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近半个时辰方才将所有伤口都包好,我一瞧顿时乐了。他整个人都被我包成了一个包子模样。
许是特意保护,那张好看的脸倒是没太伤着,泡了池水,也好得差不多了。他的眼紧紧闭着,如蒲扇般的睫毛,根根清晰,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
我极度郁闷,一个男子怎可以生得如此好看呢,这样对女子太不公平了。
真不该救他,我应该顺应天道,顺应蓝颜薄命的天道的。
抓起放在木桌上的馒头就往嘴里塞,看着犹如死尸的美人,忽然觉得甚是碍眼,于是扯了雪裘盖住那人,眼不见心静。
吃了半个馒头便觉着撑了,我舒展了小胳膊小腿,打起坐来。
雪兽早就对我这种行为见怪不怪,甩着尾巴就又蹲洞口看雪去了。
那人醒来时已是第三天下午了,我本早就可以回姥姥那的,却又为了他不得不在此多耽误几日。
把他身上的细布都拆了,取了雪裘将他裹好,洞里没有适合他的衣物,这让我略微有点头疼。
安置好他后身上有些发汗,于是懒洋洋地去泡温泉,长至腰间的发被我仔细盘在头顶,指尖在水面轻弹,玩了好一会儿,直到泡得脑袋发晕才上岸,取了衣物穿戴好。
刚泡了温泉,浑身舒爽,我摇晃脑袋。转身便看到那双眼,顷刻失魂。
他望着我,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眼睛里全是我刚洗浴完脸红着的模样,
如墨染的黑眸纯净若天水,不染纤尘,那眼神太专注。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窘迫,僵硬着收回手脚,以立正的姿势站得笔挺笔挺的。
他不出声,单望着我。我觉着洞内的氧气越来越少,脸也越来越烫。再也不敢待在那了,我拔腿就跑出了内洞。
我蓦地发现自己真的是个纯情的女孩纸。。。。
一到洞口,脸便火辣辣地烧起来了。好吧,我承认自己没见过世面,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孩子,才会这么没出息。
直跑到洞口外,发泄似得在干净的积雪地上踩来踩去,亏了脚上的毛靴子是鹿皮所制,才没让雪水浸进来。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醒的,到底有没有把我看光。当然我也不会蠢到去问他。
雪兽来的时候嘴里叼了一只肥大的野鸡,我甩着短腿笑眯眯地迎上去。“哇!”我乐地眼睛都没了。
雪兽将不知是死是活的野鸡丢在我面前,大尾巴嘚瑟地摇着,昂着头,甚是无礼地跑开了。
有好吃的,我自是不会和它追究它这恶劣的态度。我两只手拎起野鸡,嗬!这家伙竟有我一半大小,我的口水哗啦啦地流。
将野鸡拔毛,开膛取脏,收拾好,又寻来蜂蜜和各种药草制成的调料。就地生火,捣弄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将野鸡支到火上烤了。夕阳西下,血红的阳光洒在雪地上,有一种让人惊艳的凄美。
我坐在一尊木头根上,衣袍散在雪地上,被消融的雪水****又被火烤干。
已无风,雪兽也懒洋洋地躺在雪地上,一身白毛与地上的雪混为一体。它那干净的蓝眸里倒映着火苗,甚是好看。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帮它顺着毛,双眼无神地眺望着遥远的山脚,那里有似有似无的绿影。
我叹了口气,“雪兽,山下入冬了吗?”
雪兽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呜呜地将头低了下去,一只爪伸出来将烧残的木材扒到火里去。
我扁了嘴,将火上的野鸡翻了翻,又涂了一层蜂蜜“好啦,我不会下山的。”感觉自己的脸被火烤得发烫发紧。“我这辈子,只守着姥姥,守着你,待在定雪峰,到老。”
良久无言。
突然雪兽突然从地上坐起,扭头看向洞口,我皱着眉顺着它的目光看去。
耳边木材烧出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被隔绝,整个世界顿时就静了。
北方有佳人,独立而遗世。
长眉入鬓,秀挺的鼻梁,狭长的琉璃目似有光芒闪耀,流转之间自有一派风华。眉目极为精致,肤如细瓷,两片没有血色的薄唇微抿。一水如锦长发随意散下,只一眼便让人失了呼吸。
如初春微雨润万物,夏深露珠滚荷叶,秋日夕阳坠远山,浅冬初雪飘万里,那种美让人心头酥软,他扶着洞壁,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那里。身上裹着厚厚的雪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韵致雅,犹如冷梅盛在天池水旁,水映寒梅,出尘绝世。
我不得不承认,人是一种视觉动物,一个好看的外表真的会令人心生好感,这是不由自主的。而我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
许是我呆愣的模样取悦了他,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略微勾起,水润的眸里带了一丝丝清浅的笑意。
我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烧得厉害,却做一副浑不在意模样,放了手中的枝条,起身,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身边,仰着脸,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美人,洞外冷,你身子还未痊愈,快进洞去吧。”
美人如墨染的眸子盯着我,看到我的笑容,眼神软了,伸出如玉葱的手指,捏了捏我肉嘟嘟的脸,他的手指很冰,触到我皮肤时,让我禁不住打了个颤。
似是感觉到我的颤抖,美人收回手,笑意敛去,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低声咳嗽起来。
我皱皱眉头“手这么冰,可是还有哪里不舒适?”目光又落到他身上,心里全是不自在“我这没有适合你的衣物,待你身体再好上一点,我再带你去见姥姥。”
美人不说话,只点头。
我无奈,这美人莫不是个傻子吧,瞧这傻愣傻愣的模样。可把脉时,倒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啊。我心下纠结,也不表于形态,只当什么也不知。见他无反应,便直抓了他的手,搀着他往内洞去了。
美人也由着我,一言不发。
他手虽凉,却是如同一块上好的玉块,入手细腻柔软,绝壁是夏季必备降暑神器啊!可惜定雪山没有酷暑,只有严寒。
我将他搀扶进内洞,他顺势坐到软毛毯上,呼吸已有些加重,我抬头,便看见美人如玉的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薄唇愈发显得苍白,手臂无力得发抖。我心中不快,又不好冲病人发火,憋了半天才说“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许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