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听没听说过,梵云社在云雾山顶有一个禁域,传说藏着上古时期的宝物。”她像是在讲一个老故事,“很久以前,有一个十阶的壮士进去寻宝。但是不幸,他是横着出来的,而且死得惨不忍睹。当时梵云社还是映华门的分支,老门主得知这一消息后,当即严令禁止任何人擅自闯入禁域,还命人在其附近长年看守,从此再没有人闯进去过。久而久之,人们把看守禁域当成了一种习惯,就连梵云社独立之后,都没有打破这项常规。”
“梵沉含有意把我们安排到云雾山顶上,就是因为看守在那里的人大多数武功高强,我们很难逃跑。而且就算我们躲过了他们,也很有可能误入禁域,搭上自己的命。”她颇为轻松地笑道,“如果本座没有猜错,我们最后破的那个结界,就是禁域。”
风净烟看着跳动的火花,不语。
汤忆临饶有趣味地站了起来,“听说禁域好久都没死过人了,我们正好可以试着终结这个和平的传闻。”
一阵沉默。
柴房的门被慢慢推开,道静笑着站在门口,招呼两个人进去用斋,“两位施主,斋饭好了。”
汤忆临优哉游哉地走了进去,风净烟走在后面,路过道静身边时看了她一眼。道静忙低下头,双手合十念叨个不停。
柴房比外面脏乱了些,还没使用的柴火凌乱地堆在一起,炉灶旁边撒着厚厚的炭灰。老旧的桌案上放着两碗白粥和一碟凉拌小菜,干干净净,看上去甚是可口。
汤忆临端起一碗粥,眼睛扫过粥面边缘,“主持做饭用的时间可真长,本公子都快饿死了。”
她忽的抬起眸,不经意间扫过道静皱纹密布的脸。道静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笑得很勉强,“贫尼熬粥用的时间有些久,还请公子多担待。”
风净烟看着自己的那碗粥,轻轻一笑,“这粥是一早就做好的,住持只不过把它热了热,怎么会用这么久?”
“所以,”汤忆临挽起手臂,微笑,“住持,你刚刚去哪儿玩了呢?”
……
“两位公子怕是误会了。”道静捏着手指,“贫尼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没关系,我们可以帮你回想。”汤忆临笑呵呵地举起碗,把粥倒在了地上,“米粥晾久后会出现一层粥皮,或者说是米油,碗边上就会留下一圈印记,很难冲掉。”
“喏,”她的手指划过碗边,“就是这样的痕迹。我们刚进来时粥明明还没有起皮,怎么会留下这样的痕迹呢?难道,是住持你没有洗干净碗?”
“这是不可能的。”她笑呵呵地指着小碟,“这个碟子干净得像新的一样,可见洗得很仔细。当然,它也可能就是新的,但是住持说自己好久都没下山了,如果不从山下买,还能从哪里得到呢?”
“粥是早就在碗里盛好的,就算在锅里热过,也只能化掉粥皮。这一圈印儿,是化不掉的。”汤忆临上前一步,粲然,“那,这么长的时间里,住持在干什么呢?”
道静后退一步。
“我们在庙外敲开门时,住持什么都没问就把我们迎了进来。若是换做旁人,看到两个湿淋淋的陌生人站在门外,会如此放心地让他们进去么?”风净烟清浅道,“我记得住持一开始是双手合十,但后来变成了单手立掌,在我进门时又改成了双手。用双手的是寻常的出家人的习惯,用单手的只能是高僧,住持不会不知道吧。”
“可若是知道,”他笑吟吟地望着她,“为何还会变换不停呢?”
道静又退一步。
“戴着这么厚的一张面具,住持你不累么?”汤忆临眨眼,笑容漫过了唇角,“这世间,还没有人能在易容术上骗过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