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过来的尹代贞脑子嗡嗡的,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一步,其中一个同她一起被拐来的姑娘已经朝门口跑去,不料被几个打手一把推回来。
艳娘朝他们使了个眼色,几个打手拎着棍子将那女子围起来,一棍棍地朝她身上打。
“啊!救命!救……啊……”那女子苦苦求饶,一声声的哀嚎刺痛着每个人的心扉。
尹代贞转过头去不敢再看,画面实在太血腥了,她害怕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袖,心里默念:王爷,你在哪儿啊,快来救我啊……
女子的呼声越来越小,脸上身上全是血迹,她恐怖地睁着眼睛,已经没有呼吸,被活活打死了……
“唉!这种自不量力的人老娘见了多了,进了我倾怜阁还想跑?哼!”艳娘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拖出去,抛尸荒野。”
“是!”几人将那女子拖走,在地上留下长长的血迹,很快有人过来清理。
艳娘瞥了她们几个一眼,“都看到了吗?但凡想跑的,都是这个下场,告诉你们,别耍小聪明,也别费心思,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西泽的青楼诶,只能活着进,死了出。”
尹代贞和她们面面相觑,天呐,太可怕了……等等,西泽?那不是天邱的邻国吗?
“你做梦,我死也不会做青楼女子的!”又有一个姑娘猛地站起身,一头撞在了柱子上,刚好倒在了尹代贞身上。
“啊!”尹代贞惊叫一声,她的身上沾了好多血,她感觉马上就要昏过去了……
“呵!倒是刚烈啊……那就成全你,拉下去活埋了。”艳娘摇动着手上的团扇,相当淡定,“还有谁想不开的?尽管死!”
尹代贞的心怦怦直跳,可是……这女子虽撞破了头,可还有气,就这么给活埋了……
不知是腿软,还是真的怕了,没有人再敢动了。
艳娘走到她们几个面前,“你们都是妈妈我花钱买来的,乖乖的听话呢,妈妈我不会亏待你们的,倘若是自讨苦吃,可就别怪我了,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尹代贞大声回答,她以为她们都会回答,结果只有她自己的声音……
“嗯!不错……”艳娘看了一眼尹代贞,“倒是个通透的人儿,皮囊也不差,你叫什么名字?”
眼下保命才是最要紧的,若是命都没了还说什么呢?尹代贞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回妈妈,我叫贞儿。”她不能透露自己的全名,因为身在西泽,倘若让人知道她是天邱的平阳王妃,那她或许死的更快……
“艳娘吩咐旁边的下人让把剩下的姑娘带下去,随后让尹代贞过来坐下,问:“你可会什么才艺吗?”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她们二人,坐立不安的尹代贞结巴道:“我会的有点多……吟诗作对,抚琴舞蹈,那个,唱曲聊天我都会……”
“哦?”艳娘挑了挑眉,这丫头好大的口气,她随后一笑,“贞儿姑娘这么多才得,那就先来作诗一首让我见识见识。”
“那贞儿就献丑了……”尹代贞心里得意,作诗还不是手到擒来,当我那唐诗三百首白读的啊,于是她张口就来:“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艳娘听罢点了点头,还算不错,接着道:“屋里有一把古琴,你来奏一段吧。”
“好嘞!”尹代贞坐到古琴旁,一首《沧海一声笑》随手就来,边弹还边唱:“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
一曲毕,艳娘似乎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开心地鼓掌,“哎哟,太好了太好了……你跟我来。”
“是。”尹代贞被艳娘拉着进了另一间屋子,穿过层层楼宇,这间屋子看上去清新淡雅,在青楼的粉黛胭脂味里别具一格。
艳娘在门口轻声唤了声漪汾姑娘。
但见房间里出来一位身材高挑的妙龄女子,她眉心微蹙眸如秋水,只用玉钗简单挽住发髻,一袭白衣手持折扇,白纱遮面走出来,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步步生莲仪态万方,她柔声道:“艳妈妈有事吗?”
“哦,这个啊,是新来的贞儿姑娘,就交给你来带了。”艳娘继而对尹代贞道:“这位是漪汾姑娘,你以后就跟着她。”
尹代贞礼貌地冲她微笑,“漪汾姑娘好。”
漪汾面部表情也没有理会,只是将尹代贞上下打量一番,高傲地点点头,“知道了。”
漪汾是倾怜楼目前最大的一棵摇钱树,艳娘对她自然不一般,都是客客气气的,见她答应了便满意地走了。
尹代贞尴尬地杵在这里,不敢轻易说话也不敢动,只是默默地关注着这个漪汾,她的一举一动都好优美,男人们见了她一定都神魂颠倒吧。
“贞儿是吧,你是哪里人士?”漪汾见她的装扮似乎是有钱人家的姑娘,便随口打听一下。
“我……我是……我……其实……唉……”尹代贞叹了一口气,这让她如何回答。
“不说便罢,你先去洗洗收拾一下,我这里有新的衣裳,等下出来你换上。”漪汾给她指了路,直觉告诉她,这个贞儿是个好姑娘。
“谢谢姑娘。”尹代贞小心翼翼地过去,才敢大声喘口气,不知为何,这个高冷的漪汾姑娘给她一种压抑感。
洗完换好衣服出来,尹代贞听到阵阵悠扬的古琴声,这曲调时急时缓时悲时喜。
闻声望去是漪汾姑娘在抚琴,似乎像她在静静诉说着自己的心事一般,尹代贞就这么侧耳倾听着。
“你出来了。”漪汾停下手上的动作,琴声戛然而止。
“嗯!”尹代贞披散着头发走过去,“姑娘方才用了泛音、滚、拂、绰、注、上、下等指法,行云流水抑扬顿挫,足见抚琴之人技艺高超,又或是曲通人心,所以敢问姑娘弹的是什么曲子啊?”
“你也懂琴?”漪汾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来倾怜楼的姑娘多不胜数,可是才情兼备的没有几个,能点出一番评论的更少。
“额,略通一二。”尹代贞谦虚一笑。
漪汾摘下面纱,目光看向远方,她缓缓道:“此曲名为,相思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