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琢磨,倒也真是这个道理,不过他也不敢对李长生忽悠什么,连忙应付两句就自行挂掉电话。
“长生叔回来,你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哥们肯定是没脸见他了,”胖子一脸委屈。
李机依旧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拍了拍胖子肩膀,道:“垣哥儿,你有没有发觉,世界其实不一样了!”
胖子干笑一声,小声嘀咕着:“可不是么,多了自己这个傻子,还有你个疯子.......”
李机不理死党的碎碎念,整理着衣服,然后跳下病床,穿上一双崭新的皮鞋,站开两步,扬着双手对胖子道:“怎么样?”
胖子上下打量着,看着眼前这个除了脸色苍白些,神色倒是神采奕奕的死党,忽然觉得又回到了以前胡闹浪荡的日子,鼻子忍不住就一酸,他曾想过那样的日子以后都不会再有了,没成想今天又重现。
“人模狗样,就算挺清秀帅气,那他妈也是我衣服的功劳。”胖子嗡嗡着鼻音掩饰说道。
李机如今敏感的很,不经意间就清晰捕捉到了胖子情绪的波动,感动自不必多言,同时也多了丝一定要好起来的念想。
“开车了么?”
“楼下停着呢。”
“那就走!”
李机一转身,率先就往外行去,胖子连忙跟上。
出了医院大楼,一股略冷冽却极度清爽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迎着柔和的日光,看着外面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李机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恍然隔世的感觉。
“春寒料峭,冻杀年少。要不我喊人送件大衣来吧?”胖子拽了句文。
李机讶异,啧了声,叫道:“这可不是垣哥儿你的说话风格?怎么变性子了?”
胖子老脸一红,怒道:“丫爱穿不穿,大不了哥们再在你葬礼上掬一把泪!”
“这机会......该是不会有了!”
李机紧了紧拳头,细长的双眼微微眯着,迎向了高悬的日色,脸色苍白,这句感慨却有种直透胸臆的舒畅!令胖子及周围的行人侧目。
钻进了胖子的座驾,李机偏头就见胖子正看着自己。
“打不着火?”
“你得告诉哥们去哪儿吧?”
李机一滞,胖子说的还真他娘有道理,去哪儿呢?他自己也没个头绪。
“哪儿妞多,就去哪儿!”
胖子听的一哆嗦,满脸惊讶,仔细打量着李机。
“你丫行不行?刚从病床上爬起来就胡闹?破罐子破摔么?!”
李机琢磨一下,是不是要向胖子坦白因为邪牌而衍生的奇异怪事,可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是不信任胖子,是他自己也没彻底理顺,真说起来,估摸着得说到天黑去,关键是哪怕真说到天黑,恐怕也还是说不明白。
“别废话,就去月亮坊。”李机道。
胖子是真没脾气了,叹着气发动车子,嘀嘀咕咕的向月亮坊开去。
月亮坊,本市数得上的销金场所,全体系人性化消费,吃喝嫖赌一应俱全,单点瓶酒都得千儿八百的,没个亿万身价,在那里面还真听不见多大声响。
胖子碎碎念的开车,李机则趁机规整一下神识里的“凡丁”境界,这可是他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由不得他不上心。
一开始《天机神术》玉简化成的空间不知藏到了何处,现在李机的神识中只有一个乳白色光团化作的空间,空间之内,光团已经变成了黄豆大小,正滴溜溜的转动着,偶尔可见白芒闪露,由神识中散出,继续对李机的身体修修补补。
光团之上,就是漂浮着的血槽,大约巴掌大小,看起来虚幻迷离,颇有些玄之又玄的奥妙。
由于之前被胖子打扰了思路,李机再度咀嚼意识中庞大繁杂的知识,越看却越是心惊,粗粗浏览一遍后,额头上已经是虚汗密布,喘气如牛了。
妈的!果然是有套路!
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的李机,在心中暗暗咬牙切齿发着狠。
原来,这个世界从古至今,都不是像它表现的那样平静。
李机原以为,一战二战便是地球上经历的最大创伤,可从“凡丁”境界得知的模糊信息中,却惊讶的发现并不是如此。至少在破坏威力上,上古时期的手段,远远不是现代战争可比拟的。
不过李机原不关心这些,在他看来,哪怕是上古时期人人会飞,整天没事分成几派上天遁地打的不亦乐乎,也不关他这个现代人什么事,可现在的问题是,世界上并非只有邪牌里的黑袍人一支传承而已。
有光,自然就有暗。同样的,有邪,自然也会有正。
因为光暗相对,所以正邪不两立。
这就让李机有些懵了逼,他本是一个命不好得了绝症却衣食无忧的富家子弟,机缘巧合遇到了点奇遇能继续苟延残喘就心满意足了,实在没有去和人玩命的觉悟,生活难道不美好么?望着车窗外神色各异的行人,李机有点上了贼船的感觉。
只是人无伤虎意,就怕虎有害人心。李机从“凡丁”境界模糊的传承中,隐隐能感受到正邪两派那种深植于骨髓的相互恨意,从不知多少万年前就相互拼杀,一直争斗到二十一世纪,这其中有多少恩怨情仇,多少奇遇异事,自己这点感悟和念想,在这样的时间长河中,恐怕连最轻微的一丝涟漪都算不上。
罢罢罢,哥们惹不起,哥们躲的起,老子好了就上学去,管你们上古正邪打成了狗脑子,关老子屁事!
李机在心里举起了白旗认怂,他再一次明确了不掺合的心思,如此合计着,李机抹了把额头汗水,再抬头时,却发现月亮坊的巨大灯牌已在前方不远处。
“身上带钱了么?”李机问胖子。
胖子在门口侍应生的指挥下,将车驶入地下停车场,嘴里则道:“十万八万的也不够花啊.....”
“这么门清,你丫来过?”
“没有!再说我要是来能不拽着你一起么?我是听二叔说的。”胖子脑袋跟拨浪鼓一样晃悠着,绝口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