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花一世界
《华严经》里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英国诗人威廉?布莱克说:“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无限掌中置,刹那成永恒”。东方与西方,佛国与诗界,智慧的深度和高度竟如此相似与等同。这充分说明了一点,即,我们面对的是同一个世界,而我们关注与思考的问题都是同样的,就是对于自然与生命本身的体悟,它的起始,它的归途,它的灿烂,乃致它的破败都是我们所关心的,而自然与生命的指向与意义在这两则佛偈与诗偈中都共同归结到了个体生命的尊严与永恒。茫茫宇宙、大千世界,我们每个人的生命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与微不足道,处于全球70亿人中,我们每个个体实在是太渺小了。然而,具体到每个个体生命,我们哪个不是经过父母亲生命精华的化育;经过了神圣的降生;经过了蹒跚学步、呀呀学语;经过了儿童期的稚拙与青春期的反叛,而成长为一个满怀责任与义务、掌握了各种生活技能的青壮年的?男性多了一份养家的责任,女性多了一份养育子女、照顾老人的义务,具体到个体的生活哪个不是酸甜苦辣咸齐集,精彩与落寞同现,掌声与奚落共享;又哪个不是要经过生老病死,终归于生命的大落幕。只要不是智力残疾,我们每个人都看到了这一点,都知道自然界的轮回与循环。焦虑于生命的大落幕,于是,我们每个智力健全的人都热衷于所谓的延年益寿膏方,十全大补汤剂,养生宝典;而活得精彩、活得生命质量高则是更高的追求,每个人都忙于青春永驻、忙于周游、忙于美食华服,忙于声色享乐,忙于自我夸饰。古罗马时期的贵妇人为了保持美貌就已经用鲜花和牛奶沐浴,现今的普通妇女则拥有商家出售的各种材料的花香沁人的浴液和浴盐,在物质还不算很富裕的古代社会,古罗马的贵妇人称得上奢侈,而名目繁多浴盐浴液对现代妇女来说则已属平常消费。追求奢侈可以说是人生命的本性之一,只要不走上极端,也可以成为促进人类物质发展的一种动力。只是极端的例子也有,如16世纪的匈牙利女伯爵“血腥玛丽”,竟极端到喝少女的血、用少女血洗涤身体来保持美貌的残忍冷酷境界,不要说美貌了,提起来都让人恐怖,这种虐杀别人的人没有美貌可言,只是嗜血的恶魔。无论如何,追求自我的生命满足是不能以牺牲别人的生命为代价的,而在生态主义盛行的今天,人类的生命满足甚至是不能以牺牲自然界的生灵为代价的,比如,皮草虽美但不能是野生动物的皮毛制作的,只能是人工饲养动物的皮毛制作,否则,再美的美女穿上它也就成了残杀野生动物、破坏自然生态的凶手了。我们爱自己,喜欢自己的生命完成,但我们不能虐杀别人、也不能毁坏自然。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完成自我的修为,成为有灵性的真正意义上的人。这说明人类对于自我的满足已经有了理性,人类的优秀分子已经思考了自然环境对于人类无节制的欲望的阈限,而提出了人类全体的共同规则。尊重自然、尊重他人是人类共有的规则,而对于个体的生命过程来说,生命的绽放以致衰败的整个体验都是独一无二的、应当珍视的,对于同类来说,虽然有很多共同的地方,但个体的差异也是显而易见的,每个个体都在与同类意会着相同、分享着差异,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才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我们如何体悟自我生命完成的愉悦,并与他者分享这种愉悦其实是需要智慧的,爱自己并爱他人以及世界是需要胸襟与抱负的,而在自我生命完成的过程中如何享受这一过程,不仅需要智慧,更需要技巧与技能,而我们大多数的人在起始的阶段是懵懂与模糊的,是挥霍着时间与精力的,而如何在这一过程中发挥效率与享受愉悦,也是人类一直在思考的,也各有说辞而已。
2、所谓“新女性”“新女性”其实并不是一个新名词,近一个世纪以前,“五四”时期看着易卜生《玩偶之家》离家出走的“娜拉”们就已经被称为“新女性”了。这些女性离家后,有的追求学业、有的追求新式爱情、有的追求事业、有的参加革命,倒也热热闹闹了一回,她们有的成功了,有的则伤痕累累、倍感迷茫。到了上世纪的二十年代丁玲写《莎菲女士的日记》时,“新女性”们的追求则有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与空寂感,女性们在“离家”后已经有了压抑感,“回家”或追求新天地的朦胧欲望已经在萌动。丁玲本人在经过丈夫牺牲、牢狱之灾后也是去了延安,投入到时代的洪流中。以后,抗战主题、革命主题逐渐地将“新女性”的离家话题边缘化了,女性在参与抗战、参与革命的过程中也解放了自身,完成了早年追求的新的女性生活的革命。今天的女性已经不必再以“离家”的方式来达到自己追求的目的。大多数的女性已经有了平等的受教育权和工作权利,爱情多数都是女性自主的,我们看现在流行的《非诚勿扰》等电视节目,女嘉宾的大胆与自主有时甚至令人瞠目。社会上甚至有“阴盛阳衰”的感叹。只是女性地位提高了,女性解放的话题是否就过时了呢?相对于男性,女性其实仍然处于弱势地位,社会的决策权、大部分的重要岗位基本上仍然控制在男性手中,能走上这样岗位或者拥有决策权的女性可谓凤毛麟角,大多数的女性从事的还是一般性的工作。那么,今天女性争取自身权利是否一定要和男性一决高下呢?其实,女性自身的生理状况、女性所肩负的生育子女的重任,以及千百年来养成的男女分工,决定了至少目前条件下大多数的女性还不能完全摆脱家庭琐事的束缚,把精力完全投放到社会职场的竞争中。这就造成社会上某些现象的回流,比如,对女性就业的歧视,很多女大学生、女研究生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婚姻家庭中,因经济地位的弱势造成的家庭地位的弱势;还有因为传统的男性价值观的泛起,女性当二奶、三奶,或者地下情人的现象越来越多,女性的自尊、自立、自强越来越成了一句空话。女性解放、女性教育在今天仍然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当年反抗着夫权、父权争独立、争自由的“新女性”们到了今天,也许会为大多数女性的自由独立而欣慰,而对当下又重回“旧社会”的少数女性也许会担忧其处境。只是,过去我们以为“新女性”们的追求是女性解放、女性自主的惟一道路,今天女性们又找出了无数的理由说“归家”也是女性不错的选择,那么,究竟什么是女性医治自己的良方呢?其实,女性们的矛盾处境缘起于当今世界基本还是一个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经过近一两百年的努力,女性们已经为自己赢得了很大的权利,无论是在社会领域甚或在专业技术领域甚至尖端技术领域很多女性都已担当了重任,比如,女宇航员已经进入了太空。只是,对于大多数的普通女性来说,她们还是社会的弱者,处于经济与社交的弱势地位。女性的矛盾之处就在于,男女两性是不能摆脱彼此而存在的。爱情的美妙与伟大之处就在于彼此的吸引与相互宽容与忍耐,这也是人类生生不息的生命原动力。承认爱情的存在,其实也就承认了男女两性的差别,只有不同的才能彼此吸引与共存。即使当年主张“离家”的“新女性”也不能摆脱爱情的纠葛,当年庐隐们的情爱书写,不就是“新女性”想重新找回男性伴侣的一种吟唱吗?归家后的“新女性”和传统女性一样,也是要承担起相夫教子的义务的,千百年来的男女分工,至今还是规约着大多数男性与女性行为的社会规范。家庭的稳定与和谐其实仍然是社会稳定的重要因素。只是,因为生理与社会的原因,不管是传统女性还是“新女性”在进入“家”的范畴后,内心都禁不住要问上一句“家”里的男性能够对“我”的一生负责吗?“我”的“归家”是对当年追求的背叛还是最好归宿?当下很多全职妈妈的出现,意味着经济的进步与女性受教育程度的进步并没有取消男女两性的社会分工,而女性的职业生涯也并不意味着这就是女性价值的全面实现。疲于应付职业与家庭双重角色的女性很多只选择了其中的一项,有的选择了家庭,有的选择了职业生涯,而不少选择职业生涯的女性则选择了终身不婚,能够在家庭与职业之间游刃有余皆成就斐然的女性虽不在少数但仍然不是女性中的多数。有一批这样女性的出现其实也是社会的进步,意味着男女两性文明素质的进步,这才是当年“新女性”们追求的目标。社会的进步使得当下女性实现了当年“新女性”不曾想过的人生目标,比如,“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已经不再是男性的特权,很多女旅行家已经踏上了南极的冰盖,女性和男性一样可以享受生命的多姿多彩,对于女性来说,生命的价值已不再仅只是相夫教子,旅行社的泛滥,使得即使“归家”的女性也可以享受观赏天下奇景的便利,而现代服装与饮食业的发达,使得女性也成了“食色”的享受者,比起当年的“新女性”,今天的女性不知要享受多少的便利。这是人类物质文明进步的结果,女性既是它的创造者也是享受者。因为互联网的出现,当下很多新职业已经实现了在家办公,这就使得女性有了更多的选择,“归家”并不意味着要放弃职业与经济权,因而已经有了新的含义。科技的进步即将或者已经开始改变女性的生存状态,使得很多传统的女权主义话题有了新的内涵。“新女性”已经为“潮女性”代替。但不管怎么说,女性都要坚持自己的人生追求,自尊、自立、自强,实现自己多彩的人生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