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我已经跟学校请了假,算是给自己一点时间做好星期六那天聚会的准备吧。说确切点,是我在逃避,凌婼苏同学彻底把我搞怕了,挺可笑的吧,作为一个老师,我居然在逃避一个学生。
我想,这两天,没有我在身边,同学也挺可怜的,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本活的牛津词典,平时在书上试卷上,不懂的单词,他们可精了,甭想让他们亲自动手去查那一个半个,全部圈出来,积累个一百五十的量,撒腿就跑来我的办公室,啪的一声放下来,我就得一个一个用红笔帮他们标注出来,也还好,一个同学的量也只能耗上我最多三分钟的时间,这样的速度,习惯了就不会被吓到。最后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春光满面的走出办公室,我也挺开心的。
往往遇到这样的事情,旁边的同事总会这样对我说:“唉!晨sir,你可别把他们给宠坏了,将来哪个讨对象也得赖着你!”
我知道,同事又在调侃我了,没个女朋友,啥事都好,我躺着也中枪!
所以说,每年的聚会,这就成了我拒绝不去的铁理由,不过我可没那个胆量直接跟老班长“翻牌”。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我独自上网冲浪去!
“晨老师,你怎么不在学校了呢?”
“晨老师,你在哪里?”
“晨老师,今早怎么你的课给那个容嬷嬷上了,她的发音难听死了!”
“哼!小晨晨,你去相亲了吗?”
“默默,请假也不跟哥们几个说声,哼!哥们几个罢英语课!”
…………
看着这一条拉的很长很长的留言板,我心里挺感动的,我的学生都是一帮逗比,我忍不住笑了。
我得一个一个回复,他们现在还上着课,反正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我在家呢!”我这样说,他们会相信的,毕竟在他们眼里,我比咱班上的最正太的那个男同学还要正太,实在说不了谎。
“嘿!你怎么可以把容老师叫做容嬷嬷呢,人家年轻漂亮,你可是学习委员,别乱说话呦。”其实学习委口中的容嬷嬷,要不是一早就结婚了,说不定我还有不用再单身的机会。
“哪有女孩子愿意跟我相亲呀!”我故意调侃,说到相亲,我也忘了已经第几回了,我妈比谁都着急,她每天忙的活儿就是替我找对象,每次见完一个就落一个,从来没试过有后续联系。
“敢?哼!我不教你们英语了。”谁都知道这话百分百的玩笑。
我刚刚回复完所有的留言,便看见学习委回复了我:好啦好啦!我错了,我只想说,还是咱家的晨老师最棒棒哒!
我回复:你就嘴甜!
突然感觉不对劲,拜托!他们还在上着课!
“喂喂!现在可是上课时间,身为学习委你怎敢不以身作则!”
等了些许,没见她的动静,想必是识趣不敢再回复了。
当我正要下线时,又有一个新的留言,我迅速点击进去,老早做好开骂的准备了,一看,我愣住了!突然变得不安起来,心里乱成一糟。
“凌婼苏?”我轻轻念了出来,声音隐没在尽管百般安静的房间里,隐没在我的呼吸中。
凌婼苏同学的留言:晨老师,对不起。
看着这句话,在电脑前的我沉默了半响。
其实当时在想,如果我读高中的时候,有这么一个女孩子这样对我,我肯定受了她。可是……可是现在我是老师,她是学生,是我的学生,我怎敢有半点逾越的心思和想法,为人师表呐!
迟疑了几分钟,我用颤抖的双手沉重的敲击着键盘,怯怯的给了她回复:没事,好好学习就好。
没过半分钟,凌婼苏同学又回复了:星期六你要去聚会吗?
看到这,我的下巴几乎拉长到键盘上了,心里一震!她怎么知道我星期六要去聚会,她是神吗?ohno!简直不敢相信!
当然,我也非常好奇。别说我的学生,我的同事也不知道我星期六要去聚会,我压根没跟他们提起过,就连给学校的请假书里也没提到这事儿(我在学校可以说是全校出勤率最高的老师了,之前几乎没请过假,起码在我的印象中就没有请过假吧,所以当时向教务处递交请假书的时候,领导也很惊讶,毕竟,对于像我这样的标兵老师来说,现在随便写个什么请假理由,领导也不会为难。说实话,我在学校里‘忙来忙去’,仅仅也是为了躲开老妈给我安排的相亲任务。)
我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星期六有个聚会?
一眨眼的功夫,她却这样回复了我:老师,以前你为什么都不去参加你的老同学间的聚会呢?
我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呦,还管我来着?
“Ohmygod!”
很确切,我已经喊了出来,我差点没从座椅上翻滚下来。
她不就是一个学生,怎么知道我那么多事情,我正在努力回忆,之前我到底有没有跟谁提起过。很肯定,我跟谁都没有提起过!
我对她突感好奇,非一般的好奇!
“你……你怎么知道?”
“嗯……不告诉你!”
搞什么花样呀,我严肃起来了:告诉我!
说实话,同学们平时根本就不把我的严肃当一回事儿,不过,他们会给予我足够的尊重。
按照凌婼苏同学的个性,我以为她还是会说那些“你猜”之类的话。
她却回复:好吧!
我就在电脑前干等着,等她继续解释。
“你还记得凌雨欣吗?”
凌雨欣?
我轻轻叨念,慢慢爬回十来年前的记忆。
那时候,我刚上大学。依稀记得那是开学后的第一节体育课,中途下了一场大雨,运动场上的同学一会儿的功夫就散去了,原本还以为当时我是最后一个撑着伞离开的人,穿过运动场的围栏,才发现校报展示栏那边有一个且只有一个女同学藏在下面躲雨,我在原地站了足足有一分多钟,她也朝我这边看着,其实我只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到底该不该去撑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