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锐命人处理了现场,并且报了官,但是关于御书房失窃一案和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倒是严令不得走漏消息,琼华知道他用意为何,没有任何意见。
回宫的路上,琼华坐在他的马上,慕容景锐本是想让人备马车,但是琼华觉得深夜,没有必要再折腾,再说她还没有那般娇气,虽然是金枝玉叶,她却从没有公主的待遇。
“冷吗?”慕容景锐圈着身前的琼华,脸色微微有些不怎么好看,从他见到琼华开始,他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琼华微微缩了一下身子,将自己掩藏在他的披风下,迎着寒风,刺骨的寒冷,她却轻轻的摇头,没有说话。
两人明显都有心思,谁也没有再开口,一路回到皇宫,慕容景锐并没有惊动任何人,似乎宫中早就被人授了意,他回来,不但没有人接驾,连人影都没见到。
送她会琼华宫,慕容景锐没有进去,只到门口就离开了,琼华知道他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她也没说什么,转身推开了宫门。
小优似乎正担忧她的情况,见她回来终于放了一颗心,琼华却没什么兴致,梳洗一下就睡去了。
一夜捻转无眠,琼华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里一片混沌,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些什么,想也想不明白。
显然第二天她的精神很不好,草草的吃了早膳,就直接进了佛堂,这几日因为一些琐事,她倒是将诵经一事丢下了,今天必须要将潜心礼佛了。
她一直觉得愧对那个孩子,不管是不是有意的,那个孩子终究是因她而死,不管她有没有想过要伤害那个孩子。
琼华宫里并没有因为慕容景锐的几次到访而变得热闹,倒是之前懒散的宫人比以前勤快了一些,似乎是觉得萱妃会翻身,所以办起事来也利索多了。
只是让琼华没想到的是皇后竟然会来琼华宫,午后天气似乎有些沉闷,早上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到此时显得过于低沉,但是这些琼华都并不清楚,因为她在佛堂诵经,连午膳都没有用。
看着琼华宫褪去往日的华丽,此时却并不显得落魄,只是多了一份沉淀的落寞,皇后站在佛堂的门口,那挺立的佛像威严高耸,给人一种敬畏的感觉。
她由身边的宝灵扶着,跨入殿内,安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琼华的反应,然而时间过去,那个跪在地上礼佛的人却一直没有动静。
皇后没有等到琼华转身,目光紧紧的盯着地上跪着的人,声音低沉的说,“本宫不会原谅你的,你就算一直这样下去,你还是逃不了谋害皇嗣的罪责。”
她的声音冰冷无温,带着深深的恨意,似乎恨不得琼华一直这样受着良心的谴责,受着噩梦的缠绕。
琼华的身子微怔了一下,却没有回头,皇后的出现确实让她觉得意外,她从没想过皇后还会出现在这里,在她的认知里,对皇后没有太多的好感,因为她姓苏。
只是她失手误伤了她腹中的胎儿,却让她铭记在心底,无尽的谴责。
琼华怔然之后,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手中的佛珠不断的捻转着,心中告诫自己,不管皇后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要冷静以对。
皇后见琼华并不理会她,她似乎也不动怒,只是挣开宝灵的搀扶,绕到琼华的面前,目光冰冷的看着那张闭着双眼的素脸,她口中念念有词,在耳边嗡嗡作响。
“萱妃,本宫不会原谅你的,就算你这样做,也于事无补。”皇后再次开口,平日里端庄的形象此时早已荡然无存,目光中一抹阴狠闪现。
琼华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睛,轻颤的睫毛微有动容,轻声说,“我从来没有觉得对不起你,只是觉得对不起那个孩子,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愧疚的是他,而不是你。”
她只是觉得对不起那个孩子,她从没想过要害皇后,害她腹中的孩子,一开始,她都在命人保护他们。
但是事实却是她亲手葬送了那个孩子的生命。
“哼哼……萱妃,你这话说的好生怪异,那是我的孩子,是死在你的手中,你以为你这样潜心念佛,就能洗清自己的罪恶吗?你就能忘记那个孩子是死在你的手中,难道你午夜梦回,就不会被噩梦缠绕吗?”皇后语气咄咄逼人,一字一句如锥心一般狠狠的撞进琼华的心底,满意的看着她的身子因为她的话而颤动。
琼华手中的佛珠嘭的一声断裂,暗红的佛珠散落满地,她却似乎毫无所觉,看着地上的到处滚落的珠子,神情却如被什么定了格一般。
倏然她抬眸,对上皇后嘲讽却带着愤恨的目光,那目光如带刺一般,所到之处,让她浑身难受。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的孩子,皇后,不管你想不相信,这一点我问心无愧,当日的情形是你一再的咄咄逼人,我从无害人之心,却不知道为何会成为那样的场面,你的孩子没了,我能理解你一个母亲的心情,但是皇后,不要像一个疯妇一样乱咬,你这样只会让人看不起你。”琼华站起身,与皇后对峙,气势逼人。
皇后见琼华不但没有一点认错的意思,竟然还如此口出狂言,心中恼极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想要打下去,却被琼华一把截住,她尖利的指尖掐着她的手腕,疼的皇后脸色一阵阵的难看,“你以为你的话谁会相信,当日只有你我和皇上在场,萱妃,不是你害了我的孩子,难道你想说是皇上吗?”
谁会相信皇上会谋害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样的话大逆不道不说,甚至违背了伦理,虎毒还不食子呢。
她的话却让琼华脑中一顿,慕容景锐,当日他也在场,而他一直都不想让皇后腹中的孩子活下来。
从一开始,他就想尽办法让皇后落胎,他根本就没想让那个孩子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