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今夜的月色甚美!”万俟聿回头看着邱桑容,俊逸的侧脸仍然有年轻时的帅气,甚至是和万俟兮还有几分想像。
邱桑容微微侧过头去,和他同看一片天空,但心境却不是美的,而是沉重的。
“美吗?”邱桑容收回神色,声音有了几分的冷,“血腥之夜,又能有多美?”
万俟聿愣了下,放下酒杯,一身威严的站在她面前,“他们三人,若让你来选,会是谁?”
邱桑容讥冷一笑,“皇上,这个很重要?”
万俟聿深深地看着她,深邃里透着股令人看不透的的东西,“很重要,对他们来说。会决定了他们的命运,你说,这重不重要?”
邱桑容挑眉,仰头饮尽了杯中酒,“他们的命运并不撑握在我手中,而是您,皇上。”
“不,只要你想,他们的命随时由你来操控。”万俟聿仍然看着她不动。
“皇上,你果然是喝醉了。”邱桑容是医者,自然是从他的眼神里瞧出了不对劲,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没有多少的掩饰,邱桑容更是容易分辨出来。
万俟聿抬了下手,那名艳丽的女子立即给他重新端上一杯,很有分寸的退至一旁。
邱桑容冷眼扫着船上的两名女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眯起了眼。
万俟聿含笑看着她的反应。
“听说你将顷儿带出来历练,朕还以为你最为看好的是顷儿,不想,桑容的心,竟是这般的令人意外!”
“皇上想说我冷情吗?”邱桑容迈着步走上前,与他并肩站在船的最前头,后方已经有人划起了船,往湖心而去,“对比皇上,我的不过算是小意思罢了。”
“哈哈哈……”万俟聿爽朗的一笑,令船上的三女同时皱眉,邱桑容则是不喜,而两女则是将眼神投向了邱桑容,她们二人来了这么久,却未逗得皇上开心,这女人,说话如此的直接大胆,皇上不斩了她,反而如此的高兴,能不恨吗?
“皇上笑什么?”邱桑容实在是不喜欢古代的这些帝王,无情!对自己的兄弟也好,儿女也罢,都显示出了帝王的无情。
“桑容在怪朕吗?”万俟聿侧眸相问。
邱桑容冷冷一笑,“不敢。”
嘴上虽说不敢,但脸上却一副讥讽的模样,还是让万俟聿看得目不转睛。
邱桑容很不喜欢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当下,偏过了脸去。
“嘴上如此说,但朕知道,你心里其实是在骂朕!也对,你身为医者,必是仁爱,不喜欢朕的做法也是应该!”万俟聿眯了眯眼,望着无尽的江头,幽幽出声,“若朕当年遇的是你,或许,就没今日的朕了。”
邱桑容听出了这句话的玄外之音,紧皱着眉。
“知道为什么吗?”万俟聿转身过来,凝视着她,眼里的黑,让邱桑容很不喜欢。
“为什么?”邱桑容再饮尽一杯,伸手给自己再倒上一杯。
万俟聿看着她良久,这才转回身去,声音悠远的传来,“身为帝王,很多东西,并不是你们所想像的那么简单。”
邱桑容眉梢微挑,跟着说,“我知道。”但是她不能理解,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帝王不一定要残忍行事,可以是仁爱仁义,当然,也可以两者并存,如此,才能做得到一个真正令人找不出半点错处的帝王。
而万俟聿的做法,邱桑容无法苟同,做得太过于明目张胆了,不留半丝情义在,将自己推向了一个残忍的角色里,他这也是在逼迫自己。
邱桑容突然伸手与他的杯轻轻对碰了一下,对面的万俟聿一愣,接着便深深地看着不动声色一饮而尽的邱桑容。
半响,他才慢慢饮尽自己手中的这一杯,微眯着眼,轻轻道:“现在他们应该是碰了面了。两年的时间,也足够他们成长了。”
邱桑容眉头又是一皱,觉得和他说话,自己便来气,这个人无情无义到这种地步,若非他是帝王,自己恐怕早早就离他远远的,如今的她,身为万俟王妃,万俟聿又是万俟兮的皇兄,她不得不试着去接触万俟兮以往所生活过的地方,甚至是人。
而邱桑容之所以会站在这儿与他饮酒,完全是试探着自己和这个男人呆在一块,能维持多久。
也幸得,他除了眼神令她很不舒服以外,其他的,还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在皇上的心里,到底属意向谁?”邱桑容望着漆黑的天际,仿佛从那个方向可以看到黑暗中正在进行的血腥撕杀,这是两个亲兄弟之前发仇人般致对方于死地,而他们的父亲,却站在这里,左右揽着美人,观赏着他们这一场杀戮。
邱桑容不知道万俟聿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来到这里,甚至是躲在暗处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相互残杀。
帝王之争,果真残忍之极。
万俟聿儿子不多,但是,能够相争的,也唯有这二子,至于九皇子,只怕也是被最后来人收实。
而其他的儿子,他们早就在撕杀之前,将那些能有威胁他们的皇子给制住了,只要他们一声令下,就能取对方性命。
“怎么,桑容想要替谁求情吗?顷儿?还是成儿?”皇帝的眼神静静地盯着邱桑容,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邱桑容额头一跳,“皇上多虑了,不过是长夜漫漫,想拿点东西出来消遣而已。”
“哦?与朕在一块,很令桑容困扰?”万俟聿眯了眯眼,“如不是为了兮,想必你也不会与朕有和声和气的时候!”
邱桑容懒得再理会他,现在她算是明白了,他是专门请她过来等待着一个结果。如此折腾之间,还真是令人难安。
邱桑容在心里苦苦一笑,伸手又倒了一杯满,饮尽,眼神由浅淡到暗。
“是人都会困扰,不,是害怕……”邱桑容顿了顿,“皇上精心安排了这出戏,被请过来观赏的人,能不担扰自己的性命会在这一场游戏结束后,也跟着一起结束了?”
“呵!”万俟聿轻轻呵笑了,表情从未有过的愉悦,“如若是他人,也许会,但是桑容你,朕岂敢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