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楚世子侧妃今日诞下了一个千金,真是恭喜啊。满月宴可千万别忘记给我下个帖子,我也好带着我那新进门的儿媳去蹭蹭喜气。”一个长脸贵妇正对着旁边的裕亲王妃说道。
“自是如此。萱姝这孩子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亲家家教颇好。我改日还要多向亲家取取经。”裕亲王妃一提起这件事,那是乐不可支,言语间溢满了对李萱姝的满意。
“裕亲王妃客气,我愧不敢当。萱姝能有您这样的婆婆,是她的福分。”不谄媚,也不清高,那位夫人的言语间自是有一股正气。
只见那位夫人虽是身着水青色蜀锦长裙,带着红玉金簪子,但是相比于其他穿金戴银的各家主母来说,着实是朴素了些。世人皆知,当朝右相李垣最是两袖清风,从不贪墨一丝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作为寒门出身的右相大人,自是家底不丰。家中也仅有一妻一妾。这位夫人便是右相夫人柳氏。
“李夫人的几位千金都是极为出色的,尤以三小姐最胜。不知三小姐可有婚配?”最开始说话的那位长脸贵妇再次出声询问。
“还没有。萱竹才疏学浅,多的是地方需要加强。”李夫人自然而然地将话题引向了别处。老爷有意将萱竹配给太子做正妃,所以这婚事自是不能随意议的。
“你莫要妄自菲薄,李三小姐谁不知道啊?那可是楚华第一才女。若是如你所说,某些人怕是都无脸见人了。”长脸贵妇讥笑着说道。
“也得亏了有的人有自知之明,知道不宜出来丢脸,不然怕是这过去五年能增不少笑料。”裕亲王妃紧接着讥讽。京中早有传闻,战北王之女空有美貌,胸无点墨,还喜好男色,前些日子还将医仙问魍绑进了院子里。
深闺妇人的生活多是闲闷,有苦都得往自己的肚子里面咽,生怕说出来惹得别人笑话。所以,大多数人都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而这个他人,自是那些不大合群之人。战北王作为帝王宠臣,本应该是巴结的对象。只是他手握兵权,怕是早已沦为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帝王怕是乐得让他们多踩战北王府几脚。
沈瑾雅一个人坐在酒桌前,默默地饮着茶水,仿佛刚刚那些人说的不是她。
仿佛不是被冷落,而是不屑于与之为伍。
一炷香过后,人员都到齐了。中秋宴正式开宴。歌舞升平,君臣同欢。
“皇上,中秋宴意在团团圆圆,可臣妾瞧着这每位大人都有家室,独独太傅大人和沐大人是独身一人。今日京中贵女都集聚于此,不若皇上从中挑选一二为两位大人赐婚?”静妃柔声细语地问道。
静妃的声音刚落,皇后就皱了皱眉头,冷声道:“静妃还是多操心操心三殿下的婚事吧。”
“子洵和子轩身为皇子,应当多加历练,不宜过早成亲。至于清尘和沐锦的婚事不是朕能做的了主的,还要他们自己喜欢才行。中秋宴就是为了君臣同乐,这些事情以后切莫再提了。”皇上厉声喝道。静妃垂下了眼眸,小声道了句“臣妾知道了。”
虽然呵斥了静妃,但是皇上的目光还是看向了沈清尘的位置,确实太空了。转而又顺着沈清尘的目光看向了另一边的南宫迟念,原来如此。皇上内心不禁笑着想到,那是多少年前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心意还始终如初。等待一个人长大,确实不易。
这厢,有一个小太监又悄悄地递了一个纸条给南宫迟念。南宫迟念展开看后,望了望斜对面已经空了的位置,便也起身悄悄退了出去。
一曲歌舞过后,就到了今夜的高潮,为新晋前三甲封赏。一些场面话过后,皇上看着底下跪着的三个人,说:“探花刘月卿,封正七品赤县令,管辖汶水县,赐黄金百两。三日后整装出发。”
“臣领旨谢恩。”
“榜眼韩文昌,封正七品赤县令,赐黄金百两,锦缎三十匹。三日后出发至临泾县。”
“臣领旨谢恩。”
“状元程灏,封从六品右文殿修撰。赐黄金百两,锦缎五十匹,玉如意一对。赐婚……”
“皇上,出事了!”安公公悄悄地在皇上耳边说了好几句话。
本来好好的册封典礼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打断了。只见皇上脸色一僵,带着皇后两个人苍白着脸色,急匆匆地走出了席。太子也匆忙地跟了上去。静妃理了理衣摆,忙不停地追上前去。
各位大臣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看到战北王也走了,便都跟在了后面。
一行人左转右转,来到了一个荒废已久的宫殿前,就都停了下来,止步不前。
“皇……皇上。”门外的小太监跪倒在地上,哆哆嗦嗦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你家主子呢?”皇上厉声问道。
“在……在……在里面。”小太监的头愈发的低了,肩也都得更加厉害了。
“里面还有谁?”
皇上的声音中夹杂着的怒火更加猛烈,小太监的嘴皮子哆嗦了半天,也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你再不说话,信不信朕要了你的狗命!”皇上怒极,一脚就将小太监踹倒。
小太监赶忙重新跪好,连忙磕头求饶,结结巴巴地交代:“南……南宫郡主……也在里面。”
群臣哑然,这等事情,怎么就被他们听到了?一个个的都将头埋在胸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不可能!”一声尖锐的女声过后,就听到了“王妃”两个字。战北王妃晕倒在了战北王怀里。
“将王妃带入偏殿休息。”皇后交代身后的宫女。
这会儿也不用别人来开门了,皇上伸手就推开了门,怒气冲冲地快步走了进去。其他人自然是紧随其后。
殿内烛火昏黄,地上男人紫色的锦袍和女子藕紫色的绣裙交织叠加在一起,床边的靴子东倒西歪。细细一闻,还能嗅出空气中那种靡靡气息。
今日,三皇子确实身穿紫色锦袍。
今日,穿藕紫色衣裙的女子只有一人—南宫郡主。
“儿臣和南宫郡主是两情相悦的,求父皇成全。”楚子轩赶紧披了一件袍子,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