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有的日出光亮没多久便要消失殆尽,茫茫的天际忽地弥漫上一层轻飘飘的白雾。山间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这时,万籁惧寂,突然有了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
戒四和尚三人甩开追捕的人,行在山间,行至一地,见林木森森,景色清幽,山涧旁立着一座颇是古老的小庙。戒四和尚内伤未愈,气血不顺,三人便行进了小庙,暂作休息。
三人庙中刚刚坐定,戒四和尚正打坐调息,却听得庙外有人快步奔来。三人也不知来之何人,是善是恶,便挪了身子。戒四和尚向着庙中佛像恭敬一拜,道了一句:“弟子无意冒犯,妄请佛祖莫怪。”便躲在了佛像身后。
“嗒嗒嗒”几声快步,便见四位僧人行进了庙中。
一慈眉善目的高僧走上前,对着庙中佛像,双手合十,屈身一敬,道:“少林老僧行若与几位弟子行经此处,想在此歇歇脚,望佛祖...”
银叶娘子还在想着这老和尚是谁的时候,便见得戒四和尚突然哈哈大笑,从佛像身后走了出去,大叫了一声:“徒儿戒四,见过师傅!”
戒四口中的师傅,便是少林行若高僧,是少林当今方丈行远大师的师弟,也是那在此地为虎作伥的行苦禅师,也就是行乐禅师的二师兄。他们三位再加上行云大师,行真大师,便就是当年名动江湖的少林五虎,德高望重,无人不敬仰。
差不多三十多年前,封城“龙源镖局”一夕之间惨遭灭门。次日清晨一个只有三岁的男娃不知被何人放在了少林寺外,出家之人,慈悲为怀,行若大师便将这男娃收为入寺弟子,取名戒四。望其能戒了贪嗔痴恨,了却尘缘。
行若大师看着行来的戒四和尚,惊喜之余,浅浅的一笑,说道:“戒四,你我二人还真是有缘。”
行若身后的三个小和尚也是眉开眼笑的上前躬身,说道:“见过戒四师叔。戒四师叔,你可是好久没回少林寺了,我们师兄弟都是很想念您,您何时回去在教我们功夫?”
戒四和尚很是开心的大笑几声,怎料一时血脉不顺,胸口剧痛,面色难堪。
“怎么,你受了内伤?”说着行若大师便伸出一手,搭在戒四和尚的手腕,两指轻按,诊察伤势。猛然,行若大师面色骤变,盯着戒四和尚,问道:“你被何人所伤?”
戒四和尚略有迟疑,道:“就是曾经的笑面佛,行苦。”
“行苦?没想到他居然躲到了这么远。”行若大师大惊,接着说道:“没想到那孽障躲了这么多年,武功却不退反而大进。他伤你用的的确是少林般弱掌法,可内功,却不再是少林正宗。”
“他现在把自己更名为行乐禅师,在这创了一个叫行乐门的佛派,为非作歹。师傅,咱们可不能让这少林叛徒毁辱了少林寺的清誉啊。”戒四和尚说道。
“可为师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办,还是等我先办完此事。这行苦,就等我回了少林寺,告知方丈师兄后在做打算吧。”行若大师面色凝重,接着仰起头,看向戒四和尚,说道:“还是让为师先替你运功疗伤吧。”
与此同时。
南苏他们三人早行出了窄巷,拐入闹市。突然间闻到一股香气,他们大半天没吃东西了,早已饥饿难耐,当下循着香气望去,便见一座酒楼立在街旁。
钟晴尴尬的看向南苏,踮起小脚,附在他耳旁,低声问道:“你饿不饿啊?我们也不知道大和尚现在在哪,不如先吃点东西再去打听吧。而且你看你们俩个现在的样子,也有点太引人注目了吧。”
一个貌似仙女的年轻姑娘,一个黄须黄发的魁梧汉子,一个面无血色一脚踏入鬼门关的俊朗少年,的确是每行一步都引得路上行人侧目耳语。
黄须之人腰背一挺,说道:“老夫可不觉得你们俩有什么奇怪之处,他们要看便看,难不成你们还怕别人看得?”
钟晴小嘴一撅,气鼓鼓的说道:“最奇怪的人就是你好不好!你看看你自己,一头的黄头发,还留那么长的黄胡子,还长这么高,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
“前辈,我们还是去喝杯茶,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在去找吧。”南苏嘴上说着,心中却暗自想道:这前辈定是想寻到莫清婆婆,杀了她给自己孩儿报仇。可事情原委,来龙去脉我一概不知,我必须得先见到莫清姑姑,问清楚才是。如今还不知道我还能活得了几日,太师叔的遗愿,我必须得尽力去完成才是。
黄须之人干笑一声,厉声说道:“要去你们便去,我独自去寻。反正你们跟着我,也只会拖累了我。”说着,黄须之人转向南苏看去,续道:“之前替你缓解伤势,只因老夫看你眼顺,我们就此别过,不过小子你放心,待我我找到了那恶婆娘,定为你要了解药。”说罢扬长而去。
南苏见这黄须之人离去,又是想道:他这一去也未尝不是好事,只要我赶在他之前找到莫清婆婆便可以了。
黄须之人这一甩袖而去,很是激怒了钟大小姐的自尊。钟晴抬腿便要追上去骂他几句,却被南苏赶忙叫住。
“晴儿,我口很渴,我们快些喝点水,再去追吧。”南苏说道。
“别让本小姐在看到你!”钟晴冲着远去的黄须之人撒着气,叫道。
钟晴回身搀着南苏走向酒店。
刚迈进了酒店,便听得掌柜声如阴雨的叫道:“怎么?出家为道之人就能吃白食?不如我这酒店改为道观可好?”
二人寻声望去,但见得酒店靠近门口的一张四角桌前立着俩个道士,一个正与掌柜的不停解释,另一个则红着脸,低着头不做一声。
其中一个身着黑袄白衫的年长道士诚恳的说道:“掌柜的,想是我二人赶路太过匆忙,才弄丢了钱袋却浑然不知,绝不是有意要赖账的,还请掌柜的见谅吧。”
“每个吃白食的都这么说,倘若每个我都见谅,那我这小店还要不要开啊?”掌柜的叫道。
“客官,两位吗?里面请吧。”南苏听得入神,竟没有注意到笑脸迎来的店小二。
店小二见南苏没做反应,又是接着问道:“客官?客官?”
南苏忽地一怔,看了一眼店小二,便指着两位道士那桌,问道:“小二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店小二笑着答道:“没什么事,就是两个吃了白食的道士,还不承认。”
南苏见得那年长的道士一身正气,虽说处境尴尬,可举手投足间依旧的儒雅不失,便对着店小二说道:“可我看,他们不像是吃白食的人。不如这样,他们的钱我来付,您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