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说服了胡桥投靠义军。他将胡桥带到王薄府上,王薄听说胡桥来了,高兴得连鞋也没有穿,将其迎进大堂。众人坐定,侍从送来了香茗。王薄笑着说:“久闻胡将军乃章丘豪杰之士,办事正派,胸有韬略,又爱护士兵、体恤百姓。城内不管是各级将官还是老百姓,都对阁下钦佩不已,甚至对将军的爱戴超过了张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哈哈!”
胡桥红着脸,谦虚的说:“大王取笑了,我只是章丘一个小小将官,人微言轻,不值一提,哪里像大王说得那样神乎其神呀。”
“哪里的话,今日大堂之上章丘众将官都称赞将军英勇无畏,本城之中只服你一个。可见你的威望有多高。”张济也笑着说到。
“前日我领教过将军的手段,确实非同凡响呀,今日又得将军相助,如刘备得诸葛呀。”王薄非常高兴:“今日我请将军就任副军师一职,位列八大金刚之内,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胡桥一听,连忙起身下跪:“大王对小人如此看重,小人必当尽心竭力,为我义军出谋划策、征战沙场,至死不渝。”
“哈哈,将军请起,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兄弟了,今后共同打天下,为百姓谋福祉。”王薄大喜,他对张济说:“我有秦枫军师,现在又多了胡桥这样文韬武略皆备的兄弟,可以说是我龙凤雏皆得,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哈哈哈哈,命军队摆酒三日,共贺胡桥将军加入我军。”
胡桥见王薄如此器重他,不禁大喜,心想自己的抱负终于要在义军实现了,但也有一丝隐忧。他对王薄说:“大王,我军虽然大胜,占据了山东粮仓,今后有了后勤保障,但是章丘的地位如此重要,我们要做敌军侵犯的打算呀。”
王薄哈哈一笑,对张济说:“看,胡桥将军果然有见识,和秦枫将军想到一块去了。”他转过来对胡桥说:“这件事秦枫先生已经提前做了准备,我军随时迎候隋军大驾。先生猜想一下,如果隋军来犯,会从哪里来?”
胡桥略作思考,胸有成竹的对王薄说:“大王,依我看,那张衡逃出生天,必然是到济南去找元帅府的亲戚搬救兵。而济南全靠章丘供给粮草,只要张衡略微吹吹风,高鹏必然引兵前来,这是一路。”张济和王薄由衷的点了点头。
他接着说:“上次隋军在麻叔谋的带领下在义军这里吃了大亏,我想高元帅必然还会发出令箭,再引别处隋军几面夹击,誓要将我扶义军扼杀在萌芽之中。”两人听到这话,不禁汗毛倒立,分析得太深刻了。
正在此时,秦枫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他见到胡桥也不打招呼,直接对王薄说:“紧急军情。”
王薄心想刚才还在说隋军之事,莫非现在应验了,他连忙问:“是不是隋军打过来了?”
“不错,济南府兵马大元帅高鹏率军十万奔章丘而来;另外韩擒虎元帅从淄博起兵十万令麻叔谋为开路先锋,向我周村方向进发;还有莱芜将军陈利民率五万精兵杀向周村。如何对敌,请大王定夺。”秦枫一口气说得这些话来,听的在场三人心惊胆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今番遇到大难题了。
王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苦笑着对胡桥说:“不曾想被你猜中了,现在几十万大军犯我边境,我军该如何对敌?”
“快击鼓传话,招所有头领前来大堂议事。”王薄说到。
大堂之上众人议论纷纷,虽然刚刚收获章丘这样的重镇,不想却引来了隋军大批部队,如何对敌,是个问题?
张济说:“给位稍安勿躁,而今隋兵大军压境,不日即到,如果不想个万全之策,我们这些年辛辛苦苦打下的根基将荡然无存。”
祁昆苦笑着说:“还说打下章丘我们有几年好日子过了,不想这么快敌人就来了。而且这次敌军分三路几十万大军齐头并举,看来不把我们灭了誓不罢休呀。要击败敌军是难比登天,各位,我是个粗人,怎么安排对敌之策我是想不出来了。我不怕死,想好了主意我冲锋在前便是。”
张济站起来说:“要是敌军一路而来,我们还可以想办法去抵挡,而今三路齐头并进,前后夹攻,甚是恼火。我建议分兵拒之,边打边看,一定有好的办法。”
秦枫出来说:“我军现在全部兵马只十万有余,现在章丘的百姓参军热情很高,估计可以增加五万左右的兵士。但增加的兵士没有经过训练,战斗力肯定大打折扣,只能做些后勤和城防的工作。如今隋军二十五万兵马绝非虚数,高鹏、韩擒虎、陈利民几位又是久经沙场的成名大将,我们必须集中兵力,一路一路打去,才有可能获胜。”
“不错,”胡桥也站起身来说,他是章丘本地之将,对周边情况了如指掌,所以大家的目光都注意到他那里去了。他说:“秦枫将军说得很对,我们要集中兵力对付一支部队,然后各个击破,这样才有胜算。”他知道大家要的是方法谋略,而不是空谈,接着说:“那莱芜的陈利民将军与我有八拜之交,当年同在一营共事,感情甚好,如今我愿意只身前往大营,劝说他退兵,以断一路敌军。”
王薄大喜,封他为镇南大将军,前去说服陈利民退兵,隔日启程。胡桥拜谢,立刻出大堂准备去了。
张济说:“陈利民的五万人马退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还有两路二十万兵马也够我们喝一壶的。现在如果有办法拖住一支部队的话,我们便有机会和敌军周旋。”
秦枫若有所思,他说:“还有机会。”
王薄说:“先生有何妙计,请快快道来?”
“前日我们在章丘城外击破济南府元帅座下第一副将赵青,大家可曾记得?”众人都点头。
“此番要退敌还要落在他身上。”秦枫自言自语的说。
突然,他站了起来,向王薄请命:“我要前往高鹏营帐,劝说他们缓行,我们好专心去对抗韩擒虎的敌军。”
王薄紧皱眉头,他担忧的说:“先生,这样太危险了,赵青对高鹏无比忠诚,上次劝他降我,他宁死不降。先生你去,又能做何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思量赵青也是个英雄好汉,我与他讲清道理,兴许能拖他一拖。如果我不能回来,还望各位辅佐‘知世王’好生退敌,扬我军威。大王,”秦枫眼眶里泪珠直转,“我此去五天之内必然回来,若是过了五天,便不要等我了。我去也。”说完,径直去了。
王薄眼泪不觉滚落下来,他心中默念:兄弟好走。随即下令张济率领五万精兵前往周村镇守,以拒外敌;长白山、邹平县粮草物资人员兵马皆受其节制;王薄亲自镇守章丘,下令将士加紧布置守城事宜,同时张榜征兵,一时间章丘城中百姓踊跃报名,张凤加紧训练,紧急备战。
义军刚打下章丘,为何隋军行动得如此之快?原来那张衡丢掉城池之后带着两百多号人狼狈逃窜,直奔济南而去。那济南元帅府中有他得妻舅侯德福,这人有几分理财本事,将军营安排得井井有条,深得高鹏元帅的赏识。
张衡直接就到了侯德福府中,见了妻舅长跪不起。侯德福见他衣冠不整,惊奇的问道:“兄弟发生了何事?你不是在章丘镇守吗?怎么这么狼狈,快快请起,慢慢讲来。”
张衡慢慢起来,泪洒当场,他拉着妻舅侯德福的手说:“兄长,这次只有你能救我了。”
“何事?快快讲来,我与你出气。”侯德福第一次见张衡如此狼狈,心中气愤,要为他报仇。
“你不知呀,章丘没了。”张衡说。
“什么!!章丘没了?”侯德福大惊失色,这章丘乃山东粮仓,济南每年五成以上的粮草供给都是出自此地。为保一方平安,他还说服高元帅派座下第一勇将赵青前去镇守,不过却被击败。本要再次遣兵前去,被赵青劝阻,此事作罢。不曾想还未过几日章丘竟然没了。他在房间里踱着步,思考了许久。“对,要去。”他自言自语到,转过身来对张衡说:“你在此歇息片刻,我去元帅府中劝说高元帅出兵与你夺回章丘便是。”张衡大喜,便在府中等候消息。
元帅府中,一人勃然大怒:“章丘竟然这样就没了,那张衡还有脸来见我,把他绑了,交与朝廷发落。”这人正是济南兵马大元帅高鹏,只见他端坐在虎皮太师椅之上,将茶杯狠狠地往桌案上一丢,怒不可遏。
“元帅不要动怒,且听我说来。”侯德福知道元帅发起怒来不可阻挡,便谦卑的说:“元帅听我一言,章丘乃我济南粮草基地,二十万大军都靠这里补给。如今已经没了,动怒也无法,何不趁贼寇立足未稳,起兵攻打,也好解我济南粮荒呀。”
高鹏略微沉思,脸色恢复了一半,他说:“要去攻打几个贼寇又有何难?我起兵攻打便是。只是那张衡可恨,我定要将他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侯德福立刻上前说:“其实那张衡已经非常用心坚守了,还在城外里外夹击贼军,重创锐气。无奈城内出了叛徒胡桥,那人私自打开城门放贼寇进城,因此才被夺城。张衡见城池被夺,怕贼军趁机来取济南,星夜前来报信,现已经累到在府上,我正叫大夫为他诊断呢。”好个侯德全,他将胡桥的功劳安在张衡身上,又将罪过全部推给他,为张衡开罪了。
“那依你之见,那张衡小儿无罪反而有功了?”高鹏话语之中仍然有气愤之意。
侯德全多会察言观色,他小心的说:“他何功之有?元帅何不与他几营兵马,让他戴罪立功。到时候他自会感恩戴德,为元帅效死力,今后章丘粮草供给多多与济南,这不是一举两得之事吗?”
高鹏转怒为喜,他大笑说:“还是你考虑得深远呀。我起兵十万去攻打贼寇,不日便要拿下章丘,还与他便是。”
侯德福连忙说:“元帅,现在贼寇首领自称‘知世王’,拥兵十万,我看为保万全。多招些兵马一起去攻打,岂不更好?”
高鹏乃心高气傲之人,他听到这些言语,勃然大怒:“难道我济南几十万军马都打不下那什么狗屁王,你休要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侯德福吓得大气不敢出,他仍然低声说道:“元帅听我一言,那贼寇自是不足为虑,收复章丘也在弹指之间。不过有道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贼寇出自长白山上,我们这次一定要将他全数剿灭,否则今后仍然是个隐患呀。”
高鹏捋捋胡须,点头道:“有道理。传令我军起兵十万直取章丘,赵青率两万兵马为先锋先去探路,我大军准备好粮草兵甲即刻前来;另取纸墨来,待我修书两封让淄博韩擒虎和那莱芜陈利民前来助阵,两地夹攻,斩草除根。”
“此计甚妙,元帅神机妙算,贼寇望风溃败,今后我军无忧矣。”侯德福马屁拍到,高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