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悲凉听说是郦国三皇子的部队,带兵来寻求一庇佑驻扎之地,他沉吟想了一会,还是决定见下东方春申,朕数万士兵当然不能引起他任何的不安!他决定将黑龙国南面一处荒原之地,借给他当作大本营罢!轩辕悲凉素来痛恨虢国人,当初自己的父皇可没少吃过虢国人的亏!若不是那虢国的皇帝归还了一座城池的话……独孤仪龙给他的一封亲笔信上,那话是怎地说的,意欲让这个家伙吃点苦头……且是很大的苦头……想来想去,这一日轩辕悲凉忽地兴起,决定自己做一个牢笼,将独孤夷青,独独安置在那个大铁笼里,放在一个空着的囚屋里,这样应是很有趣罢!心动不如行动,当日他便做了个大铁笼,将那个倔强的小子腿脚都给锁了,给送到笼子里去!独孤夷青既然打了仗,失了败,便就一心想要求死!可是他腿脚俱是不能动弹!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东方重嘉和皇后,被这些个侍卫领着,带着往宫后的一处马厩前。(不是涧儿中了迷失香而死与此的那个马厩,宫中马厩很多,并非一处)这些个侍卫待东方重嘉,自是轻辱。想想也是做过皇帝的人,如今被皇上给灭了国,却还贪生怕死,沦落到虢国的宫里,替皇上喂着马。啧啧,想到这些,这些侍卫都从内心轻视东方重嘉。
东方重嘉心中也是羞赧,也是愧悔万分,也是无地自容。他只是扶着疯疯癫癫的皇后,小心翼翼地跟着这些耀武扬威的侍卫后面,终于到了独孤仪龙指定的马厩,(此马厩只有三匹马,专为独孤仪龙而备)东方重嘉看着前面是一个长长的廊子,好多狭长的屋子,似是这宫里勤杂之地!循着这些侍卫的方向,只见前面是一溜低矮的屋子,依稀看见那坚实的马厩四壁里,却有几匹上好的马匹。东方重嘉携着皇后,弯腰谢了谢送他们来此的侍卫,心中感叹道:东方重嘉啊东方重嘉!难道你也要学那励精图治的越王勾践,在此卧薪尝胆不成?可是勾践当年是正值盛年,尚有复起的时间和精力!可你如今已是风烛残年,又带着个疯癫的人,何况郦国百姓现今并未受苦,你这是想起他来作甚?
东方重嘉呵呵地苦笑着,他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要忍辱负重地苟活下来?想来,自己还是舍不得自己身边的老妻罢,舍不得那不知在何处的三子,舍不得那在虢国皇宫里的女儿罢!想到东方茱萸,东方重嘉的心儿不由狠狠往下坠了下,自己这番到了这虢国宫中,怎么竟打听不到半点女儿的消息?这可也真是奇怪!可是眼看天色已暮,横竖这马厩也是偏僻,附近人也极少,刚才也偏就忘了问那些个侍卫!东方重嘉想到东方茱萸,便就不能不悬心,想着天色已晚,还是安排慧心好生寻个地儿睡觉罢!
马厩倒是很宽阔,东方重嘉在马厩后面一处屋子里,寻了一个床榻,床榻上铺的是简陋的茅草,和一床粗鄙的被子!东方重嘉看到这些已是很开心了!他对着慧心道:“你可是饿了罢!让我来找找可有点吃的!”马厩毕竟是在皇宫之中,马厩不远处的一个厨房里,张罗饮食的是个叫小毕子的太监。
(小毕子原在御膳房里,因御膳之事,多言多语,也拿了些小短!后又得罪了绮罗殿中人,管事嫌他嘈呱碍事,蔓儿求情也无用,他便被遣到这里来了,好在小毕子素来旷达,左右不还是做着这奴才么!自是在哪里都一样!)小毕子听说晚间那马厩里,竟来了郦国的亡国皇上和皇后,心中也是惊异不小,那么此二人,不就是这死了的湘贵妃的爹娘么?真是世事难料,皇上去了趟郦国,便就以神速将郦国灭了,便就将湘贵妃的父母给俘虏了来?小毕子是想不明白,皇上不是很看重湘贵妃么,在她被火烧死后,就将她封为皇后的么,怎么这转身就前去灭了她的国家?
这下小毕子得了这管事的交代,可是不能不给那马厩处送饭呀!因此,他简单收拾了下,将那些残羹冷饭盛在饭盒里,(管事的公公交代过,对待郦国的俘虏,这饮食可不能太好)提在手里,就着夜色前往那昏沉沉的马厩。小毕子年轻,眼力好,老远儿的就看见那马厩里,已然是亮起了一盏豆大的油灯!小毕子叹了口气,这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蝼蚁尚且偷生呢,何况这个一向养尊处优的郦国皇帝?想着,小毕子便加快了速度。
到了那马厩外,小毕子便扯着尖细的喉咙嚷道:“屋内可有人么?可有人么?”东方重嘉刚生了火,给皇后喝了口水,给她吃了一些带着的饼子,皇后这一天也是累极困极,就着这稻草铺成的床榻,刚一占床,便就沉沉睡去了!东方重嘉刚安顿好皇后,便听到马厩外面的交换声,心中疑惑,马上就出去看。一看,见是虢国宫中一个小太监打扮模样的人,便上前笑问道:“小公公这是来找我么?”小毕子走上前,见是一个五十开外的憔悴老者,穿着及其简朴的衣衫,哪里像个做过皇帝的人儿啊!
小毕子心中倒是疑惑了,不由问道:“敢问,你就是那郦国被抓来的皇帝么?”东方重嘉便苦笑道:“正是我!”小毕子倒是笑道:“人人都是,这郦国的皇帝是个长的肥头大耳的恶人!专会欺压百姓,怎么我今日见了,竟是觉得这传言是一点儿也不真切呢?”说着,小毕子便用手挠了挠脑袋。东方重嘉笑道:“那小公公你说,我现在就是个什么样儿呢?”
小毕子听了,不好意思道:“我觉得你吧,就像个邻居家里的大叔一样!看着有几分和蔼可亲!”东方重嘉便笑道:“小公公,现在是个大冬天啊,外头怎么不冷啊,不要在外头说话,还是进去罢!”小毕子倒也是老模老样的,听了他这样说,便提了食盒往里头走。他笑道:“今儿我是来给你们送饭的!管事的说了,不许私下在马厩里做饭,以防……失火!”小毕子说着说着,便就想起那因火灾去世的湘贵妃!(是以在东方茱萸被火烧死后,独孤仪龙便下令宫中各处严防失火)该怎么和这眼前的老头说呢?似乎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死了罢!
东方重嘉腹中也是饿极,见了小毕子提来的食盒,心中感激,便道:“真是有劳公公了!”小毕子便笑道:“哎呀,说起来你也是做过皇帝的人,怎么竟然落魄到如此地步,可也是稀罕稀罕!”他又道:“今后,可就是由我来给你们一天三顿的送饭了!幸亏是我来,若是换了别人,定然好好羞辱你老人家一番呢!羞辱一个下台的皇帝,这是谁都愿意去做的事儿!”说着,又是一番絮絮叨叨。
东方重嘉忽地问道:“小公公,说了这半天,我可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儿呢?”小毕子便笑道:“我叫小毕子,你只管叫我小毕或者老毕都行!那么我叫你什么呢?”东方重嘉便低叹道:“反正我如今也不是什么劳什子皇帝了,也罢,我就叫你小毕子,你便叫我老方子罢!”
小毕子听了笑道:“老方子,老方子,这名字可有些个意思!行了,咱两个以后就这么着!”小毕子便把食盒里的菜一一取出,对着东方重嘉道:“老方子,吃这些菜,自是委屈你了!这也是没法儿的事!谁叫你是个阶下囚呢?”说着,便把那空着的食盒又提在手里,便就要趁着夜色走了!
东方重嘉见四下无人,便悄悄扯过他的袖子,低声问道:“小毕子公公,我且有件事儿要好生问你!”小毕子听了,遂笑道:“可是个什么事儿呢,只要是我在宫里头知道的!”可是小毕子心中却在嘀咕着,这个老方子,可千万不要问他女儿的事儿啊!这父亲被抓了来,又闻女儿已被烧死,从此阴阳相隔,想来若是知道,这心中必是痛苦万分罢!可是这东方重嘉果然低低问道:“小毕子公公,我问你个事儿,这宫里的湘贵妃,如今可还在宫里头好好儿的么?”小毕子听了,这果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可是,既然老方子问了他女儿的事,他不能不答啊!小毕子便坐了下来,对着那些残羹冷炙道:“老方子,莫急莫急,你先吃着饭!”东方重嘉听这话里是有话,哪里还安得心下来吃饭,当下便问道:“小毕子,你可是知道了什么事儿?湘贵妃自是我的女儿!我心中很是挂念她啊!”小毕子见避不过,只得讪笑道:“老方子,你这是要听真话么?”东方重嘉听了这话,心儿是重重地往下一坠,莫非这茱萸真的是出了什么事儿?他死死抵住心中的慌乱,对着小毕子说道:“我自是要听真话啊!湘贵妃娘娘究竟在哪里?”
小毕子听了,便大大地叹了口气儿,沉沉对着东方重嘉道:“老方子,你听了可别哭啊!横竖这是意外之事!”东方重嘉听了,沉住气说道:“没事,小毕子,你尽管说便是!不管是什么事儿,我这把筋骨都能扛得住!”当下,小毕子便直白地告诉他:“老方子!湘贵妃娘娘自打进了宫以后,其实……其实一直倒也是很受皇上宠爱的!”他说的自是那样为难,倒是不由叫东方重嘉生疑,这独孤仪龙将他视作是有深仇大恨之人,怎地会发了善心,好生待他的女儿?
当下便迟疑说道:“是么,小毕子?你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