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明亮的眸子看着慕容景锐略微显得落寞的神色,那眸中流露出来深深的自责让她看了不由的心中有些酸涩,他的指尖微凉,触在她的温热的肌肤上,有一种令她颤栗的感觉。
她微微摇头,微垂的眼眸避开他关心懊悔的目光,状似不经意的说,“其实早就不疼了,只是皮外伤而已。”
这个伤是她故意摔的,皇后处心积虑的想要折磨她,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与其让她想方设法的对付她,还不如她先乘了她的意,免得以后受更多的苦。
事实证明了她的做法完全正确,自从皇后知道她受伤之后,那个教习嬷嬷便也收敛了许多,虽然还是百般刁难,但是至少没有再处心积虑的让她受更重的伤了。
慕容景锐却依旧轻轻的抚摸着那个伤口,脸色有些沉重,琼华似是觉得这样的气氛太过压抑,微微躲开了一些,转开话题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北郡。”慕容景锐收回伸出去的手,转握住琼华纤细的手,让她靠在他的怀里,这一次他特意避开胸前伤口,不再让她担心。
琼华听着他面无表情的吐出来的两个字有些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却突然怔住,有些惊讶的问,“什么?北郡?”
慕容景锐见她绝色的脸上顿时一阵惊讶,美目中流转着震惊,一向淡定自若的沈琼华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情绪外露,这倒是让慕容景锐着实的觉得稀奇。
“怎么了?”慕容景锐状似镇定的问,眸中含着笑意,静静的等待琼华的疑问。
琼华见慕容景锐如此淡定,自是不能理解,这个时候朝廷一片混乱,他竟然撒手不管,只身前往北郡?
“你走了,朝廷怎么办?谁来主持主持大局?”琼华一脸惊讶的瞪着着慕容景锐,朝中本就人心惶惶,靖国公的势力不断壮大,文若勋不在,他再一走,整个皇宫都被苏氏一手控制,皇后坐镇后宫,靖国公掌控朝政。
天,她不敢想那样的结果是什么?
慕容景锐却是冷漠的勾了勾唇,看到琼华这般在意,他还是很受用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丝笃定,“这样岂不是正和他们意,他们想要觊觎,我便让给他们,就看他们有没有本事了。”
他的话冰冷中透着坚定,英挺的眉目神采飞扬,薄唇紧抿着,似乎隐含着一抹冷嘲。
琼华一直都知道慕容景锐就算不能掌控全局,却早已有了把握,见他这么说,想必也早有准备,只是她还是隐隐有些担心,毕竟后宫中有太多让她疑惑的地方。
慕容景锐见她眉色依旧皱着,伸手轻轻的圈住她的身子,将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前,安慰道,“琼儿不用担心,我们迟早会回来。”
琼华在他胸前轻轻的点头,知道他这样做也定然有理,毕竟有时候以退为进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想到北郡连日来发生的事情,他慕容景锐就算身为帝王,也依然心系军中弟兄,到底是曾经共赴沙场的袍泽,怎能看着他们出事而不管。
“那你这次去北郡是为了粮草一事?”琼华靠在慕容景锐的怀里,心中渐渐安定下来,想到之前云将军向她禀报的事情,北郡粮草出事,慕容景锐定然昼夜难安。
毕竟那些都是他曾经出生入死的弟兄,跟着他南征北战,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如今又为了他甘愿与家人分离,保家卫国,守卫疆土。
慕容景锐怎么可能不管那些将士。
然而琼华的话刚一出口,慕容景锐原本抱着她的身子倏地僵了一下,浑身骤然冷冽,琼华感觉到他的变化,抬头看去,只见他目光幽深的直直盯着琼华的脸,似乎想要探究些什么,没等琼华看清楚,他却又是倏地勾唇,抬手轻点了一下琼华的鼻尖,状似宠溺的说,“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的琼儿,看来我真要好好考虑调查一下你了。”
关于粮草一事,除了文若勋和离月,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那么琼华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还有那一次,他在追捕刺客的时候遇到琼华,是琼华帮他截获了被人盗走的军事分布图,这一点他后来也查过,琼华是前朝帝姬,前朝余孽尽数被诛,那么又是谁还会拥戴一个毫不受宠的公主。
不对,如今的琼华是备受瞩目,是他的宠妃,只要知道她的身份的人,想要对付他简直易如反掌,难道有人想从这方面下手?
想到此,慕容景锐脸色更是一阵铁青,他不怕还有人想要颠覆正齐,他怕的是眼前这个人会真的与别人联手对付他,若是如此,那他情何以堪。
琼华一听慕容景锐说要调查自己,唇角微微勾了勾,抬手正要拍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抱进怀里,他有力的臂膀紧紧的圈着她的肩膀,咯得她骨头生疼。
“慕容景锐,你……”琼华张口轻唤,在宫外自没有在宫里的太多规矩,她都是直呼他的姓名,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慕容景锐紧紧收拢的臂膀给逼回去。
慕容景锐抱着她,心底有一种害怕,害怕就此失去她,只能这样抱着,让她的气息回荡在自己周身,这样才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琼华似乎是感觉到他的变化,也不再挣扎,任由他这么抱着,自己也尽量避开他胸前的伤口,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她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琼儿,我不要你离开。”慕容景锐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这一次去北郡,路途遥远,前路更是渺茫不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更不知道回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情形,但是他却不敢将她一个人留在宫里。
不是害怕她离开,而是怕她在宫中受了委屈,是他将皇后的恨意转嫁在她身上,他深知皇后的性子,所以哪怕北郡此行再艰险,他也必定要将她带在身边。
虽然如果留下她,可能会让形式更有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