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梁宁馨家附近有座山,山顶有棵树,开得是井天雅生前最喜欢的樱花。当初会买这套房子也是因为井天雅看中了这棵樱花树。
梁宁馨依旧一身黑衣,一不一步地向着山上走去。山不算高,但也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她气息微喘,站在山顶,看着那棵樱花树。
三月底了,此刻的樱花已经开始稀稀落落地落下了花瓣,一地残红。
梁宁馨站在树下,从花瓣之中仰望天空。阳光从缝隙中射下,照在她的脸上,因为花瓣而微微反光透着粉色的光芒,仿佛是从天堂落下来的救赎一样。
其实她并不喜欢樱花,花期太短,一年的努力只能换来那短短七天,不值得。
可也就是这七天,它绽放出惊心动魄的美,让世人记住了它,之后只能凋零,等待着下次绽放。
梁宁馨不是樱花,她不可能在绽放一次后还有机会重来。所以,如果没有人能记住她,她宁愿永远不去绽放。
她走到树前,摸着那粗壮树干,喃喃自语:“今年依旧没等到你啊。”她手指有意无意地扣着树皮,指缝里嵌满了碎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呢?时间这么久了,我连你的模样都已经差不多忘却了。”
想着那时侯,山上还没有修好路,只有一条人踩出来的土路。七岁的自己东闯西闯,差点留在山上。
现在想来,却有些好笑。倘若不是那个男孩子,恐怕……
可是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那个男孩到底是如何出现的。这么多年,她借着找人的名义反复转校,却也不过是为了离开这里而已。当然,如果能找到他更好。
不过,谁会傻傻地承认呢?
那么小的一件事,他一定早忘了吧。
梁宁馨想着,踮起脚够着最低的花枝,折了一枝还未怎么凋零的下来。
妈妈最喜欢樱花了。她捧着花,温柔地笑了起来。
这是她回来之后,为数不多的笑容。
可谁又会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里,酸涩翻涌。
梁宁馨带着花下了山,经过一条回家必经的小吃街。天色渐晚,阳光将梁宁馨的影子拉得老长,看起来颇有文艺风。因为拿到了想要的话,脚步少有的轻快了起来。
她许久没有回来,这周边变了好多。就像那个名叫“一梦三生”的店,一年前还没有的。那名字和旁边的王大妈豆花,李大妈羊蝎子格格不入。
梁宁馨好奇走过去,却发现已经关门了。
现在还不到五点啊。这么早?
梁宁馨退了几步,打量着店面,得出一个结论:奇怪的地方。
尤其是,门缝下还有一张牌,那模样……
梁宁馨弯腰捡起来,慢慢翻过来,发现反了,又转过来。
牌面上有着一个死神图案,上方大大地写着Death。
她认得这牌的模样。塔罗牌。
小时候班里曾经流行过很长一段时间,女生们疯狂地背着释义。她也被拉着玩过,对这东西一知半解。
只模糊地记着,死神,好像是很不好的解释吧。
梁宁馨从来不信这些。
看到牌面,却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屑一顾,将那牌又放回了原位,转身离开。
这终究不是她的。
梁宁馨没走多久,放在门缝处的牌,突然缩了进去,消失不见。
门内,一个女子拿着牌,撑着下巴,皱着眉,一脸不解。
她戴着一个大大的口罩,只能从眉眼中分析她的情绪。
看着牌半天,女子也没想明白。
刚刚门外那个女生在看到牌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是塔罗牌,而上面又是死神,哪怕不知道释义,也知道这是不好的吧。
况且,从她的动作来分析,她拿到牌的时候,应该是逆位……
女子眉头舒展了,眼里带着点点笑意。这就有意思了。
她觉得那个女孩明天一定会再来。到时,她得会一会这个奇怪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