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青兽门和猎门倒真是一对老冤家,都是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上古仙门,现在也都以这北荒群山作为立足之地,但互相之间却从来没停过争斗。
同处一地的摩擦或许是一种原因,但是却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两处仙门有着截然相反的仙法基础,这说来没什么,但是对于这些在在求仙路上寻寻觅觅的糊涂人却是十分重要。
猎门参照天地间的生存法则,狩猎者剥夺被狩猎者的一切来充实自己,血肉皮毛可以猎,为何寿数命格就不行?秉着这样理念聚集到猎门之下的门人往往总是红着眼睛寻找每一个猎物。由于其他仙家制约一般不能把目标放在人身上,于是就只好盯上这北荒里的无数野兽生灵。
青兽门则恰恰相反,虽然名字听起来很凶,但是青兽门门下大多都是些慈善的软心肠。这一派的人相信世间杀戮只会导致死亡,而和平才会有生机,若互相帮助则会活得更好。更加见到上古天赋异禀的神兽“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历万年而不老,青兽门人就把那些神兽当做了自己寻长生时应当模仿的对象。更有传言说,青兽门本就是上古之时一头青兽与几个有识之士共同建立的。
在这片北荒里,猎门门人总是在杀,而青兽门门人则总是在救,一来二去就慢慢成了不可调解的积世之仇。
“二叔,你爬山的时候还讲故事不累么?”薛瑭看着本来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地二叔有一句没一句地讲故事,自己都替他感觉累。
“呼呼…呼呼,还行,不怎么累。”二叔艰难地举起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手上的宝剑剑柄却不小心砸到了额头。不过没办法,他另一只手拿着个大包袱,更抬不起来。
“小薛大夫他二叔,没想到你知道的东西还不少呢。”说书老王跟在队伍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没有像二叔那么费劲。听二叔说了这么多,老王也稍稍有些惊讶。
“你知道的也不少啊,这片北荒里到处都是一个样子,你还能认得路。青兽门虽然是个慈悲人的仙门,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得去,你居然还能在那找到灵药,我实在佩服你啊。”二叔嘴上说时语气很轻松,但是偷偷望向老王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提防。他可以用自己英俊的脸发誓,这个老王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五藏仙门外围探子。
薛瑭也感受到了二叔和老王之间的提防和试探,他明白这很必要,但依旧不喜欢。身影几次闪烁模糊间,薛瑭到铁柱身旁使劲跳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喂,铁柱,咱们俩去前面看看吧。他们两个走得慢,咱们要是看到了什么危险再回来警告他们。”
“嗯!”看薛瑭这么兴致勃勃地样子,铁柱也嘿嘿一笑使劲点了点头。自从见面开始,他就很喜欢和自己这个“七弟”一起玩。
二叔远远地望着薛瑭的身影几次模糊之间出了自己的视野外,本来想喊住薛瑭,不过又看到铁柱驾着一小股风沙赶了过去,也就勉强放心了。这里离青兽门和猎门所在还很远,若是普通野兽铁柱一只手就可以收拾一打。
在地上、在树顶、甚至在山巅,薛瑭望着这一片好似无尽的群山,如何也见不到尽头。
他不是很清楚为何这里明明山峦叠嶂、树高参天,为何却被叫做“北荒”。荒字上为草,下为巟,本是沼泽上长草的意思,这里显然不是。《说文解字》里说:“荒,芜也,一曰草荒地也。”,薛瑭猜想或许这里的北荒就只是取了荒凉的意思。
薛瑭不知道的是,这茫茫渺渺无人烟的北荒原本是许久以前十分富饶安详的一个小国,叫做北川国。只是异变突生或作这一片荒凉之地,才被北川国后人满怀痛恨和遗憾地叫做了北荒。
风景看腻,薛瑭找到正控着风沙飞得开心的铁柱聊天。
“铁柱,是你大哥他们让你来为你二姐找这龙胆草么?”虽然不好意思说出来,但是薛瑭一直不相信五藏仙门的人会让铁柱出来做找珍贵药材这样的事情。不是说看不起铁柱,而是实在……好吧,就是有些看不起铁柱的能力。他不把自己丢了就谢天谢地了,谁敢让他自己出找东西。
听薛瑭这么问,铁柱脸上很快就露出了忿忿不平的样子:
“不是,是我自己出来的!他们明明说最近仙门出了大事人手不够,居然还不让我出来给二姐找药材,二姐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呢!而且明明每年都会有出来找新人的安排,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不准我出来了?!要是我不出来,我就永远是门内最小的一个了……”
好吧,果然不仅没有找药材的事,连出来找下一个五藏仙都是铁柱自作主张的。
薛瑭开始有些头痛了,这样看来老王的可信度就又降低了,因为他这个所谓五藏仙门的外围探子不仅不在编制内,反而到很有可能是怀着某种目的主动找上脸上就写着“我很傻、还很单纯,但是我很厉害,请不要利用我”的铁柱。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二叔和老王也各怀心思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小薛大夫他二叔,你对那些隐世仙人怎么看。听你之前说的话,你应该也接触过不少那些人吧,反正咱们俩就这么走着无聊,你和我说说呗。”老王微笑着脸快走两步追到了二叔身边,说起话来也不见结巴了。
二叔紧了紧手上的宝剑,但一会儿又慢慢放松了下来。既然大家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恶意,那么随便聊聊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仙,不过是一人一山,隐于世外而攀绝顶,不羡富贵而求长生。仙人不必如神话中居于天宫,在人间亦可为仙,而且现今之世那一个个原本隐世的仙门大多不甘寂寞而入了俗世,所以可能对于仙的判别可能就只能用长生这一条了。现在那些仙门的门人无论修行如何都自称仙人却是不妥,在我看来他们顶多也就是些求仙路上人。”
“说得好,说得好,和我不谋而合!”老王使劲拍着巴掌,看起来好像笑得更灿烂了。笑了半天,脸上神色归于平静,老王突然又问了一句:
“若是求仙路被人阻了,你觉得这些本来看起来淡泊名利的仙人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