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沐云、李氏此时正在一处说话,本没有留意黛玉,萧逸却见到了。他看黛玉马上便要摔倒在地,一时间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忙赶了上去,用手接着黛玉。其他人不免唬了一跳,这才发现黛玉不知怎么回事,竟晕了过去。南安太妃急的不行,此时倒也顾不得许多,叫人去请了北静太妃来,一边又打发府里的人去请太医。
萧逸搂住黛玉,只觉得她面色苍白,比常人又轻了许多,便想到:“听说她前阵子病了一场,我只道她好了,没承想如今还病着。若是我早早想得周全,倒不如迟些再来探她,也免得她此刻又病倒了。”又想起寻常的大家闺秀,无不娇生惯养,素日里不免骄纵了一些,却不曾有黛玉这般娇弱的姑娘,因此对黛玉便心生怜惜,下意识地便把黛玉搂的更紧了一些。
太妃同沐云见了,他二人本都是豪爽的人,再加上眼见黛玉晕了过去,他们又心急,因此倒也没有多想。没承想此时水溶因听说黛玉晕倒,便将其余人撇在后头,急急地赶了过来。如今进门一看,黛玉正兀自昏迷,萧逸此刻却紧搂着黛玉。水溶知道事出突然,必定是萧逸救下了黛玉,不免感激,只是见到萧逸搂着黛玉,并没有放手的意思,心中不免又开始发酸了起来。
水溶见得情景如此,一时间心头发酸,又见萧逸怔怔地看着黛玉出神,旁观者清,他便知道萧逸对黛玉生有好感,只觉得平白多出来许多烦恼。但是他又不好说些什么,因此便只向萧逸道:“王爷,如今潇湘郡主身子不适,倒不如请太妃将她安置到后堂,赶紧请了大夫来瞧一瞧才是。”
南安太妃这才如梦初醒,只拍着自己的额头,说道:“哎呦,竟是我糊涂了。”一边又叫着丫头们将黛玉扶了进去。
萧逸见得如此,心知自己不免有些造次了,起身拱了拱手,笑道:“我同王妃来探,原是一番好意,却累潇湘郡主病了一场。倒真是我的不是了。”
南安太妃忙道不敢。萧逸见他们忙成一团,寒暄了两句便告辞了。
这边南安王府又请了沈净来瞧,沈净只道黛玉的病不妨事。待到黛玉醒来,心中不免羞愧,只觉得到了南安王府第一日,便又病了,凭空给他们添了这么多麻烦。
黛玉因对太妃道:“这可是我的不是了。才来这一天,便给你们增了这么多烦恼,倒叫我自己不好意思起来。”
太妃拉着她的手,说道:“这倒是不妨,你中毒未清,原是身子弱些。况且若不是你病了这一场,又如何赶那些牛鬼蛇神去了。如此看来,倒是大功一件。”
黛玉听得太妃这么说了,倒是放下心来。以后数日,便躲在南安王府里面休养。
自黛玉来了南安王府之后,水溶便整日往那里跑,便是北静太妃,也常同他一起来。南安太妃本就是个喜欢热闹的,见他们常来,心中也欢喜。
这一日他们正在一处说话,就见到水溶带了个消息回来,说是忠顺老王爷给贾府施了压力,要贾府择日把妙玉送到府中作侍妾。
黛玉心中惊疑,直问道:“妙玉姐姐整日待在贾府里,便是老太太和姑娘们,都不常见。她又如何招惹了忠顺老王爷?”
水溶知道她跟妙玉是旧时,素日又亲厚,于是便回道:“自从你离了贾府,我知道你心中挂念那些姐妹们,便常派人去打探消息。见妙玉姑娘招惹了这样的麻烦,我心中诧异,更着人细细问了。她同忠顺老王爷早就见过,忠顺老王爷当时便要了她去,只是不知道她却躲在了贾府里头。”
黛玉虽然不常出门,但是往日也听过忠顺老王爷的名声,心下里甚是瞧不起他,因此便急道:“这可要如何是好?依妙玉姐姐的性子,只怕是要玉石俱焚的。”
南安太妃见黛玉焦急,便拉着她的手,安慰说:“你也别慌乱。咱们这么多人,自然会想个万全的主意。”
水溶也跟着劝道:“我早就知道,以你的性子,听到这个消息,就要急了。我细细想过,这事倒也不是没有法子的。依咱们两府上的力量,难不成竟会怕了他们?况且如今忠顺王爷同咱们来往甚多,若跟他直说了,他必是知情重的。”
黛玉听他这么说,心中倒也安定了下来,一时间又想起了什么,便冲着他说道:“你既然有了主意,却不早些跟我说,倒是让我白白担心一场。”
诸人商量已定,便兵分两路,两位太妃带着黛玉去贾府里面拜访,水溶却又邀了萧逸面谈。
见黛玉回到贾府,贾母满心欢喜,当下便要凤姐好生张罗一番。湘云见黛玉回来,只跟在黛玉身边,同她说个不停。
待众人热闹罢了,黛玉便同贾母单独一处。贾母见黛玉这般,知道她心中有事,便问道:“玉儿,你今日来,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我若能帮上什么,自然是尽力的。”
黛玉便道:“我原是为了妙玉姐姐来的。如今听说二舅母要将她送到忠顺王府,心中急得不得了,特意来把她接到我那里的。”
贾母奇道:“我竟不知道你同她这么熟了?”
黛玉便将同妙玉的渊源细细说了一遍。
听到这里,贾母心中不免感到为难,因此只说:“我素来是见不惯你二舅母的,只觉得她做事甚是糊涂。可是妙玉这回事,倒也怪不得她。你平日不常出门,自是不知道那忠顺老王爷的厉害,咱们府上可是惹不得他。若是听了你的话,只怕他会寻咱们的麻烦。”
黛玉知道贾母的顾忌,便对贾母直说:“老太太倒是不用担心这个。已经有人去寻了忠顺王爷,想来是劝得了的。”
贾母听说已经有人去忠顺王府说道,不禁也安下心来。
黛玉又道:“妙玉姐姐如今必是还在担忧,我且去看看她,拿话劝她一回,叫她心里也放心许多。”
贾母便又叫人领着黛玉往栊翠庵去了。
到了栊翠庵,黛玉还没有进门,便见到里面乱成一团,黛玉心知妙玉出了事情,忙赶了进去细看。只见一群姑子将妙玉围成一团,旁边有一个踢到在地的板凳,屋子里又悬了个白绫。黛玉便知妙玉因想不开,寻了短见,忙跟着过来看,见妙玉已经醒转过来,只是呆愣愣地不说话,这才放下心来。水心跟在黛玉身边,看到黛玉似是有话要同妙玉说,便将众姑子请了出去,只留下黛玉和妙玉二人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