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层楼一共两户公寓,对门那套也是她的产业,只是她觉得自己一个人住,没必要打通,所以买来后一直空置着。也幸亏如此,否则他在她公寓外站这么久,早被人看见了。
“怎么上来的?”
“上次来过,楼下的保安认识我。”
他上次天亮才走,也幸亏这里的保安素质高,否则早见报了。
“这么晚了,你回去吧,我也累了。”她开了密码锁,进屋准备关门,门却被人从外面拉住。左子倾忍耐了一天的怒意终是没有绷住,“楚明涉,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今晚的教训还不够让你看清吗?”
她突来的怒意直白而锐利,毫不婉转。他收紧了眉宇,凝视她的深瞳冷了一分:“我知道今晚你是故意的,这样的事最好不要有下次了。”
她冷笑了声:“怎么了,冷菲不好吗?讨好了她,你的新专辑想请音乐教父许寞非亲自操刀都行。”
“就算我想用这种方式,挑选的权利也在我。”相比她的怒意,他却冷静得多。
“你有挑选的权利,别人也有拒绝的权利。如果这是你来找我的原因,现在我已经给了答案,你可以走了。”这是她第二次对他下逐客令,即便他只是一个最普通的无名艺人,这种驱赶对他而言应该也不好受。她想他应该会走的。
然而,他没有走,甚至对她的驱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这不是我来找你的原因。”男人凝视她,眼底的冷意早已平息,那双狭长的眸,缓缓浮起一丝疑惑,“你整个晚上都不开心,你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怔住了。
整个晚上,那么多的人,可是只有他,发现了她笑容背后的落寞。
这个男人……做着各种奇怪的事,真真假假的笑容让人辨识不清,她知道他一定有所图谋,就像在这行沉浮的每个人。她原本并不想去理会,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冷眼旁观。
可这一刻,某些感觉像是不一样了。并非说她对面前这个男人动了心,只是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其实不错。有个人在关注你,他懂得分寸,知情识趣,他会花费心思,也不死缠烂打,他甚至有可能并不喜欢你。
一切靠近,无关乎爱情。
这个世界很多事,只要不涉及感情,就会变得简单得多,坦然得多。
最重要的是,不会有任何伤害……
左子倾看着他,松了拎在手里的包,轻轻勾住他的脖子将唇贴了上去。
有些事情,开始的时候,根本毫无理由。
现实总是比小说更没有逻辑可言。
当她被男人按在关紧的门板上,从主动转为被动,甚至趋向被迫的意味时,她脑中忽然想起上面那两句话。
曾经有过的激吻她根本记不清,对她而言这是第一次清晰感觉到他的唇。
男人的唇很软,录了这么多期节目,她早已熟悉那唇的形状,薄而漂亮,在开口时却又有很性感的弧度。大概是感觉到她的意兴阑珊,他的吻很霸道,带了点儿蛮横,舌尖紧紧勾着她的,似要截断她的退路。
有烟味,还有属于男人的陌生气息,是很干净清冽的气息,并不惹人讨厌。
只是,他的唇舌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她开始觉得他似乎并不会就此停下来。她睁眼看他,男人近在咫尺的长眸深不见底,正紧紧凝在她脸上。见她冷淡睁眼,他漂亮的眉宇迅速皱起。
显然,她的冷静令他非常不悦。而吻,也在下一刻越发疯狂起来。
他堵住了她的呼吸,尖挺的鼻尖压着她的脸颊,原本抚着她腰身的手指从她的衣服下摆探了进去。他的手有些冷,在她肌肤上带起一阵战栗。
她抬腿踢了他一脚,结果却被他拦腰抱起,直接带进卧室压在了床上。
四季都恒温恒氧的公寓内感觉不到冷意,卧室没有开灯,落地窗映出外面的霓虹都市和江景,房间里的一切都被蒙上一层淡彩的微光,朦胧而梦幻。
她身上的束缚被一层层剥开,肌肤幼嫩而光滑,锁骨精致胸线起伏腰肢纤细双腿修长,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
当身上男人的动作渐渐有些失控,她才明白先前那种力道尚是被控制了的。
“楚明涉……”她有些抗议地挣动,不就主动吻了他一下,这就迫不及待要把所有事贯彻到底吗?
男人扣住她的手腕,湿热的唇移到她的耳垂上,重重地含住,又用舌尖去感觉那里的馨香细腻:“左子倾,你知道我不会停的……”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全名。
左子倾,这三个字在舌尖吐出时,感觉有些缠绵悱恻。
男人的吻再度袭上她的嘴唇,辗转厮磨,一次次深深探取她的呼吸。
房间里,寂静一片,耳旁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和沉沉的喘息,有力的修长手指紧扣她的手腕,将它们压在她头顶上方,紧紧按在床上……
即便是入侵的那刻,他也没将她的手腕松开分毫,那感觉对她来说并不算愉悦,他太急迫了,谈不上分寸,更别提温柔。
他的身体比一默强健得多,触感、肌理、温度……所有所有都不同。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脑中似有一丝清明,但很快又被蔓延而上的快感淹没……
就这样吧……
八年,真的太久太久了……
她闭上眼,情潮如漩涡,将她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浴室没有开灯,她泡在临江的浴缸里,从明净的落地玻璃俯瞰下方的都市。一夜将过,这座城市却依旧清醒而忙碌着,蜿蜒的江岸灯火通明,犹如一条霓彩之路,一直延伸到天际。
有些事情,发生得突然,但事后未必能如发生时那么迅速地适应。
谁会相信,她入这个混沌的圈子十年,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被各种各样的花边绯闻围绕,却始终保持着自己的底线。除了廖一默外,她不曾有过其他男人。
楚明涉是第一个例外。
浴室的门被旋开,卧房的柔光射了进来,他裸着上半身站在明暗光线的交界处,额发垂落在他白皙漂亮的前额,从她的角度看去,探不清那双长眸里的思绪。
“怎么起来了?”情事激荡,她知道他其实也没有睡着。
“你洗很久了。”他淡淡一笑,走到浴缸前,在边沿侧坐下,“你该不会是想洗到天亮吧?”
“反正天也快亮了,泡在这里看日出也不错。”浴缸很大,且有定时注水功能,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温热的水注入,以保持水温的舒适。她以前也试过泡几个小时,只是没在这里看过日出。
“那我陪你。”他说着就去解裤子。
左子倾被他囧到不行,接吻上床同榻,现在连泡澡都要在一天内做完吗?
“不用了,你——”话到这里卡住,她回头只看见男人两条光裸的大腿,随着跨入浴缸的动作,露出劲瘦有力的肌理线条。
半圆形的浴缸一下子变得拥挤,带着热度的柔韧肌肤从她身后贴上来,男人在她精致的锁骨上落下一个吻,随后将她整个人拖上自己的身体……
在被他自下而上贯穿时,她听见他夹杂在混乱呼吸里的叹息:“左子倾,以后洗澡一定要记得锁门……”
“滚蛋……”
一夜缠绵。
不,应该是一夜胡来!
泡澡?看日出?
很抱歉,这种事基本没有时间做。
情事方面,楚明涉远比廖一默热情。清晨,当女人在床上再度遭受侵袭时,她开始觉得这种热情实在算不上什么优点。
被迫趴在床上的女人不打算客气了,她反手拍拍压在身上的人,在他探首过来用性感挺拔的鼻尖和双唇磨蹭她的脸颊时,将他一脚踹下了床。
男人跌落在地板上,错愕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今天还有事做,别这么快就把体力消耗掉。”她取过长T恤套上,随后掀被下地。
明婉日光下,她光裸的双脚洁白如玉,脚趾小巧漂亮,有些可爱。
他看着她微带倦意的白皙素颜,眉间那点儿并不显眼的不快转化成嘴角的笑意:“我去做早餐吧,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