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告诉我,这纸人就是刘一水变的!”我往后退了退,生怕这纸人突然坐起来,笑嘻嘻的跟我们打招呼。
光哥显然也没想到棺材里会装个纸人,先是一愣,又抬头看了看那些壁画,才开口说道:“不是,刘一水那老小子是被人给救走了,换了个纸人来替他受死!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救走他的人,就是留下这四幅简笔画的家伙。”
“那村子里的那些纸房子,也是同一个人所为了?”
“应该是。”光哥嘴里应付着,手上也没闲着,直接将纸人揪出来甩到一边,趴在棺材上将里面翻了个遍。
光哥今天的表现,着实有些反常。金一诺明明救了我俩,他为什么对那个娘们忌惮的要命?
他又是如何认得冤河水,铜阳棺的?
这家伙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看明白了刘一水的求救信号,却任由他自生自灭?
此时此刻,他又是在找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袭上心头,我突然发现,这个整天跟我一起鬼混的兄弟,竟变得有些陌生!
似乎是感受到我火辣辣的目光,光哥终于抬起头,尴尬的说道:“刘一水那小子还欠咱们工钱呢,我找找这里有没有啥值钱的东西!咱们总不能陪那小子白玩一趟吧!”
我撇撇嘴,心说都这时候了,这孙子还跟我装呢!索性陪他一起装疯卖傻:“我觉得这棺材就不错,看上去有些年头,绝对能卖个好价钱!退一万步说,这玩意就算卖不出去,也可以装了水当浴缸。这富丽堂皇的,一看就有档次!”
“去你大爷的!谁带这玩意回去!不吉利不说,还死沉死沉的!”光哥笑嘻嘻的跟我打了个哈哈。
我也不再理这家伙,坐在了一边,任由这小子折腾个够。直到临走的时候,这小子脸上还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应该是没找到要找的东西。
我俩还特意到村口看了看光哥设置的那个法阵。地上的那些血印倒是还在,只是柏油马路全都被破坏了。柏油路面像是被重型坦克碾压过一样,形成一圈圈蜘蛛网一样的裂痕,将那些血印切割的支离破碎。
显然,光哥的法阵还是起到了作用,只是金一诺这娘们实在太凶悍了,竟然直接破坏了柏油路面,挣脱了法阵。
之前金一诺对我们虽然没什么恶意,可被光哥这么一算计,这位姑奶奶多半是要暴走了。我俩哪里还敢多做停留,赶紧夹着大包小卷的走为上计。
从路口搭车返回四平市,我俩各怀心思,这一路上都出奇的沉默。
如今距离开学还有十几天的功夫,原本我俩是准备领了那5000块钱,出去好好潇洒一番。可如今白忙活了一趟,不仅没赚到钱,还白搭了几百块的路费。我俩只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他回双鸭山,我回大连。
回到大连,在火车站兜兜转转了大半天,才买了点儿水果,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虽然我念的就是大连本地的一所高校,这几年来却很少回家。我娘听说我要回去,在电话里都差点儿乐出了声。
一回到家,我娘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眼巴巴的等着我呢。
我爹倒还是那么一副老样子,耷拉着死鱼眼,都懒得用正眼看我。
这几年来我之所以不回家,就是不愿意看见我爹。
我把买的水果递到我娘手里,我娘笑的脸上都开了花:“这孩子真是的,回来还买什么东西啊!浪费那钱干啥啊!”
“都是坑骗来的钱,买的东西也没人吃!吃了窝心!”我爹冷冰冰的插言道。
他这副德行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当下也只是当作没听见,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我爹对于爷爷的那套江湖伎俩一直都嗤之以鼻,自从我学了那些东西之后,我们爷俩的关系就变得特别紧张。
我爹年轻的时候当过火车上的乘警,早些年走南闯北的,去过不少的地方。可惜后来伤了腿,成了个跛子,只能办了内退,呆在了家里。
我爹对于他伤了腿的事情,从来都闭口不言。不过我倒是听爷爷说起过,他的腿并不是因为工作受的伤。他是去果园里偷果子,被狗咬伤的!
别看他现在满口的仁义道德,估计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啥好玩意!
和往常一样,这一顿饭吃的特别的沉闷。别看我在外边儿能说会道的,回家一看到我爹这张鞋拔子脸,顿时就成了闷葫芦,只能是一直低着头不停吃菜。
我娘在一旁一个劲儿的给我夹菜,看着我快胖成球型的身材,还一个劲儿的说我瘦了。
好容易熬到晚饭结束,我推说自己坐火车累了,想早点儿回房休息。实际上是不想和我爹在一起自讨没趣。
这些年在学校里没日没夜的打游戏,早就变成了夜猫子,此刻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只能不停的翻转着,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像过电影一样,在脑子里重新滤了一遍。
这一趟河底村之行表面上凶险,可如今细想起来,每一步竟然都好像有人安排好了!虽然最终逢凶化吉,却不免让人心生疑问。
这一趟活儿明明是我接的,可光哥却显然比我知道的更多。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为了这一趟活儿,而是冲着什么东西去的。
而那个救了我们的金一诺,又怎么会出现的那么及时?她到底是赶巧儿,还是早有准备。
至于救走了刘一水的那个猛人,又为何要留下那几幅画?他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这些疑问交织在一起,成了一张凌乱的大网,将我的思维都搅成了一团浆糊。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一次光哥虽然有所隐瞒,对我却没什么坏心眼儿。
这几年来,我俩吃喝拉撒都在一起。他要是真想害我,哪用得着这么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