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容望着空空荡荡的大青石,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感伤,他叹了一口气:“你终于还是回来了,看来当年那件事你还是耿耿于怀吧?”
当年那件事影响太大了,曾经震动了整个异能界,华夏国实力大损,要不是几个老一辈的力挽狂澜,恐怕龙组早就不存在了。守护神级别的强者损失了一批,顶尖的战力几乎出现断层,有的心灰意冷之下脱离了,有的反叛了出去,守护神级别的强者只剩下寥寥几人。整个华夏的实力元气大伤,也正因为如此,雷俊这批天赋出众的年轻人才会被老一辈的人物宠溺有加,实在是被那件事寒透了心,有过那件事之后国家已经损失不起了。
一缕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他擦了擦嘴角,看到手背上的那一抹殷红,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何止是你,我又何尝不是?那件事实在太寒透人心了,要不是我命大的话,恐怕就不止这半条命了。”
说着站了起来,向着远处走去,脑海中却是思量着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当年那件事虽然捡回了半条命,但也因此留下了病根。而且看他现在的状态,看来这半条命也已经到了极限,维持不了多久了,最多也就只能再苟活个把月命。身上的生机也几乎流失干净了,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几天的时间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仿佛从一个少年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的血气已经枯败了,浑然没有年轻人旺盛充沛的血气,即便不油尽灯枯也差不多了。
如果想要再活出一条命,那就不得不铤而走险,将剩下的半条命斩出,然后再在身体血肉中孕育生机,希望能够再活出一条命。除此之外,则别无他法。
但这只不过是一个很粗糙不成熟的想法而已,真要实行的时候困难重重,条件太过艰难而苛刻了。毕竟这相当于活出一世,需要涉及的问题方方面面。这剩下的半条命该如何斩出,又如何留下一线生机,又如何让一线生机孕育成长,如何才能活出下一世。
他手头上没有这方面的秘法,根本就无从下手。虽然有很多老家伙不知活出了几多世了,但他们都是各自有各自的机缘的,他们的经验不一定适合自己,只能起到借鉴参考作用。更何况,这些都是不传之秘,以那些老家伙的尿性根本就不可能将方法告诉别人,毕竟一旦告知别人,就很可能被有心人找到破绽,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这种方法只能靠自己,古往今来那么多老家伙一般都不敢轻易走出这一步,除非到了几乎油尽灯枯的时候,为了活命才不得不拼死一搏。因为这条路实在是太凶险了,稍有不慎便是死亡的下场,根本就没有半分侥幸之理。不要看那些老家伙活出了三五世,有的老家伙甚至几乎贯穿整部历史就以为这一步很容易。那只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幸运者而已,绝大多数人都是死在这条路上的。这些人不乏惊才绝艳之辈,有的才智通天,有的战力无双可以逆行伐仙,有的肉身强横可以徒手撕裂虚空,有的法力无边如汪洋大海,有的血气旺盛可直冲九霄,有的神通广大可独步天下……
可是这些人最终还是倒在这条路上,任他生前如何强横无匹,却也活不出下一世,化成一抔黄土,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甚至连他们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路过一个村落的时候,陈思容忽然止住了脚步。只叫村口前有着一株老树,一株不知名的老树,周围没有任何树木,光秃秃的,上面没有任何叶子。浑身焦黑一片,树身处有一个树洞,很小,仅容一个人进去。中间却是空的,仿佛没有了树心一般。上面的枝丫都枯死了,表面上生长了不知名的褐色菌类。看来这株老树是被雷劈死的。
令陈思容注意的是不是这些,而是在树干上不知何时抽出了一条新芽,绿油油的,非常的幼嫩,煞是喜人。两片蜷曲的新叶似乎还没完全长出,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也不知道这颗老树为何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竟然熬过了这么艰难的时期,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一个老人经过,看见陈思容看得出神,笑道:“老兄,你也是来看我们村的风水树的吧?”陈思容一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跟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并无区别,看上去比老人还要老,难怪他会称自己一声老兄了。他也不解释,问道:“风水树?这有何说法?”老人奇怪看了他一眼,问道:“难道你不是专程来看风水树的么?”陈思容摇头道:“恕我孤陋寡闻了,我只不过出来散散心从村子经过,看见这棵老树好像被雷劈过,死了不知多少年了,竟然还能重新焕发生机,抽出一枝新芽,故此才多停留了一阵!”
老人不疑有他,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来特意看我们村的风水树来着。”老人笑呵呵解释道:“我们村这棵树在我小时候就存在的了,那时我还是孩提,这棵树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听老一辈的人说,这棵树就是我们村的风水树,别看它现在这个样子,以后它还会重新焕发生机的,还会继续茁壮成长。当时还告诫村里的人不要动它,后来经过了几场****它还在那里,我们也老了,留作念想也好,也就没动它。每天都来这里转悠一下,也就前几天吧发现它居然抽出新芽了。想起老一辈的话,发觉这棵老树还真是风水树,别看它这样,应该也有好几百岁了吧。”
“是啊,它的生命力还真顽强,没想到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居然还能抽出新芽。说不定真能像老一辈所说的那样,以后会再次生长起来,重新长成参天大树。这些年来,它应该是蛰伏起来,一点点储存生机,让它逐渐壮大才会有这枝嫩芽的生长吧!”说到这里,他忽然陷入了沉思。蛰伏蛰伏,将生机一点点储存起来,说不定会是一条出路呢。
“呵呵,老哥你应该是文化人吧,说话都文绉绉的。什么蛰伏,什么生机的,依我看啊,它就是耐活。毕竟是风水树,命还长着哩,哪有那么容易死去?”老人笑着回答。
“什么文化人不文化人的,我也就是多年了几年书,比你多识得几个字而已,之所以能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语应该是看了几本书的缘故吧!”
“嘿!这还不是文化人是什么?我小时候却也念过几天学,只是我不是读书的料,我认识它们,它们却不识得我。大字也不识得一箩筐,肚里一点墨水也无,一看到书就头疼,说不出文绉绉的话来。”老人笑呵呵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个年代****不休,能活命就不错了,读书那都是奢侈。”……
婉谢了老人的再三挽留,陈思容在老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毕竟老人年纪大了爱唠叨,年轻人可不会听他唠叨,加上时代不同了,思想观念隔阂也大,没有共同语言,老人与年轻人之间有代沟。难得今天有人肯跟他唠叨,这如何不让他感到高兴万分?如今看见陈思容要离开了,不舍也是理所当然的。
自从看到那棵老树之后,陈思容有了很大的感触,那条模糊不清的思路似乎也逐渐有了一个轮廓,一条暂新的出路隐隐约约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