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溪揉了揉额头,睁开眼。
她记得,她跟夜羽、陆法医在往醉心湖赶去,路上发现陆法医不见了。之后,好像是被什么人打了一下,晕了过去。
她猛然坐起来,环顾四周,顿时脸色一变。
荒芜的土地渺无人烟,头顶是一轮蓝色的太阳,这是明明是鬼界的景象。
千溪咬了咬嘴唇,自己不可能一会儿的功夫回到了鬼界。之前,是被拉入了幻境,现在应该还是在幻境中。那这竟然是幻境中的幻境,看来自己还是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想明白这点,千溪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她沿着整片荒原往前走去。
蓝色的太阳落去,升起的是紫月,这是鬼界特有的景象,蓝日和紫月。
前方出现了一片村落,千溪走进村子,发现家家户户的门都开着,却一个人都没有。她就这么走着,越深入越感觉熟悉。直到她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她脸色大变,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不同于其他人家,这家房门紧闭。千溪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感了,这是她小时候居住的村子啊,联想到看到的景象,那么今天是。
不对,这只是幻境,这只是利用人的心灵漏洞制造的幻境。千溪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她又忍不住去想,在她的记忆里,家家户户都没人的情况只有一个。
想到这里,千溪颤抖的更厉害了,她不顾一切的往村子中央的祭坛跑去。
祭坛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祭坛中央正进行一场惨无人道的火祭。巨大的火堆中是一个女人,她仿佛感觉不到火烧的疼痛一般,甚至还在火中翩翩起舞。整个画面给人一种别样的残酷的美感。
千溪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不哭出声来。火中的女人正是千溪的母亲。
千溪的母亲是村子的圣女,圣女是不允许婚嫁的,然而经历在外一年的历练,村子里的人发现,他们的圣女竟然抱着一个婴儿回来了。
本来千溪的母亲大可一走了之,是她的母亲放不下他、相信他,那个亲手将她的母亲推入火堆的人,她的外公,也是村子的村长。
在她的记忆里,她的外公经常打骂自己和妈妈,她妈妈总是她她护在身下。
她们还能活着,不是因为村民的仁慈,这种事是不被容忍的,仅仅是因为村里的祭祀五年一次,而上一次祭祀刚刚过去不久。
就在千溪将要过五岁生日的时候,她的妈妈被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活祭。她妈妈从头到尾都没有哭过喊过,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告诉她好好活下去。
村里很多村民看到无不潸然泪下,但是在落后独裁的村子里,他们无力改变什么。这次的祭祀被他们偷偷记录下来,叫做“折翼之舞”。
没有了母亲的保护,千溪每天都是在被打骂中度过,只等到16岁成人礼后,跟她母亲一样要被活祭。从小就有着伤口快速愈合的体质,更是让她的外公坚信,这是一个孽种,却不知道这其实只是鬼族王体—琉璃体的一种外在表现而已。
再看到这一幕的千溪,已经泣不成声,她早已忘记了这只是幻境,埋藏在心底的悲伤再也抑制不住。
“你跟你的母亲一样,只会给我带来耻辱,”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既然是孽种,那么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千溪愣住了,身体不住的颤抖,这对她来说就是恶魔的声音,是的,是她的外公,那个心狠的只顾自己利益地位的男人。
她仿佛像小时候一样,蜷缩在地上,等待着鞭子的抽打,脑海里回荡的只有一个声音。既然是孽种,那么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千溪浑然没有发觉,一只修长的女人的手慢慢从她的背后伸过来,摸向她的脖子。
此时的夜羽心知遇到了大麻烦,关心则乱,完全被于畅的那声喊叫乱了心智,掉进了陷阱都不知道。
周围都是雾,千溪和陆法医也不见了踪影。
夜羽就这么站着,他知道如果是幻境的话,最好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乱闯的话只会越陷越深。
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雾散了之后的景象让夜羽脸色大变,他想过所有可能遇到的情况,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