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在电视上看到吴建荣,感觉他那两撇胡子长得就颇有喜感,适当变形做成卡通形象,完全可以跟肯德基大叔媲美。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有两次去中南卡通采访吴建荣,这个有着“中国动漫之父”称号的人,原来是泥瓦匠出身,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草根。
第一次去中南公司,我先是到了衍生产品的展示厅参观。那里的感觉是目不暇接又流连忘返,虽然都是成人了,但在这些童趣盎然的产品面前,我们还是忍不住要拆玩一把,乐比悠悠的玩具,斗陀螺、《星际飙车王》里的飙车游戏等丰富多彩的衍生产品正是中南卡通发展的一个缩影,几乎每部动画片的形象和造型都在这里有所展示。我想,如果我们的孩子来到这里,如果这里是一个幼儿园,不,如果这里是一个主题公园,那又该多好啊!我甚至想,夜深人静时,这里会不会也发生“博物馆奇妙夜”或“玩具总动员”一类的故事呢?
应该让它有故事。
后来又在公司放映厅观看了4D电影《魔幻仙踪》的片断,一下子有了两腋生风、人在云端飞的感觉。
而见到吴建荣,那还真有见着真人卡通的感觉了。他的手粗大有力,感觉很卡通。那一天他穿红色的T恤,显得年轻有活力,他那两撇招牌式的胡子,凑近了观察,也修饰得颇为工整的,远看以为是行草,走近一瞧原来是工整的楷书。
吴建荣是地道的滨江本地人。小学毕业做泥瓦匠,20出头成了包工头,4800元起家组建工程队……每每讲起这悠悠往事,连他的孩子都会说“老爸你又来了”。
访谈开始之后,吴建荣的讲话有点像《星际飙车王》里的那辆跑车,一旦进入轨道,就停不下来了。如他厚实的身材,他讲话的气场也很足,说成长、道家事用萧山话,讲道理、书面语则是萧山普通话,自动切换,毫无障碍。一旦开聊,便如入无人之境。
孙昌建:刚才参观了你们衍生产品的展示厅,看了4D电影《魔幻仙踪》的片花,感觉非常好。昨天晚上,我还专门看了一下《魔幻仙踪》的舞台剧碟片,听说该剧在外地巡演反响很好?
吴建荣:《魔幻仙踪》作为民营院团的14部戏之一,是由******、文化部组织评选,领导和专家们看了以后评价很高。我们还请了浙江歌舞团和沈阳杂技团来表演。
孙昌建:我看,把海底世界搬上舞台,很漂亮,加上杂技的元素,比较有意思。
吴建荣:《魔幻仙踪》制作成本高,制作时间长,国内的播出渠道价格也比较低,但是,我们在海外还是卖得不错的。
孙昌建:坊间有一种说法,说你进入动漫行业,最初是因为你的孩子喜欢看动画片。现在入行已经10年了,要抓很多大事,是不是还有兴趣看一些动画片?你比较喜欢看的动画片是哪些?如果要说出三部来的话大概是哪三部?
吴建荣:我现在不是说喜欢哪部动画片,应该说是对动画片比较关注,任何动画片我都看,认为有价值的我会仔细去看,没有价值的我基本不看。
我在这个行业里,我就得了解一下别人的作品,比如说它的故事性怎么样,它的制作技术怎么样,它的场景怎么样,它用的道具是什么,它的人物造型、题材是什么,它讲了些什么,要说明什么问题,跟寓教于乐这个东西结合得怎么样等等。
有些动画片会有血腥的场面,我们不做这种片子。
赚钱,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如果说赚钱了却对青少年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或灌输了一些不良的东西,这其实是一种失败。
我们必须以内容取胜。这个方面我们把关把得比较牢。我们的创作团队,来自中央戏剧学院的戏剧系、文艺系,他们中有主任、有研究生,他们会从教材方面考虑,在指导思想方面是从国家教育层面上讲的;从艺术这方面来讲,是为了弘扬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所以,我们每做一部片,可以在中央电视台播出,专家评审也能一次通过。
孙昌建:除了动漫,中南还有其他产业么?你觉得与做传统产业相比,目前动漫这一类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有哪些的瓶颈?
吴建荣:卡通、动漫这一类文化创意产业,国家及地方政府都是支持的。
很多发达国家都将动画产业作为自己的支柱产业。比如日本的动画片影响了我们一代人,我们自己来做动画片,很难。有些风格,例如头发、服装,都受日本风格还有美国风格的影响,真正属于中国风格的东西,小朋友们反而不太容易接受,他们对日本动漫印象太深了。
其实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文化,自己的风格,但是要转变他们的这种思想很难,确实比较累。
这当然也带来第二个问题:大家一哄而上,盲目地追求数量。其实,很多动画企业都在亏损,本来也没有一个盈利的模式。尽管有很多人在进入,或者说在痛苦中生存和坚持。这个问题严格来讲,政府的引导也要思考一下,不要一哄而上。
动画这个产业链是很长的,怎么样在这么长的产业链里面切入一块,或者做脚本,或者做音乐,或者做中期加工,或者画分镜头台本,或者做节目发行,或者做漫画书,或者做衍生产品的品牌授权,或者做衍生产品的专卖店,必须有一个精密的分工及严格的界定。
我是做衍生产品的生产企业,我觉得这样分工更明确,产业链增长,渠道也建立了,生产也做起来了。最好的东西没有生产型企业不行,有了生产企业没有渠道也不行,所以必须要从创作到衍生产品的二次创作和开发,再加上渠道这个通道去系统考虑。除了国内,还有国外市场,这个东西怎么去整合,怎么去切入,好像大家都没有意识到。
孙昌建:就像一条河当中,切一段去做会更好。
吴建荣:去切一块,我认为是比较符合我们正确的发展方向的。
为什么我们能够坚持下来?我们的困难,也就是制约我们的瓶颈,是播出渠道,播出这个平台现在都是被垄断的,要推出一部片子就比较困难。它不是把握在你自己手上,而是在电视台,它给你播你就有得播,它不给你播就没得播。你要和它关系好,不可能又要向它要钱,又要给好时间播。
就我的角度看,动画片这个东西,产业是好的,关键看怎么抓。它是我们国家产业转型升级的一个非常好的途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中国的制造业多,制造业以前依靠大量的,特别是长三角、珠三角,通过西部廉价的劳动力,来给我们生产。
大量的制造业是通过低成本,给国外做加工做配套生存与发展的。然而,现在做加工做配套,人力成本高了,越来越不如以前。另外,以前我们以资源能源作为代价,现在我们要节约资源,降低能耗,保护环境,这又为企业的发展增加了成本。
我们的制造业,很少有自己的品牌。它要通过卡通形象,然后作为产品的品牌,来提升它的含金量,提升它的附加值。附加值提升了,你要聘请人才、引进人才也可以了。在销售通路方面,你有利润空间了,有差价了,你就可以去电视台做广告了,搞促销的费用也有了。你有钱了,可以请高端的人才、管理人才,你的产品质量就会进一步提升。这样,你的企业才可以长期的生存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