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人不多,我们三人坐在车尾。miku和姐夫都靠窗边。miku不时把窗子打开一条缝隙,手放在那儿感受溜过指边的风。姐夫总说冷,把窗子关上。miku就消停一会儿,问我西餐厅里有什么,我一一作答。
接近城市,路上的车也多了起来。miku问路上车的名字,姐夫显示出行家的样子,说出车子的牌子,历史和价格。我夸赞姐夫见多识广,姐夫只是笑。
miku见到高楼大厦,说着这儿漂亮,那儿别致。姐夫说城里的房价贵,又感叹自己一辈子没有机会住这样好的房子。我没什么可安慰的,只和miku搭话。
没多久,到了客运中心。我们三人下了车。miku着陆不稳,我扶着她的肩膀,言语取笑。她抗议着却没有逆转的力量。姐夫帮忙拿着旅行箱和手提箱,说年轻真好。
miku听了,似乎羞耻心克服了生理不适,振作了起来,还逞强帮拿行李。我和姐夫相视而笑。
姐夫提到他要去的地方和我俩要去的地方位置相反,就近在车站道了别。
我叫了辆出租车,让司机照着信封上的地址走。地点比想象中偏僻,车行了许久,才到星海高中。
只有教学楼显得宏伟,其他并无特色。这是我的印象,并据此感到大多数高中都是这样。
与门卫交涉了一会儿,把行李交代在这,我就和miku一起进学校找天道兄了。
门口距教学楼有好一段路,中间有几个花坛,路也蜿蜒曲折。就算花坛里没有花,miku也左瞧右看。
进了教学楼,嗡嗡的念书声不绝于耳,。我加快脚步,miku则更加兴奋地东张西望。有个教室门没关,她探头看去,引起了不少的骚动,我急忙带着她离开。
天道兄的办公室在顶楼的偏僻角落,他正好有课。我和miku就在走廊里等着。miku靠在栏杆边,侧身看街道的车流。我左顾右盼,等待的同时,观察四周。
天道兄的办公室小且独他一人,上了黑漆的桌上堆放着书籍笔记,还有些文具。最显著的还是,少了样现代教师常备的电脑——天道兄初来乍到,尚未配置也能理解。不过我还是更相信有他自己要求在里面。窗边有只小方桌,上面放着茶具。窗沿还有几盆枯死的植物。余下的除角落里烧水的壶就空无一物了。办公室在顶楼正中,左边有心理咨询室,右边是图书馆。我走近看图书馆的样子,就听见一阵颇为熟悉的音乐。我听出这是下课铃声,就回到miku旁边,和她说话。
“还想上学不?”
“不知道。”miku笑了起来。
我看着她的脸,不由自主陪笑着。
“嚄,来的这样快!“
我循着声音望去,见到了车上最后排的那个壮硕男子。与那时不同,现在的他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头发像是有过加工,脸上也泛着油彩,与车上相遇时的灰布棉袍形象相距甚远。miku没有了刚才的轻松神气,躲在了我身后,而我只好强着勇气上前打招呼。
我话刚说出口,就被他快速跑进办公室,把门”嘭“地关上的举动慑住了。我转过头看miku,miku也同样疑惑地看我。
没一会儿,门开了。一个正在穿灰布棉袍的大汉一下子出现在眼前。可能他过分高大,我感到自己正面对着一尊大佛。他抱怨说:”******,穿西服,真是浑身不舒服。“随后他看了眼miku,目光回落到我的身上,又说,”你来的这样快,正好我们去吃饭吧!”
我点了点头。他自顾自地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往楼下走。miku也跟过来。
他很健谈,而且不因为只和我是第二次见面,曾有过误会就有所妨碍。问长问短,问些我根本不想说,他也未必想知道的事。他一再说没想到我俩来的这么快,我有时嗯啊应着,用着急工作敷衍。他没有提到miku,miku也一言不发。
到了楼下,他带我们朝校外走,路上和不少学生打了照面。学生礼貌地看过他之后,也向我投来尊敬的目光,最后总要看向miku。miku压低了帽沿,紧跟在我身后。
我以为他在学生中有些威望,自己沾了受敬的光。他不惜失礼于学生也要表示和我关系融洽,是种关照吗?似乎过于热情了点。出了校门,我把他的手臂推开。
他皱了皱眉,旋即开口说:“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自来熟的。”
”不那么喜欢。“我的表情不必说是冷淡的。
他笑了,声音响亮。而我的眼神里更添加了关爱傻子的成分。
”不好意思,失态了”他的脸上还残留着笑影,又问,”你之前叫我什么?天道兄?“
我现在有些后悔这样客气,,怕给miku带来我与这位仁兄乃一类傻子的印象。遂不作声。
”我给你的信中确实署名张天道,可你这样叫我,那真是万万担当不起的。“他脸上的笑已经消失,改换了严肃的模样,说着解释名字的话。
他此时严肃,我反而觉得他有些可怜。像是解释别人听不懂的笑话,他大概也很尴尬。在人行道上走着,脚步的节奏不因他的话改变半分。miku意外认真的听着,到他说完,miku问:”你原名叫什么?“
”这个还是不说的好。总而言之,你们叫我老张就行。“
miku没追问,我也点头默认。老张因此快活起来,脚步也加快了。带着我和miku到了家川菜馆。胡乱点几个菜,三人在饭桌上聊了起来。miku问我先去游乐园吗?我问老张这儿的好玩地方。
老张这时意外的稳重起来,说我应当先去拜访校长,确认职事之后,寻找住处,安顿好生活。
我点头肯定他的说法,同时应承说确应这样,不能贪图享乐。
miku明显地不高兴。之后菜上来,miku仅尝了一口香辣竹荚鱼,眼泪就要掉下来。
老张惊慌地躲到了厕所间里。而我一下子慌了神,想到miku突如其来的情感爆发可能的前因。我忽然想对她说,马上带她去玩。可终究没有说出口。只呆看着她乌黑的眼睛噙满了泪水。
我坐在miku旁边,问她怎么了。只见她的脸上掠过一抹飞红,眼泪就落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样子更让我追问她发生什么事。服务员也紧张的在旁待命。
miku猛灌了一杯水,把杯子端在我面前,伸出舌头,喘着粗气说:“好辣”
。。。。。
这顿饭是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