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教院坐落在中庸之城的西城,有着极深的历史渊源。曾经作为西夏的西北要塞,承担着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而中庸教院为当时国力并不雄厚的西夏培养着一批又一批的武修人才。放眼整个中原境内,排的上名号的教院屈指可数,除了帝都洛阳的屠龙院和西夏最南端的子母院,就属中庸教院最富影响力了,而这两所教院都是富有神秘色彩的。
陆离边走边问,从东城的入口绕了大半个城才找到地方。他正准备埋怨两句,却突然被眼前的宏伟景象惊住了。
在大门的两侧,是两颗百年古槐,这槐树枝芽交错,直入云霄,在门檐上方,一串彩刻的晦涩线条扭曲横生,仿佛如活物一般。在正中间的位置,题刻“中庸教院”四个大字,中正威严!门前绕过两条清幽的小道,整座教院就藏在小道的后方,若不熟知地形,根本就找不到这里。
陆离睁大着眼,不断打量着这座像个深闺妇人的建筑物,啧啧称奇。
“你是来干嘛的?怎么跑到我们教院这里鬼鬼祟祟,快走快走!”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男子信步走了过来,看着陆离呆板的模样就是一顿呵斥。
“哦,我是来学修行的。”陆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不卑不亢。
“我们教院现在已经招满了,再说。”中年男子一个停顿,上下打量着陆离的身体。
“就你这样瘦小的身板,能拉的动门前那把长弓么,赶紧回去吧。”男子显得有点不耐烦了,边说边推,就要把陆离挤着往回走。
“哎哎哎,那我们打个赌好了,要是我拉动了那把弓,你就让我进教院。要是拉不动,我自觉走,行不行。”陆离倒也不气愤,扯着笑脸和男子说道。
男子看着他,心里想到,这小孩真是不懂规矩,不过要是他真能拉动那把弓,也证明他有那个能力,想我一个管事,多要个人进来也不是什么问题,要是这孩子能有个好天赋,到时候入了军中,谋了个好前程,还不得感恩戴德来谢我。想着想着,男子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
“行,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孩,能逞什么强。”男子领着他向大门走去。在门前的石架上,摆着一把长弓,这弓看似也就是普通的牛角弓,不过那根弦却是有点门头,估计是用的上好的兽筋制成,别说,一般人来还真拉不开这张弓。
“喏,弓在这里,瞧见对面那颗树没,枯干的那棵,你要是能站在这里射中它,就算你过关了,我也破例让你进这学院。”男子负着双手,一脸的笑意。开玩笑,从这里到树干起码有十丈远,能拉开就不错了,要是还能射中,那就真的很有武修的天赋了。
陆离撇了他一眼,又瞄了瞄对面那棵树,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还好他身后的那把弓是用布裹着的,也不长,和包袱一起扔在里头。但是选什么不好,却偏偏选着他最拿手的射箭,这真是上天注定要让他进这学院了。
陆离深呼了一口气,抓起架上的长弓,瞬间搭箭,弦成满月,破风而出。
只听的“咻”的一声,那箭矢便离弦而去,钉在了树干里,震的落下几片枯叶来。
“这…这…这…”男子站在一旁,张着嘴,突然有点结巴。他如何都想不到,这张难倒众多人的长弓竟然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的拉开,而且还是满月弦,这蛮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失态了,轻咳了两声,正了正衣冠说道:
“好吧,看在你能拉开这张弓的份上,也算我俩有缘,我就破例一次收下你,新来的学员刚好在中庸大道那里分修,我现在就带你过去。记住,要努力学习,可不要丢了我的面子。”
陆离一脸的惊喜,连声称谢。他确实是高兴,想不到一来就能碰到这么个事,根本不费一点劲的就进了学院。最关键的是,他终于可以有个安身的地方,也可以好好的静下心来修行,让自己变的强大。
陆离跟着中年男子一路进了大门,弯弯绕绕,只看见些高大的树,偶尔几处亭子,也都是傍山而建,约莫绕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隐隐听到有说话的声音,不然陆离还以为被带进了深山了。一路上男子都在嘱咐着陆离要好好修行,以后如果有机会去到了军中,可不要忘了他的好处,陆离一一含笑点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笔直的大道,这大道两旁全部是参天大树,在正中央的位置上,一群人聚在那里,为首的是一名老人,头发须白,着一身灰袍,说起话来却中气十足,显然是个修为高深的人。
“你们都是西夏将来的人才,以后是要入军杀敌,报效国家的。所以如果你们现在不好好的修行,到时候上了战场,就只有死路一条。”老人声如洪钟,一脸正气。
在人群的最末端,站着一个身穿紫带的女子,约莫和陆离同龄,这女子负一把宽阔的长刀,一张漂亮的鹅脸上满是激昂的神色,她整个背挺的笔直,像棵石缝里的野草一般。陆离觉得很是惊讶,一个如此惊艳的女子,怎么背着一把这么大的长刀,简直就不搭嘛。
“别看了,那可是莫家千金,莫家知不知道,她就是莫大将军的遗孤。可以说她是这届新生里关系最硬的人。”中年男子看着陆离迷惑的样子,开口说道。
“哦。”陆离收回视线,什么将军不将军的,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陆离跟着走过大道,倒是显得有几分拘谨。男子走到老人的身前,笑着说道:“犹老,这个男孩是我刚才在门外捡的一个收获,那把门口的长弓他可是毫不费力的就拉开了,我想着估摸也是个人才,不如就破例收进来,也不要白白浪费了,您看怎么样。”
“哦?毫不费力就拉开了,那就让他留下来吧,也亏的管事上心了。”老人看了一眼陆离,又和男子点头示意了一下,一双凹眼波澜不惊。
“那我就先走了。”男子回礼,轻声再次嘱咐陆离要在这里好好学,便转身离去。陆离腼腆的笑了笑,他打心底里还是很感激这位碰巧遇上的男子的。如果没那么一出,自己现在根本就不可能站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犹老看着陆离轻声问道。
“我叫陆离,陆离的陆,陆离的离。”他抬起头作答,惹的人群里一阵哄笑。
“嗯,好名字,我们中庸教院思维开明,修行之事有修武修术之分。所谓修武,便是练就一身蛮力,习的一身武技,将来要是能入的军中,就可以奋勇杀敌,建立军功。到那时候你家族之人也会为你感到自豪的。至于修术,就是感应天地的灵气,来获得念力,继而修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我也就不再过多解释了。那么,听管事说你拉的开那门口大弓,应该是来修武的吧。”犹老不紧不慢地和陆离解释了一通,最后看着他笑问。
他在心里早就给陆离下了定义,那张弓能毫不费力拉成满月,少说也有乏体中境的水平,而一个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孩子,能够有这天赋,虽然算不得绝佳,但也是很不错了。人群里听着刚才管事说他能拉成满月弓都有点敬佩之意,议论纷纷,毕竟这也是一个衡量的分水岭了。
莫上霜站在人群的最后头,抬起眼看了陆离一下,便又很快的低下头去。犹老也面露笑意,人才不怕多,这么好个苗子以后好好培养一定也是个军中都尉的存在了。
“好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了,你跟着他们一起去武修院,好好学习,自然有教员来教导你们的。至于你们几个,去那头的林子找海老头,修术之事,他一个人负责。”他摆摆手,正准备转身离去。
“不,我是来修术的。“陆离腼腆一笑,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