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宝指手画脚的引导着小船试图离开这是非之地,怎奈眼前被一座画舫堵的严严实实。窦宝看到画舫的窗户有人露头,便想告诉她给自己的船腾让个地方。谁知道窦宝刚刚起身,话还没等说出口,只感到后脑勺一阵冷风。耳中“啪”的一声,一个石头不偏不倚的正中后脑勺。窦宝顿时觉得一阵眩晕,眼看着招儿、花朵纷纷上前只见他们张嘴却听不见任何声音。最终身子一歪倒在了铁柱的怀里。
等窦宝再醒过来,已经置身华美的画舫之中。伙伴们都不在,自己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盖着厚厚的鸭绒被子。周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过了好一会,窦宝才恢复了听力,他来到一面铜镜前,镜子里的自己头上缠着白布。这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糟糕,头被开了”窦宝懊恼的想。忽然一阵欢乐的笑声传到屋子里,他寻着声音的方向走到了前舱,大家正围成一圈吃酒说笑呢。见到窦宝醒来花朵马上跑过来,可爱的小脸上浮现了一副担忧的样子。“窦宝哥,还疼不疼啊?”
“那么大的包,能不疼吗?”那个在画舫窗户探头的漂亮女子说道。“小兄弟,没想到你年龄虽小,却如此侠肝义胆,小女柳如是多谢方才舍命相救。”说罢深深施一礼。要说逢场作戏可是柳如是的强项,可是今天她的话全是真心而发,这一来对方明显不是眠花宿柳的风流公子,搭救自己料无所求。二来,自己的金字招牌多一半是靠着漂亮的脸蛋,如果刚才一个不慎,这秦淮香艳柳如是可就要成过往了。所以对窦宝她是感激的。
窦宝此时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心想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反正自己也挨了这一下。于是说道“啊姐这般漂亮,我怎能让按石头碰着你。就是刮破了皮也是我的罪过啊”放在平时窦宝的话大家都不全信,知道他真的少,假的多。可是今天窦宝却说的特别真诚,眼睛里还闪着点点泪花。(估计是疼的)这不由得感动了柳如是。
“你刚出叫我什么?”柳如是问。
“阿姐呀”窦宝迟疑的答道,心想是不是触了对方霉头。花朵赶紧补充一句“我们乡间野夫不太会说话,要是叫错了还请姑娘宽恕。”
谁知柳如是没有答话,却自顾低着头低声说道“乡间野夫又怎样,达官贵人就尽是好的吗?”又忽的抬起头来“你叫我一声阿姐,又救了我的性命,你这个弟弟我认下了,以后在这南京城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号。”窦宝不知道柳如是有多厉害,不过从语气中他听出起码比他的秦淮第一侠厉害。忙着跪下磕头,柳如是的婢子端来茶,窦宝又恭恭敬敬的为阿姐献茶。
今天的柳如是特别高兴,本来陈子龙昨日走后,她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着人打听才知道陈子龙已经出了南京城。气愤、苦闷一下子涌了上来。这才决定看看戏解解闷。没想到自幼孤苦的她却认了一位侠肝义胆的弟弟。一想到我柳如是也有亲人了,她的心一下子就暖暖的。所以当晚决定带着窦宝五人回到她的绛云楼,玩个通宵达旦。
窦宝他们几个哪里见过旧院的姐儿们?哪里能想象着有钱人逛妓院的光景?特别是柳如是这种秦淮头牌。所以一走进绛云楼的刹那,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这看看,那看看。真是恨不得自己多生几个眼睛。
柳如是把大家领到二楼的暖阁,外面虽是夜凉如水,但暖阁却因下面的炭炉而温暖似春。窦宝这才算开眼了,投壶、猜枚、饮酒整整玩到后半夜。招儿却因为答应爷爷连夜回去,心里急的什么似得,可是大家玩的正开心也就不好说什么。
“我听说南京的小吃是一绝,要是能弄点就好了”花朵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失望的说。“街头的东西有什么好的,南京城最好的点心在我绛云楼里”柳如是说罢,便吩咐婢子去准备。
不一会什么葱油饼、五色小糕、鹅油酥、软香糕鸡丝浇面、薄皮包饺、桂花夹心小元宵统统摆在了大家面前。本来晚上就没有吃饭,加上这么许多酒又开了胃,大家开始疯狂的吃。也分不清什么是什么,拿到就往嘴里填。柳如是也不吃就看着他们笑,也是人间一乐呀,她暗暗的想。
田千秋喝的多了想去解手,在婢子的带领下绕过婉转曲回的路才来到茅房。等解完手发现婢子不见了,他喝的迷迷糊糊的又找不到回去的路,就东一头西一头的挨屋乱闯。突然屋子墙壁上的三幅画吸引了他,在明亮的蜡烛光映衬之下,画上分明是男女行乐图。虽然三兄弟无话不说,但对于男女之情大家都不曾提及。田千秋也曾经暗自想过,只是没有这么真切和生动。他激动的走到近处,贪婪者看着,甚至把那画中的女人想成了招儿。
正在陶醉之际,听见婢子呼唤他的名字。田千秋急忙收住心智走出房间,重新跟随婢子回到暖阁。大家依旧热烈的唱着、跳着、笑着,谁都没有在意田千秋脸上依然没有褪去的荒淫的表情。
如此快乐的夜晚却也有苦恼的人。
阮南梁和莽八他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而且尽是些小路。大家知道这是为了躲避官兵。快到深夜了他们才被带进一处山寨。阮南梁借着月光看到寨门上赫然写着“金标门”三个烫金大字。他在心里暗自回忆,可始终没有想起与金标门有关的事件。看来也不是什么出名的门派,阮南梁暗想。
一个年轻白净的男人迎了出来,“呦,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回来了。宗主刚刚睡下,大家伙跑了一天也劳乏了,都洗洗先睡吧。有什么事明个再说”阮南梁本来看着是一个俊俏的男人,可是一张嘴却是十足的女人味。又是牵马卸鞍,又是安排饭食,又是安顿阮南梁他们一伙人,周到细致就别提了,只怕是十个女人都比不了。
等到阮南梁、猴子、二胖和莽八几个人被关进一个小屋,阮南梁才开口说道“这么着早晚一个死,咱们要想法子逃出去。”猴子早就被吓破胆了“大哥,往哪逃啊,别说咱们不认识路,就是认识,你看门外少说有百八十号人,被抓住还不给打死啊?”
二胖狠狠的瞪一眼猴子,“大。大哥。咱。。咱们。。咱们都逃。肯定。。不行。”
“对,目标太大”莽八接口道。“南梁大哥我们帮你逃,你搬救兵救我们”由于脸上的伤莽八说话有些不清楚。
“不行,我怎么能抛下兄弟独子逃命啊?莽八,咱们这里你的功夫最好,你逃。”
正在大家推让之时,门外响起一个柔媚的男生“哼哼,不用争,谁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