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血影摆了摆手,道,“莫玲,先下去吧。”
“是。”莫玲还想说什么,终是恭敬一行礼,消失在原地。
“皇上怎么来了?”血影转过身,看着不远处一抹明黄色。
“父皇……只是来看看你。”玄冥莫名有些躲闪,不知为何,在这个女儿面前,他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现在看过了就走吧。”血影说着,又转过身去。
“兮儿。”玄冥见此,急急唤道。
“有事?”血影并未回头,就这样眺望着不远处的山。
“兮儿,父皇想……你去天师学院学习好吗?”玄冥犹豫半晌,终是说出。
“儿臣已有师傅。”是,她有师傅,就是那个邪肆而狂妄不可一世的人,她的……主人。眼角一滴泪滑落,血色的泪,红得惊心动魄。主人,你在哪儿?影儿想你了,影儿再不与你顶嘴了,你回到影儿身边吧。
影儿?谁是影儿?梦中那抹银色的身影,到底是谁?她叫影儿吗?她是谁?她在哪儿?她为什么这么忧伤?是因为自己吗?自己……忘了什么?她对自己,很重要吗?血煞再一次自睡梦中惊醒,眼角一滴泪滑落,他……哭了?心好痛,那抹银装,是谁?“主人,你……哭了。”谁?谁在说话?谁会唤自己主人?是梦中那抹银装吗?
“谁是你师傅?”玄冥急道,后又觉不妥,道“父皇是说……”玄冥良久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干脆不说了。
血影一惊,收回思绪,抬手擦干眼角的泪,道,“不劳皇上费心。”
“兮儿,是你师傅出了什么事吗?你,哭了。”玄冥也没计较血影的态度,关心的问。
血影目光微闪,良久,就在玄冥以为她不会说话,准备黯然离去时,“我只知道他没死。”血影的声音颤抖地响起,发丝间闪过幽光。
“你……别伤心了,父皇帮你找他行吗?”玄冥见血影情绪失控,浑身透着无尽的忧伤,好似被世界遗弃般,心中微疼。是啊,她只是个孩子,自己却因为一个莫须有的预言将她隔离,连这些年她身上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愧为人父。
“你找不到的,没人找得到,神也找不到。”血影摇头,转身回了寝宫。
“兮儿……唉——”玄冥幽幽长叹,摇摇头,转身离开。
主人,不要!不要!主人!……不要……不要……不——主人,主人……主人……不要……
“不——”血影一个激灵坐起身,瞳孔闪过一抹极深的幽光,怎么办?她梦见自己与主人为敌,主人毁了整个蓝月,而自己竟将剑刺向主人,自己怎会做这样的事?
“主人……你在哪儿?”血影幽幽一叹,双眼望向窗外。明晃晃的,全是雪,飘飘扬扬,鹅毛般的大雪冰封了大地,掩盖了世界万物的本色,也包括人性的肮脏。
血影久久未曾说话,其实这也是她一直不睡觉,夜里只修炼的原因,每次睡觉,她都会梦见主人,梦中,自己与主人为敌。所以,就是梦,也足以折磨她。
血影站起身,穿戴好,走出了门,站在院子里,看着这雪。没多久,雪纷纷扬扬飘落着,覆盖了她的长发和身躯,小小的身子,立在雪中,显得渺小,却因她独特的气质而不可忽视。
见此,莫玲从暗处走出,拿出一个披风,披在了血影身上。“阁主,注意身体。”
“不碍事。”血影摆摆手,示意莫玲退下,依旧站在雪中,好像一块精致的冰雕。
莫玲无奈,只好退下,不由暗暗祈祷,那个被阁主称之为‘主人’的人尽快回到主人身边,相必阁主一定会听那人的话吧。
若莫玲知道,血影与血煞生离死别后的第一次见面,会是那般模样,以及血影在那之后频繁出现的泪,不知她是否还会这般想。只可惜命运使然,有些事,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没有了这一次劫,还有那一次劫,怎避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