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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暗涌

“我发现我喜欢你……怎么办?”

“感觉。虽然认识你不久,可是看到你哭,我发现我的心也很痛,看到你和玄策在一起我会嫉妒,看到你一个暗自难过,我想拥抱你……我想了五天……终于想明白了这件事,我不讨厌你。”

这几日,这几句话在她的耳边缠绕,轻轻飘渺,每当夜深人静想起,她的面色微微红了起来。

自从那日与朝似昔碰过面之后,千娇几乎是足不出户,****躲在寝宫里。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了躲避那个热情的他,还是为了不想伤害那幽紫色的忧郁双眸。

躲在寝宫里的她支开其他的宫女,重新拿起了针线活,毕竟这是她从小到大吃饭的家伙。

拿起针线,会备感亲切。忘记了所有的不快。她只记得那时的她只是个为了生计而活的姑娘,天真地跟外婆撒娇,圆滑的处理与那些贵族小姐夫人和夫人之间的关系,冷酷地面对那些与对她念念不忘的登徒浪子……

那时的她,心里藏着一个他,只是偷偷地想着,在他面前暗示着,只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他的心里一定都没有过她吧。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现在虽然娘在身边,可是相见却不能想认,甚至感受不到最原始的那种温馨……成为一个王妃,可以事事都不用自己操劳,全都有别人代替,可是又缺少了什么,甚至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和背景,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想外婆,想小黑,想小多,想小玉,想承林,想子苑,还有那个可能永远都不能在出现在她面前的他,以及那个还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

千娇微微闭上眼睛,将他们的模样在心中温习了一遍,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她的心中已经毫无杂念,只盯着眼前的的活儿,她飞针引线,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发现自己的手里拿着的是一只做好的小猪,胖乎乎的甚是可爱。那熟悉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真是可笑啊,越想忘却越忘不了。

她依然记得,那时的她绑着他,那时的她恶作剧地将那小猪带在他的脖子里,他的脸上全是那中佯装的怒气。那时,不过是几个月之前吧,可是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这就是所说的物是人非吧。

天色突然逐渐变暗,一场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地下了起来。对于巫满国来说,下雨是人们梦寐的好天气,在这干涸的土壤上,大家天天都在祈求着雨神的降临。此刻的他们一定是拿着盆子去外面接水,享受着雨露,感谢上天的恩泽吧。想起这里她微微一笑。小时候的她,最讨厌的可就是下雨天,因为一到下雨天,她所住的小破房就会漏水,然后外婆就会和她变成落汤鸡。

空气散发着湿润的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芬芳,有种自然的味道。不久起了风,有些雨水溅了进来,沾湿了昂贵的长毛毯。

千娇急忙来到窗户口,准备关窗户,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千娇一愣,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外面的那人朝她展颜一笑,一个翻身跃了进来。反手关了身后的窗。

“你……”千娇吃惊地望着眼前的朝似昔,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带着一脸得意而又狡黠的笑容。

水顺著他雕塑般的脸淌下来,那一颗颗剔透的水珠,那一缕缕清澈的水痕落在地上,很快地被毛毯吸干,他那湿漉漉的长发此刻微卷起来,像海草般披在他的肩上,全身也已湿透,衣服整个都粘在他的身上,展现了他那性感而又有诱惑力的刚毅线条。他的薄唇轻轻抿着,有着说不出来的柔和,他抓过千娇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啄道,“你躲了我这么多天,既然你不可能来找我,那么就只好我来找你!”

说着,他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他来到千娇的身后,拿起桌子上的那只小猪,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道,“我在外面看了你好久,原来是做这个,很可爱,送给我吧……”

说着也不顾千娇说什么,将那个布偶紧紧地拽在手里。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千娇恼怒地跺了跺脚。

他呵呵一笑,“不讲理的事情可不只这一件哦……”说完就动手脱着自己的上衣。

千娇吓懵了,急忙上前握住他的两只手要阻止他接下去的动作,“你要干什么?”

“你难道希望我生病么。”朝似昔好笑地望着他自己的两只被千娇握着的手。

“你……”千娇急忙松开他的双手,背过身子去。

他随手将湿衣服往旁边一扔,手里却还是抓着那只小猪布偶。

脱去上衣的他露出结实而白皙的胸膛,迷人而又性感的线条。

朝似昔望着她的背影,走上前去,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微闭着眼,“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千娇的心轻轻颤动,一丝涟漪滑过,欲挣脱了他的怀抱,“驸马爷,请你自重。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准备你的婚礼,而不是来找我,我们是不可能的。”

他不顾她的挣扎,反而将她抱得更紧,“我也想,可是我做不到,闭上眼睛,我想得都是你,甚至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应当属于你。每一次见你一次,我就觉得自己跟你的心更加地拉近了一次。”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扳过他的肩,“你是不是对我用了巫术,否则,我怎么会轻易地爱上你?”

千娇抬头望着他,那双璀璨的双眸此刻变得异为冷清,她凄惨一笑,“我不是巫满国的人,当然不会什么巫术。而且就算会,也不会去勾引你,你未免太难缠了。”

“对不起……”

千娇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说不出话来,她在低头的一瞬间看到了他胸前那斑驳的箭伤,那些伤口很深,甚至有伤口盖在心脏上。千娇突然感到莫名地心痛,她缓缓地伸出手覆盖在他胸口,引起他一阵轻颤,他使劲将她往怀里揉,在她的头顶上低低调笑道,“你在勾引我么?”

“无耻!”她轻斥一声,却羞红了脸,“你为什么会受了这么多伤?”

他突然不说话,也不动。过了好久才拥着她坐下来,“我是我爹的私生子,从小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可能就是那段时间受得伤吧。”

“应该?”千娇有些好奇地反问道。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你说奇不奇怪,那些真实的记忆在我的脑海里,可我总觉得是假的,甚至有些记忆又很模糊,或者更本就解释不通一些理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比如我记得我是很爱很爱公主,而是我现在发现我对她没有一点的情……而你却……第一次见你,因为你对我动手动脚的,所以我以为你跟那些女人一样,可是我却毫无意识地去留意你,想去了解你,然后就不知不觉地被你吸引,接近你一分,我就感觉我的脑海里有种奇怪的东西生成……”

她听着他的话突然感到莫名的悲伤。

这一瞬间,在她额前轻轻一吻,如鹅毛般的轻吻,却透着灼热。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觉得自己的完整,所以,请你不要躲着我好么,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要避着我,你没有权利阻止我爱你。”他将头埋在她脖颈里,深深的叹息重重地击垂在她的心里。是因为那触目惊心的伤,那无奈的语言,还是那相差无二的容貌,她那硬起来的心软了下来……融化的冰在滴水……

“你跟我私奔吧……屏弃这里的一切荣华富贵……好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很真实。

“你疯了!”她急忙推开他,眼中尽是惊疑,可是心中闪过一丝期待。

就算不喜欢他,她也想离开,可是……

他的眼中闪过深深的失望,“我等你,因为我有总预感,你只是我的。而且……”他在她耳边轻轻道,“玄策并不与你同房……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嫁他……现在你不跟我走,是因为你还不爱我!又或许说你认为我只是他的一个影子……还有害羞是成功的开始……”

他的眼睛明亮,淡淡优雅的笑容浮现脸庞,温柔得如一条细滑的纱线抚过心坎。

雨停了,天空一片晴朗,湛蓝的天色仿佛用雪擦过一样,透着清新,显得遥远而深逐,稀薄而散碎的白云像鹅羽般散布在天空上,轻灵飘逸。

她打开窗门,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一个灿烂的微笑徐徐绽放,笑靥如花。从他离去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情潮

当朝似昔准备出宫去的时候,烈火拦住了他,“朝公子,公主有请。”

不知道为什么,朝似昔能够感受到此人的敌意,他迟疑了一下,便跟着烈火来到玄熏月的寝宫,她的寝宫里的灯全都蒙上红色的布,越发显得朦胧。和着清冷的月光使那白色毛毯也泛着妖娆的光。里面香气袭人,淡雅却又高贵……

朝似昔越往里走越觉得古怪。

“月儿……”他才刚叫了一句,玄熏月便从里面跑了出来,如一只欢快的鸟儿雀跃地扑了上去,今日的她身着一条红色的长裙。包裹出她的那曼妙的曲线,她扑在他的怀里,娇嫩柔软的身体毫无缝隙地粘在他的身上,她轻呢喃道,“昔,我好想你,”

她抬起头,那双璀璨的眼睛里,含有妖娆的水雾,似笑非笑,恍若一层水气般朦胧的白雾。

这句话,他刚才才对另外一个女人说过,一个甚至被他唤做大嫂的女人。可是,此刻的他,心中一丝愧疚也无。

他缓缓地伸出双手,搂着她,轻声问道,“月儿,你在做什么?”

她瞬间离开他的怀抱,朝他抛了一个媚眼,飞快地旋转了一圈,裙袂飞扬,层叠的纱絮飘了起来。房顶上适时地落下满屋子的花,香气混合着脂粉气散过,在鼻翼处缭绕芬芳。

“月儿……”他的嘴角柔和起来,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孩子啊,即使现在对她没有爱情,可是心底却有她的位置。

“昔,我最近学了一只舞,我要跳给你看。”她眼中闪过自信,微露出得意。她的手轻轻抬起,大大的袖子滑下,露出白皙的手臂,凝如脂雪,隐隐地闪冲着象牙玉般的光泽。她的头轻轻一瞥,带动头上那简易而又俏皮的发丝短促的抖动。手缓缓落下,左右摇摆,曼妙的体态打着转,旋过他身边的时候,轻轻一带,伸出手若有若无地滑过他的面颊。

她在舞,她在笑,带着媚态,在勾引。

在最后一个结束的动作,她倒进他的怀里,双眼朦胧着,气喘微微,情潮布满她绯红色的脸“昔,”她唤他,呓语着,双手搂住他的腰,眼中多了一份潋滟,“我爱你。”

朝似昔在微微地错愕之后,轻松一笑,扶她坐上椅子,“累了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你对我真好,我是很容易满足的女人……”在这样的气氛中,玄熏月想说很多很多的话,可是朝似昔打断了她,他把茶水递到她的手里,“月儿,很迟了,我想我该回去了。”

她拉住他的手,“不,你不要走,今夜不要走好不好?”

她苦苦哀求着,像一个小孩子般,不想失去自己的玩具。

“乖……”他哄她,毫不犹豫地挣脱了她的手。

“我们快成夫妻了……”她的眼神微变,撒着娇,似有不悦。

“我为你准备的礼物还在赶工呢……再拉着我可能不能及时在新婚之夜送你喽……”他勾唇一笑。

“那……”她咬了咬唇,很不情愿地放了手,心中却涌起了浓烈的甜蜜。

在朝似昔离去的时候,她却突然发现了掉落在地上的一只小猪。

玄熏月一惊,从自己的床里头摸出一只从小白身上拿来的布偶小猪,比对一下,相差无几,她地心一下子如掉如冰窖,一抹凌厉从她的眼中射出。

玄熏月向外一喝,“烈火,你进来!”

才一个瞬间,一个如鬼魅般神速的男子已经站在玄熏月的面前,他身着一身劲装,刚毅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微微低下。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昔去过那女人那里?”她咄咄逼人。

烈火双膝着地,跪在地上,脊背挺直,神色平淡,沉默不语。长长的额发遮掩住双眼中的一丝感情,他跪下不是因为愧疚,而是他感到心有种被烧灼感觉,但却没有丝毫的疼痛。

沉吟一声,玄熏月道,“难道是因为我把你从父皇那里调过来,因此你生我气了,”她的语气逐渐缓慢下来,“如果你无心留我身边,那么我让你重新回到父皇的身边去。”

此刻烈火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可是话说出来却是冰冰冷冷,理所当然,“卑臣不该隐瞒公主,只是怕……公主会伤心。”

“怕我伤心……”她冷哼一声,“你该不会是爱上那女人?所以包庇她?”

他听到这句话之后,那冰冷的心突然绞痛起来,他的脸也因为这句带着轻蔑的语气而显得恼怒,他兀地抬起头,狠狠的目光紧紧盯住她,眼中是是愤怒的炽热,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从他口中吐出,“我的眼里只有你,一直都没有变过。”

可忍了这么多年,一直将自己的感情隐忍的很好。可是终于忍不住了,他不要不要看到她对朝似昔的好,他也不想她的眼中看得都是那个人,也不要她的心中只想着那个人。每一天都忍得好辛苦,他以为他可以,可是她怀疑他……

烈火看到玄熏月明显的一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解释,决然转身。挺直的背显出他那宽岸的体魄,一股傲然之气散发。

我眼里一直都是你,就算你无理取闹,不再以往的单纯,可是我心中有一片净土永远为你打开。不管你做什么,我从来都不曾阻挡过你,有的只是纵容和包含。可以为了你害人,也可以为你杀人。

玄熏月微微怔住,思绪万千。这个石头原来……

一直以来只要她开口,他就毫无条件地帮助她,不求任何回报,而她却以为他只是听从她命令的冷漠男子,利用他,指使他。她习惯他的纵容,她每当做下的一大堆烂摊子,总是由他来顶罪,这些她以为是天经地义。

他是父皇身边的红人,可是对一切权势莫不关心,她以为他只是故作高深。今年的他已二十五,却一直未娶,她以为他跟哥哥一样是对女人不感兴趣。

……原来这些想法都是自以为是,她从来未曾了解过他啊……

可是纵然明白了他的心意,又如何,因为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朝似昔,他在她的心里装得满满当,那颗心已经容不得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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