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丘与友期行①,期日中②,过中不至,太丘舍去,去后乃至。元方时年七岁。门外戏。客问元方:“尊君在不?”答曰:“诗君久不至,已去。”友人便怒。曰:“非人哉!与人期行,相委③而去!”元方曰:“君与家君期日中。日中不至,则是无信;对子骂父,则是无礼。”友人惭,下车引之,元方入门不顾。
南阳宗世林④,魏武⑤同时,而甚薄其为人,不与之交。及魏武作司空。总朝政,从容问宗曰:“可以交未?”答曰:”松柏之志犹存。”世林既以忤旨见疏,位不配德。文帝兄弟⑥每造其门,皆独拜床⑦下,其见礼如此。
魏文帝受禅⑧,陈群⑨有戚容。帝问曰:“朕应天受命,卿何以不乐?”群曰:“臣与华歆服膺先朝,今虽欣圣化,犹义形于色。”
[注释]
①陈太丘:陈寔。期:约定时间。②日中:日到中天,即中午。③委:抛弃。④南阳:郡名,治所在宛县(今河南南阳)。宗世林:即宗承,字世林,南洋安众人。⑤魏武:即曹操。⑥文帝兄弟:指曹丕、曹植等。⑦床:这里指坐具,相当于现在的榻。⑧魏文帝:指曹丕,曹操长子。禅:禅让,古代帝王让位给别人,本句指汉献帝禅让帝位于曹丕。⑨陈群:字长文,颍川许(今河南省许昌市)人。华歆:字子鱼,曹丕时代任司徒。服膺:牢牢记在心里,衷心信服。欣:欣悦,对……感到高兴。圣化:圣人的教化,此处指魏文帝即位。
[译文]
太丘长陈寔和朋友相约出去,商定的时间是正午,过了正午,朋友还没有来,陈寔就自己走了,走了之后,那位朋友才到。那时陈寔的儿子元方才七岁,正在门外玩乐。来客问元方:“令尊在家吗?”元方答复说:“家父等了您很久,见您不来,提前走了。”那个朋友便生起气来,说道:“真不是人呀!和别人说好了一起走,却丢下别人自己走了!”元方说:“你是跟家父商定正午,可你到正午还没来,这是不讲信用;对着人家的儿子骂人家的父亲,这是不懂礼貌。”那个朋友很惭愧。下车来拉他。元方却头也不回地走到了门里。
南阳宗世林和魏武帝曹操是同时期的人,宗世林很鄙弃曹操的为人,不愿和他交往。等曹操做了司空,总揽朝中大权的时候,他不经意地对宗世林说:“如今我们可以结交为朋友了吗?”宗世林答复:“我仍然坚贞不移。”宗世林由于违背曹操的旨意遭疏远,职位与其威望不相应。但曹丕兄弟每次到他这里访问时,都还是行弟子礼,在座下跪拜。他是受到这样的礼遇。
魏文帝曹丕接受禅让称帝,陈群脸上显露出愁苦悲哀的样子。文帝问他:“我顺着天命接受帝位,你有什么不快乐的?”陈群答道:“我与华歆都曾忠心耿耿地效忠汉朝,如今即使欣逢陛下圣明的教化,可是不忘前朝的忠义之情还是不免会显露于外。”
郭淮作关中都督,甚得民情,亦屡有战庸①。淮妻,太尉王凌之妹,坐凌事②,当并诛,使者征摄甚急。淮使戒装,克日③当发。州府文武及百姓劝淮举兵,淮不许。至期遣妻,百姓号泣追呼者数万人,行数十里,淮乃命左右追夫人还。于是文武奔驰,如徇身首④之急。既至,淮与宣帝书曰:“五子哀恋,思念其母。其母既亡,则无五子;五子若殒,亦复无淮。”宣帝乃表特原淮妻。
诸葛亮之次⑤渭滨,关中震动。魏明帝深惧晋宣王⑥战,乃遣辛毗⑦为军司马。宣王既与亮对渭而陈⑧,亮设诱谲⑨万方,宣王果大忿,将欲应之以重兵。亮遣间谍觇之,还曰:“有一老夫,毅然仗黄钺,当军门立,军不得出。”亮曰:“此必辛佐治也。”
夏侯玄既被桎梏,时钟毓为廷尉,钟会先不与玄相知,因便狎之。玄曰:“虽复刑余之人,未敢闻命!”考掠,初无一言,临刑东市,颜色不异。
[注释]
①郭淮:字伯济。都督:官名,地方军政长官,战庸:战功。庸即功劳。②坐凌事:因王凌事获罪。③征摄:收捕。戒装:准备行装。克日:定期。④徇:谋求。身首:这里指性命。⑤次:指临时驻扎。⑥魏明帝:曹睿。晋宣王:司马懿。⑦辛毗:字佐治。⑧陈:通。“阵”,排列队阵。⑨诱橘:诱骗欺诈。觇:侦察。黄钺:黄金装饰的斧头,帝王赐给征伐的重臣的,是权力的象征。夏侯玄(209—254):字太初,三国魏谯(今安徽亳县)人。钟毓:字稚叔,钟繇长子。狎:亲近。
[译文]
郭淮担任关中都督期间,很得民心,也多次获得过战功。郭淮的妻子,是太尉王凌的妹妹,由于王凌犯罪事受株连,应该一起处死。派来逮捕她的官吏要人要得很急,郭淮让妻子准备好行囊,确定日子就要上路。州府的文武官员和百姓都劝说郭淮发兵反抗,郭淮不答应。到期打发妻子上路,人民号啕痛哭、一路跟随呼唤不舍的有几万人。走了几十里路后,郭淮究竟还是叫手下的人去把夫人追回来,那些文武官员飞跑传命,就像救自家性命那么急。夫人追回来之后,郭淮写了封信给宣帝司马懿说:“五个孩子悲痛欲绝,恋恋不舍,想念他们的母亲。要是他们的母亲死了,我就会失去五个孩子。五个孩子要是死了,也就不再有我郭淮了。”司马懿便上表魏帝,特准豁免了郭淮的妻子。
诸葛亮屯兵渭水边的时期,关中人心震动。魏明帝担心司马懿出战,便派辛毗去出任行军司马。司马懿和诸葛亮隔着渭水排好架势以后,诸葛亮千方百计想诱骗他出战,他真的大怒,打算派重兵来抵抗诸葛亮。诸葛亮派间谍暗中考察,报告说:“有一个老人拿着金斧,坚定地站在军营门口,军队都出不来。”诸葛亮就说:“这必定是辛佐治(辛毗)呀。”
夏侯玄被抓捕以后,那时钟毓担任廷尉。钟会先前和夏侯玄不相了解,趁机和夏侯玄接近。夏侯玄说:“即使我是触犯了刑法的人,也不敢听从你的命令。”通过拷打讯问,夏侯玄一句话都不说,快到东市服刑的时候,他不改颜色,从容就义。
夏侯泰初与广陵陈本①善,本与玄在本母前宴饮,本弟骞行还,径入至堂户。泰初因起日:“可得同,不可得而杂②。”
高贵乡公③薨,内外喧哗。司马文王④问侍中陈泰曰:“何以静之?”泰云:“唯杀贾充⑤以谢天下。”文王曰:‘可复下此不?”对曰:“但见其上,未见其下。”
和峤⑥为武帝所亲重,语峤曰:“东宫⑦顷似更成进,卿试往看。”还,问:“何如?”答云:“皇太子圣质⑧如初。”
诸葛靓⑨后入晋,除大司马,召不起。以与晋室有仇,常背洛水而坐。与武帝有旧,帝欲见之而无由,乃请诸葛妃呼靓。既来,帝就太妃间相见。礼毕,酒酣,帝曰:“卿故复忆竹马之好不?”靓曰:“臣不能吞炭漆身,今日复睹圣颜。”因涕泗百行。帝于是惭悔而出。
[注释]
①夏侯泰初:即夏侯太初、夏侯玄。陈本:字休元。②“可得”句:夏候玄因为和陈本友好去拜见其母,当时陈骞的年龄、德位都不如夏侯玄,他想和夏侯玄交往,就应该先登门拜访。阵骞回家和夏侯玄相见,不合乎礼,所以夏候玄说:“可得同,不可得而杂。”结果陈骞退出来了。③高贵乡公:曹髦,曹丕的孙子。④司马文王:司马昭,司马懿之子。⑤贾充:魏晋之臣,贾逵之子。⑥和峤:字长舆,任侍中,迁中书令。⑦东宫:太子居住的宫室,这里用来称太子。⑧圣质:资质。“圣”字是敬辞。⑨诸葛靓(jìng):字子思,魏司空诸葛诞之子。除:拜官授职。大司马:官名。诸葛妃:司马懿的儿子琅邪王司马伷(zhòu)的王妃是诸葛靓的姐姐,晋武帝司马炎的叔母。后文之“太妃”亦指诸葛妃。吞炭漆身:喻指矢志复仇。
[译文]
夏侯泰初和广陵郡人陈本来是好朋友。当陈本和夏侯玄在陈本母亲面前喝酒时,陈本的弟弟陈骞从外面归来,一直进到堂屋门口。于是泰初站起来说:“相同的事能够一齐办,不同的事不可以混杂在一起办。”
高贵乡公被杀后,朝廷里外议论纷纷。司马昭问侍中陈泰道:“如何才能使这种局面安静下来呢?”答道:“除非把贾充杀了来向天下人谢罪。”司马昭说:“找一个比贾充地位低的人杀,如何?”陈泰说:“除非找比贾充地位高的,不能够找比贾充地位低的。”
和峤得到晋武帝的信任和敬重,晋武帝对和峤说:“东宫太子近来似乎很有长进,卿可去考察一下。”和峤归来后武帝问道:“怎么样?”答复说:“皇太子资质仍象以前一样。”
诸葛靓后入晋朝,官拜大司马,他却不肯答应。由于他与晋朝王室有杀父之仇,故而常常背对洛水而坐。他与晋武帝有交往,武帝想见他又找不到什么借口,就请诸葛妃把诸葛靓叫过来。诸葛靓来后,武帝就来太妃这里来和他见面。见过礼后,大家痛快地饮酒,武帝说:“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情感吗?”诸葛靓说:“我不能学豫让那样吞炭漆身为父报仇,故而今日得以再见到圣上的容颜。”涕泪满面。武帝于是惭愧悔恨地走了。
武帝语和峤曰:“我欲先痛骂王武子①,然后爵②之。”峤曰:“武子俊爽,恐不可屈。”帝遂召武子苦责之,因曰:“知愧不?”武子曰:“尺布斗粟之谣③,常为陛下耻之。它人能令疏亲,臣不能使亲疏,以此愧陛下。”
杜预④之荆州,顿七里桥⑤,朝士悉祖⑥。预少贱,好豪侠,不为物⑦所许。杨济⑧既名氏雄俊,不堪,不坐而去。须臾,和长舆⑨来,问:“杨右卫何在?”客曰:“向来不坐而去。”长舆曰:“必大夏门下盘马。”往大夏门,果大阅骑,长舆抱内车,共载归,坐如初。
杜预拜镇南将军,朝士悉至,皆在连榻坐,时亦有裴叔则。羊稚舒后至,曰:“杜元凯乃复连榻坐客。”不坐便去。杜请裴追之,羊去数里住马,既而俱还杜许。
晋武帝时,荀勖为中书监,和峤为令。故事:监、令由来共车。峤性雅正,常疾勖谄谀,后公车来,峤便登,正向前坐,不复容勖。勖方更觅车,然后得去。监、令各给车,自此始。
[注释]
①王武子:王济,字武子。②爵:封爵。③尺布斗粟之谣:汉代民谣,比喻兄弟失和。④杜预:字元凯。⑤七里桥:在西晋都城洛阳东郊,京都士人常在这里迎送宾客。⑥祖:古人出行时祭祀路神的一种仪式,引申指饯行。⑦物:人;人们。⑧杨济:字文通,晋武帝杨皇后的叔父。⑨和长舆:和峤,字长舆。向来:刚才。大夏门:洛阳城北面的一座城门。盘马:骑马盘旋奔跑。内:同“纳”,放入。拜:授给官职。裴叔则:即裴楷。羊稚舒:羊琇,字稚舒,泰山(今山东省泰安)人。乃复:竟然。荀勖(xù):字公曾,颍川颍阴人。故事:惯例。
[译文]
晋武帝对和峤道:“我想先痛骂王武子一顿,之后才封他爵位。”和峤说:“武子才智超常,豪迈爽朗,害怕不会让他屈服。”武帝于是召见武子,狠狠地骂了一顿,之后问:“你晓得羞愧了吗?”王武子说:“一想起尺布斗粟的民谣,就替陛下感到惭愧。别人能让关系疏远的人亲爱起来,臣却不能使亲爱的变得疏远。所以对陛下有愧。”
杜预到荆州去赴任,在七里桥暂且停下,朝中人士全都来为他送行。杜预年轻时家中贫困,却好行侠义,没有得到人们的赞许。杨济既是名门中的俊杰,不能忍受这种场景,没有落座就离开了。过了不久,和长舆来了,询问:“杨右卫在什么地方?”有客人说:“刚才没坐一下就离开了。”长舆说:“必定是在大夏门下驰马游乐。”于是前往大夏门,杨济真的在检阅骑兵操练。长舆把他抱放到车里,一起乘车回到七里桥,像是刚刚那样坐下来。
杜预被朝廷封为镇南将军,朝廷百官都来恭贺,来客都坐在连接的坐榻上。裴叔则(裴楷)那时也在座。羊徲舒(羊琇)后来来到,说:“杜元凯又设连榻让大家坐!”不落座便离开。杜预请裴楷追赶羊琇,请他转来,羊琇走出几里外才牵住马,一会儿两人一同回到杜预居处。
晋武帝的时期,荀勖任中书监,和峤任中书令。按旧例,中书监和中书令应当同坐一辆车。和峤性格典雅正直,经常看不惯荀勖的谄媚奉承。之后,官府的车来了,和峤便先上车,在前边的正中间落座,再也容不下荀勖了。苟勖只好另找车,才能够去。此后,开始实行给中书监和中书令各派一辆公车。
山公大儿著短帢①,车中倚。武帝欲见之,山公不敢辞,问儿,儿不肯行。时论乃云胜山公②。
向雄为河内主簿③,有公事不及④雄,而太守刘淮⑤横怒,遂与杖⑥遣之。雄后为黄门郎⑦,刘为侍中,初不交言。武帝闻之,敕雄复君臣之好。雄不得已,诣⑧刘,再拜曰:“向受诏而来,而君臣之义绝,何如?”于是即去。武帝闻尚不和,乃怒问雄曰:“我令卿复君臣之好,何以犹绝?”雄曰:“古之君子,进⑨人以礼,退人以礼;今之君子,进人若将加诸膝,退人若将坠诸渊。臣于刘河内,不为戎首,亦已幸甚,安复为君臣之好?”武帝从之。
齐王冏为大司马辅政,嵇绍为侍中,诣同咨事。冏设宰会,召葛、董艾等共论时宜。等白冏:“嵇侍中善于丝竹,公可令操之。”遂送乐器,绍推却不受。冏曰:“今日共为欢,卿何却邪?”绍曰:“公协辅皇室,令作事可法。绍虽官卑,职备常伯,操丝比竹盖乐官之事,不可以先王法服为伶人之业。今逼高命,不敢苟辞,当释冠冕,袭私服。此绍之心也。”等不自得而退。
[注释]
①短帢(qià):一种轻便小帽。②“时论”句:山公大儿戴的是便帽,所以不肯去见皇帝,而山涛却不敢替他辞谢。时论便以为胜山涛。③向雄:字茂伯,晋河内山阳(在今河南省内)人。河内:河内郡,在今河南省以北地区。主簿:郡府的属官,主管文书簿籍。④及:牵连。⑤刘淮:字君平,沛国杼秋(在今江苏境内)人。⑥杖:动词,鞭打。⑦黄门郎:亦即黄门侍郎,皇帝宫廷中给事官。⑧诣:到……去。⑨进:举荐。退:罢免。加诸膝:放在膝上,表示亲热。诸:“之于”的合音。戎首:主谋挑起战争的人,此处意谓挑起事端者。齐王冏(jiǒng):字景治,齐王司马攸之子。设宰会:设宴邀请僚属聚会。宰,指朝中官员。葛(yú):字虚,司马冏的属官。董艾:字叔智,亦为司马冏属官。备:充当,充任。常伯:指皇帝近臣。法服:古代礼法规定的官服。袭:穿。
[译文]
山涛的大儿子戴着一顶便帽,倚在车上。晋武帝想看看他,山涛不敢替他拒绝,就出来问儿子的意见,他儿子不愿去。当时的舆论就说这个儿子超过山涛。
向雄出任河内郡的主簿,有件公事本来和他没关系,不过郡太守刘淮为这事大为震怒,便对他动了杖刑,而且打发他走了。向雄之后调任黄门郎,刘淮任侍中,两人即使在同一衙门,却从来不交谈。晋武帝知道这件事,便命令向雄要复原两人原有的上下级和睦关系。向雄没办法,就到刘淮那里,行再拜礼后说:“刚刚奉皇上的命令而来,不过我们之间的上下级恩义已经没有了,怎么办?”说完,马上就走了。武帝后来知道两人还是不和,就生气地问向雄:“我让你恢复旧时的和睦关系,为何还要断交?”向雄说:“古代的君子,依照礼法举荐官员,也依照礼法贬黜官员;如今的君子,举荐人家时就像要抱到膝上那么亲,贬黜人家时就像要推到深渊那样狠。臣下对刘河内要是不去挑起争端,那也就幸运得很了,如何还能修复旧有的上下级关系呢!”晋武帝听完,就不再勉强他了。
齐王冏出任大司马辅政,嵇绍出任侍中去齐王冏那里请示公事。司马冏正在举行官吏集会,召葛旗和董艾等人来共商国是。葛旗等人报告司马冏说:“嵇绍善于乐器,能够让他弹奏一曲。”于是命人将乐器送上。嵇绍推辞而不肯演奏。司马冏说:“今日大家在一起欢聚,你为何要推辞呢?”嵇绍回答:“您辅助皇室,要求僚属办事要符合法度。我即使官位低,不过也是侍中。演奏乐器是乐官的事情,我不能穿着先王制定的官服去做伶工才做的事情。今日因为是您的命令,我不能随便推辞,不过那也得脱去官服,换身便服,再遵命演奏,这就是我个人的想法。”葛旗等人自觉无趣,就退了下去。
卢志于众坐问陆士衡①:“陆逊、陆抗是君何物②?”答曰:“如卿于卢毓、卢埏③。”士龙④失色。既出户,谓兄曰:“何至如此?彼容⑤不相知也。”士衡正色曰:“我父、祖名播海内,宁有不知?鬼子敢尔!”议者疑二陆优劣,谢公以此定之。
羊忱⑥性甚贞烈。赵王伦⑦为相国,忱为太傅长史,乃版⑧以参相国军事,使者卒至,忱深惧豫祸⑨,不暇被马,于是帖骑而避。使者追之,忱善射,矢左右发。使者不敢进,遂得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