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娆扔了砖头,拍了拍手,转身朝青松院里走去。
“真是!非逼老娘做这么勉强的事情!”
身后的小丫环宁芯吓得双腿发软,一步三歪的,三小姐果然还是那副火暴脾气呀。她一个厨房烧火的丫环,半月前才被指派到三小姐身边伺候的,先前三小姐那些丫环大多被三小姐打死或者打残,现在是不是轮到她了?
青松院守卫越寒一见到这脸包裹得只剩下眼睛鼻子和嘴的窈窕少女,伸手一拦。
“这是三小姐。”宁芯轻声的提醒。
越寒怔了怔,又仔细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越云娆,“老侯爷在见客,请三小姐晚些再过来。”
越云娆抬袖,纤纤玉指上勾着一根黑色的腰带,朝越寒呶了呶嘴。
越寒脸色一白,下盘一阵凉风。
偏偏越云娆另一只手的手指勾着一条红色的内裤,朝越寒眨了眨眼睛。
然后将双手的东西递到了一脸石化的越寒手里。往内院走去。
身后的宁芯仿若见到鬼,这身子抖得就更厉害了。
青松院落朝东,院内低矮的富贵松下,百花齐放,阵阵沁香萦绕而来。
亭台楼阁环绕,如走入了迷宫,越云娆漫不经心的踩着院里的石板走着,这地方似乎经常来,连阵法都走得炉火纯青,真是奇了怪了。
她用了十天的时间摸清了越侯府内所有的关系,包括哪个姨娘院子里有几棵树,梳妆盒里有几枚簪花。
作为一个合格的骗子,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掌握对手的一切,包括对手早上起床,上没上茅房,拉的是什么颜色的翔。
现下整个越侯府,唯一不问事务的就是老侯爷越贺,每年仅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在府里呆着,其余的时间在外云游。
走出了院中松林,便看到一株巨大的古松下,摆着一张白玉桌,白玉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明暖的光芒。
好东西呀。云娆盯着那玉桌闪亮了眼。
老侯爷一身儒者的装扮,白发苍苍,身形颇显富态,他对面坐着的同样是白发苍苍的一名白衣老者。
白衣白发?云娆有一时的愰惚,想到了阎雪止,不过老侯爷对面的清瘦老者显然不交阎雪止,因为那老头与老侯爷的年纪不相上下。
两人坐在古松下对弈,旁边煮着水酒,酒香弥漫,飘散在整个小院里。
老侯爷身边的越凛听到声音,飞了过来,手里的剑横在了越云娆的面前,“三小姐,老太爷在见客。”
能走进内院的人除了当今的太子妃越云朝,便是三小姐越云娆了。
越云娆推开越凛,朝那棋桌扑了过去,“爷爷,你一定要替娆娆作主呀,娆娆被人欺负了,顾焕还退了婚,连太子妃姐姐也骂我。”
她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的盯着越贺,那眼泪呀,就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哭得我见犹怜的。
“爷爷,爹爹不疼我,把我关进祠堂里,祠堂着火了,差点把娆娆给烧死呀,娆娆要是死了,以后就见不到爷爷了,每每思及此,都感觉后怕不已。二姐姐现在是临安的风云人物,听说那侯爷世子个个都想娶她回去,爹爹还说要把龙山茶园交给她来打理,作为她以后出嫁的嫁妆……哇哇……自从娘死后,娆娆的日子就过得一日不如一日了,别的姐妹院里至少有五个人伺候,娆娆院里就两个。”
宁芯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三小姐,不是您院里的人少,你院里本来十来个呢,不都被你打死了吗?
“混帐东西!”老侯爷一拍桌子,气得站了起来。
听此,越云娆哭得更加伤心了。
“谁说那龙山茶园是给那贱丫头的嫁妆?是谁说那茶园交给那贱丫头打理的?哪怕王八蛋说的!”越贺气得胡子都翘了!
旁边那老者一声轻笑,饶有趣味的看着越云娆,假哭出还能哭出这水平?实在是逆天!
“师兄,我刚听娆娆所述,似乎那王八蛋就是越侯越晋,您儿子!”
越贺气得满脸通红,指着面前的老者就破口大骂,“荀小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怎么想?那龙山的茶园,你一早就觊觎上了。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子还在,你早就动手了!”
越云娆吸着鼻涕,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老者,越贺居然叫他荀小子,眼看着他们两人年纪差不多嘛。
“爷爷,那话定不是爹爹说的,是有人怂恿,二姐姐平时里才华出众,那诗做得连当今的太子少师、大理寺少卿都称赞不已。那些诗词,时常婉转,时而大气,时而又澎湃,有脑子的人一想就知道不是一个人做的,一个人哪有这么多重的心境,可是二姐姐与众不同呀,所以大家觉得是她做出这么多层心境的诗词出来也是理所当然。而且娆娆觉得这茶园的事,肯定是二姐姐提出来的,所以爹爹就应了。”
越云娆摆正棋盘,又将刚刚被越贺拍散的黑白棋子一颗一颗的还原上去。
旁边姓荀的老者漫不经心的看着她,脸上有抹淡淡的笑意。“二小姐?不就是师兄的孙女吗?”
“我呸!”越贺怒道,“除了薄家丫头生的孩子,其他的老子都不承认!”
这个荀小子想拐老子进套,承认是老王八?门都没有!
越云娆抓过荀老者的衣袖抹了一把鼻子,那荀老者皱眉,却留意到了女子眼底的那抹幸灾乐祸。
“爷爷,二姐姐有才华有胆识是事实,娆娆自知不如,可是这才华,娆娆也是有点的,那些荡气回肠,又浩然大气的诗词,娆娆也会说两句,像‘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像‘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可是那些都是娆娆有一次出门路过一个路过的小书摊无意间翻见过的,碰巧二姐姐在女儿节上诵的诗句,那上面也有……”
“什么?”越贺脸色渐沉!
“爷爷,您别激动。我想二姐姐也并非要故意抄袭他人诗句来给自己扬名,只是越侯府乃临安大户,她也是替越家挣面子。娆娆本可以拆穿她的,可是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说完又无辜的朝越贺嘟着小嘴,一脸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