣服下摆。
跳跳的脸白得比医院的墙壁还要白,一动不动地躺在滚动病床上被推出来了,小小的脸上就犹如冰雕,呼吸轻微得几乎听不到,口中插着氧气,小小的手背上吊着盐水。那个样子令人见了忍不住要辛酸落泪。
林风眠一把推开她,径直往跳跳的身畔偎去,摸着她另一只冰冷的小手,又去摸她的小小的额头,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没有了。
医院的病房里弥漫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酒精味,跳跳始终没有醒过来,医生说她刚刚度过危险期。几位福利院的护工主动提出要陪着跳跳,而林风眠却不肯,执拗地留下来。乔梓萱清了清嗓子,提出自己也留下来陪着跳跳。他却让她回家。
看着他眼底难掩着那一丝憎恶感,好像跳跳的事全都因她所为。被他不硬不软的话呛了几句,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是看到他专注地守护在跳跳的身边,好像跳跳就是他自己的女儿一样。乔梓萱在这种深深的失落感之中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身心已经非常地疲惫,今天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令人招架不住。她和衣躺在床上,眼前却像是放影机一般闪现着一幕幕的镜头。差不多快到天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她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开门进来的声音又出其不意地将她惊醒。她看到林风眠带着一夜未眠的憔悴走了进来,她刚想开口说话,他却将外套脱掉,躺在了床上,连话也不愿意与她多说一句。她看着他熟睡的脸庞,眼睑底下那隐约出现的青色,以及下巴上爬满了刚刚生长出来的胡茬,她不无心疼地将被子盖到了他的身上,他躬起身子像个孩子一样蜷缩着睡得沉沉的。看到他这样的疲倦,昨天晚上与他争执的事情也丢到了脑后,她握着他的手与他一起沉入了梦乡。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有几束强烈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使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的。身边的枕头被子空空如也,不知何时他已经出去了。
她撑起半截身子,看到床尾的梳妆台上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盘三明治与牛奶。她赫然地想起来,跳下床,连鞋子也来不及穿上,便跑到门旁。果然门又被锁上了。他真是说到做到,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忘记昨天晚上说过的话。
她敲了几下门,钟点工阿香跑过来。
“先生呢?”
阿香隔着门对她说,风眠一大早就出门了,临走前吩咐她今天要好好看着梓萱。
她气得咬了一咬牙,随即走入浴室梳洗,昨天晚上匆匆忙忙地出去又回来,连脸上的妆都没有卸。她往自己的脸上抹了洗面奶,草草地洗漱了一把。这时她似乎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拿了一块干毛巾擦了擦脸,走到窗台去看。这一看之下骇了一跳,原来周澈南正站在她家的门口拚命地又敲又喊的。她忙闪身躲到窗帘后面去,绝不能让他看到她今天这副样子。
阿香走出来跟他说了几句话,大意是梓萱不在家之类的。她一听就知道林风眠今天一早已经跟阿香嘱咐过了。
周澈南一定是因为打不通她的电话,才找到家里来的。
这个男人真是纯情得可爱。
过了一会儿周澈南也走了。偌大的别墅再次陷落到沉寂当中。她吃了几口已经冰冷的三明治,一点胃口也没有,便悻悻地放下了,只是将已经凉透的牛奶喝了个精光。
在房间里呆了一天,心里又牵挂着跳跳的病,好不容易将林风眠盼了回来。
“带我去见跳跳。”一见到他走进来,她便迫不及待地说。
林风眠惨然地笑了一下。
“怎么了?跳跳还没有醒吗?”她急着叫道。“那家医院是不是不够好?没关系,我可以将跳跳转到治疗我爸的那家医院,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高薪聘请国外最好的心脏大夫请他治疗跳跳的。”没等他开口,她一叠连声地喊起来。
他微微地摇了摇头,将惨笑的嘴角闭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