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去盯着植物人不敢大意,没一会儿就干涩得流出了眼泪,正当她忍不住眨眼睛的时候,刚好捕捉到植物人的的缺口,它正处于抛物线顶点,内怀朝下,在空中无法改变方向。
这一幕就像当时楼梯上扑来的植物人,却比那时要快些,风去的动作自然也加快了许多。
这次她瞄准的是植物人的双腿,这里裸露着的是红色肌肉线条,就算再厚实也比木头好砍,植物人不同丧尸爆头就扑街,需要砍断脊椎就十分困难了,只能先断了它的弹簧,让它无法再跳起来。
植物人的双腿一前一后,风去的姿势不利于砍下,她学父亲的飞斧,把其中一把掷了出去,砍到前方的大腿,虽然没能砍断,但植物人因此从偏离了轨道,急速摔出了抛物线。
风去脚速紧跟其后,一拧地,身体就已经向落点奔了,这时植物人刚刚落地,她一脚把植物人脖子踩扁,另一脚使在肩膀上,令其背后冲上,然后双手握住斧头,举至头上,卯足了力气就要砍断脊椎。
没想植物人那双脚以这扭曲的姿势也能使上力气,如同斗牛一般把风去顶了出去,它的脖子被风去踩成了扁片,就这样垂着脑袋站了起来。其双臂上的的树杈旋转了两圈,集中成钻头,猝然向躺在地上的风去插去。
风去一惊,迅速向左侧打了个滚,躲开了这一击,但植物人可没给风去站起来的机会,屡次向她插去。
五下后,风去便已经被逼回倾倒的货架前,她伸手从货架下掏出具半截的植物人,打算挡在自己胸前,但谁想这半截植物人的重量也不容小看,她抻痛了手臂上的肌肉才把拽了出来。
“哈!”
“扑哧——”木头钻子结结实实插进半截的植物人里,溅了风去一脸恶臭的血,她本人无暇顾及这些,撑地的那只手一使劲,把自己推开了,回头再看刚刚逗留的地面,地砖上被戳成了一排小洞。
风去想趁机返回去拿走植物人腿上的斧头,不料还没等她把腿伸展开,头一晕,就让她立即跪在了原地。
失血过多了吗?
方才风去把精神力集中在植物人身上,遗忘了伤痛,打滚时不知道刺激了伤口多少次,这会儿停歇下来才注意到身上已经满目红光,分不清谁的血了。
“可恶!”风去把嘴唇咬到发青,脸色苍白,眼看着植物人的头慢慢转了过来,她就是起不来。
树枝上插着的半截尸体还活着,挣扎着发出‘啊啊’的叫声,腹部的内脏肠子耷拉在地上,鲜血马上就要流干了,植物人只是低头看了看这尸体,并没有在意,反而退到了更远,蹲成马步,似乎又要出那一击狂跳。
嗖——
空气一阵急流,风去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岂料时隔多秒,植物人也没有压倒自己,而是向右方跳了过去,砸倒了一旁的收银台,收银台不受重而散架,各色钞票洒了一地。
这只植物人浑浑而起,或许它也被自己吓了一跳,用力摇了摇满头的钞票,把眼珠子差点甩出去,然后面无表情的再跳了一次,结果却还是如此。
风去笑了,原来方才那一飞斧奏效了,这厮的左腿没法再用力了!
眼下从这植物人的乱窜看来,估计以‘树’的智商来说一时半会儿也调整不过来,如果不趁此时机逃走,那智商还不如一棵树。
身上的伤口痛劲儿慢慢熬过去了,风去勉强站了起来,此时有两只行动缓慢的植物人围了过来,一左一右,长茎似舌般耷拉在外面,茎身柔软,尾部拐了个弯,有个花骨朵形成的长刺冲向风去。
以现在伤痕累累的风去,跑起来跟这两只植物人的速度差不多,加上长茎的距离,她想要逃走未免太理想,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上半身上的伤口让她直不起腰,但这依旧影响不了她的反应力,长茎从两侧同时攻击风去的脑袋,她隐约感觉到太阳穴的青筋跳了一下,及时弯下了腰,然后徒手抓住其中一根长茎,以一条腿为定点,旋转起来,带力把这只植物人摔到了另一只植物人身上,两只一齐甩出去好几米。
剩下两只被货架砸过的植物人这时也追了过来,它们两只的样子比较惨,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连皮都没了,却依旧挣扎着向风去走过来,七窍无一处不长满了蛆虫一样的根茎,争先恐后的想要钻出来,在接近风去不到两米时即将爆血浆而出。
风去实在看不下去,挥动斧头,一边一下,咔咔两声就把头颅砍飞了,这比在货车里砍那刚死去的尸体还要容易,只不过,植物人依旧没有死,断头处滋出一根嫩绿色的草根,风去又添了一脚,把它们踹飞了。
风去瞅了一眼那只强大的植物人,见它慢慢适应了单腿弹跳的动作,心中奇痒无比,她现在被小鬼缠身逃脱不掉很烦恼,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把它们弄死,大个的也要过来了,该如何抽身啊!
就在这时,她耳闻到‘嗡嗡’的机械声音,抬头一看,有一扇重门正从上而下关闭。
隐约记得刚刚踩到的门槛其实是防火闸,现在关闭刚好隔断了她跟植物人,定是有人在监控室控制了这闸门在帮她。
是袁犬他们吗?
她刻意瞥了一眼监控器,识相的退到了门外。
此时两只嘴里有长茎的植物人也追了上来,准确的说,是它们的长茎越过了闸门。风去逮准了闸门落地的时间,把这俩家伙拉过来,用长茎迅速打了个结,然后按在地上,迫使两只植物人的头撞在一起,竖在闸门中间。
风去用脚踩住打结的长茎,安静的等着闸门落地,任凭两只植物人怎么挣扎也无法起身。
轰——
防火闸那厚重的金属很快和地面接壤,连带着骨头碎裂的和血肉搅汁的声音一齐隔在了门里,整个世界似乎变得清净了很多。
松开脚,闸门把两只植物人拦腰切断,惨白的椎骨败露在外面,从其上钻出来一根缠绕的根茎,它象征性挣扎了一下,就枯萎了,烂根叶子混在血泊中,就像坏掉的泡菜一样。
终于脱身了…
风去终于扬出一口气,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转头发现躺在她身旁的居然是痞子女死不瞑目的大脸,她吓了一跳,却不想再站起来,温柔的帮痞子女干涩的眼球合上眼皮,随后垂下了那对浓密的长睫毛。
好累,就让她歇一会儿吧。
……
嗒嗒嗒——
从大厅通往地下一的扶梯上走下来两个男的,一大一小,大的有一米九,身材彪悍,穿着一身敞胸露怀的开身;另一个是白白胖胖的矮小子,脸上肥嘟嘟的全是肉,却看不油腻,手里拿着火把。
“还活着吗?”虎背熊腰的男子用下巴指了指昏睡在尸体旁的风去。
“还有呼吸呢!”白胖的小子蹲下来探了探鼻息,用火把照明风去的样貌,突然很惊讶,“咦,这不就是咱们在大厅看到的那个?”
彪形大汉也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番,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子,道:“好像是啊!脸上都是血,差点没认出来。”
“就剩她了吗?”大汉一把把风去从血泊里捞出来,不顾后者表情的痛苦,粗鲁的扛在肩上。
“刚刚听姜医生说,剩下的几个从车库逃出去了。”小胖子小碎步捣着,紧跟在大汉身后。
“嚯,行啊那几个人,竟然能从那么多树人手里逃出来,有点本事!”
“不是这样的,是她把超市里的大部分树人引走了,他们才能逃出去。”小胖子指了指大汉背上的女孩,
“嚯,没想到啊!”大汉说话声音本来就很大,这下简直在空旷的商场里整整回荡了一周,他想掂量猪肉一样拍了下肩膀上女孩的屁股,“那你小子这次立功了,要不是你刻意让她看到你,说不定咱还捞不着这么个丫头。”
“嘿嘿,我其实只是好奇看了看。”小胖子害羞又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虽然样子已经是个成年人,但声音却像个还没变声的小男孩,随后盯着风去有些入神,“你说……他们会不会回来救她?”
“管丫回不回来,反正姜医生已经让人把车子开走了。”大汉一看外面天色见黄,立刻加快了步子,回头发现小胖子跟不上自己,干脆连他也一起抄了起来,“别想了小胖,赶紧回去换班吧!老子好睡个好觉!”
“哎!”小胖笑嘻嘻的应了一声,好像在大汉腋下夹着已经成了习惯,他身体自然地放松,两只脚还时不时悠荡着。
二人爬到顶层的工作室,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个男声说‘请进’,才推开了门。
“医生,人给您抓到了。”大汉毫无形象的踢门而今,声音和气息立马充斥着小小的房间,他把人从胳膊间拎了起来,颠了颠发现重量不太对,低头一看才发现拿错人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放下小胖,指向肩头的女孩,“错了错了,是她。”
“金,快把人放下吧,她都快被你弄死了。”首先说话的是个绰约多姿的女性,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慢悠悠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好!”名叫金的大汉听话的把风去从肩膀上放下,准备抱到沙发上。
“等一下,”女性急忙阻止了他,虽然在极力掩饰着嫌弃,但脸上两道画的精致眉毛还是不可抗力的皱在了一起,“还是把她放地上吧,流这么多血,到时候不好清理。”
“好!”金点头,把风去放在地上,或许接触冰冷的地面刺激到了神经,她的眼皮下的眼珠开始转动,两眉相蹙,挣扎着撑起了眼皮。
恢复意识的风去一睁眼就看到了四个人,有三个人围着她,个个脸孔都是陌生的,还有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办公桌后面,听到这边有动静后,缓缓把椅子转了过来。
那是一张三精的脸——精瘦、精神、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