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大人感慨完毕,看了看目光黯淡的某朵,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无奈,她跟夭魅闹到什么地步,才可能几天不吃饭?
动真格了?准备跟他死磕到底?
朵朵,失去记忆的你依然还是爱他,对么?
在他面前你永远都是还没长大的孩子,你这是在跟他使小性子。
罢罢罢,你们闹战争,我不插手,作壁上观就好,看你们能闹到什么地步。
晚餐非常丰盛,魔尊大人边吃边啧啧咂舌:“朵朵啊,这都是你父皇亲自下厨做的,全是你喜欢的菜式,你就动筷吃两口吧,浪费食物可是要招天谴的。”
从床上把她拖起来到现在,朵朵没说过一句话,像神魂出窍一样傻坐着,魔尊大人很担心。
不见她开动,夜幽篁只好拿了筷子,帮她挟菜。
“这个鱼……哈,做得很特别的样子,试一下。”他拿筷子挟了块鱼,想想又挑了刺,挟到她碗里。
朵朵默然了一阵,挟起来咬了一口,夜幽篁看她吃得挺香,又挟了一块剔了刺放她碗里。
“呵,这个水晶肘子颜色也很好呐,来,朵朵试试。”
“唔,这个糖醋白菜不错,来来来,给你也尝一块。”魔尊大人像个热情好客的主人一样,见着什么自己喜欢的便挟给她尝尝。
一餐下来,朵朵一直沉默,夜幽篁挟给她什么,她便吃什么。
于是我们魔尊大人也终于有些不自在了:“饱了没有?要不要再添饭?”
她摇头,夜幽篁扯了毛巾递给她:“吃饱了就擦擦嘴。”
接过毛巾,她终于开口:“他呢?”
“谁?”夜幽篁扬眉一笑,显然是明知故问:“哪个他?”
“小夜!”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一听她声音扬高八度,魔尊大人立马放下筷子,:“你父皇从今天开始闭关,七天之内都不会来碍你的眼。”
这时候闭关?是在躲我吗?
“他闭关,然后让你来看着我?”
夜幽篁抬眼便对上那双光芒莫测的眸子,突然一惊,突突乱跳:夭魅,真是被你害死了,跟你站在一条战线,委实不明智,朵朵连你都不买账,那我岂不是更不招她待见?
确实是夭魅让他做临时看守,这下麻烦了,朵朵要是想离开,他拦得住吗?
气氛冷凝起来,魔尊大人突然觉得凳子上似乎长了刺,坐也坐不住了,于是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朵朵,你父皇会把你关起来,那是因为他爱你,女儿养这么大,一跟他闹别扭就说要离开天凤宫,他很伤心……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你好好想想,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便匆忙走了,步子很快,转瞬便没了人影,却不知怎地,她笑中带泪的摸样一直留在了心上,沉沉地怎么也放不开。
夜幽篁走后,她静静地端坐着,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翌日。
上午是花错的例行探访,两人玩闹一阵,花错递给某朵一张符,唇贴在她耳边小声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这个放在枕头下面,你的神魂就可以离体,冲破陛下的结界,谁也察觉不到。小心不要被夜魔头发现,我走了。”
伸手抱了抱她,一听可以出去,某朵心情大好,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奖励了一个亲亲。
花错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稍一侧脸,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人已消失不见。
晚饭之后和夜幽篁磕了会儿牙,某朵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小夜,我困了。”
等夜幽篁离开,洗漱完毕,懒懒地钻到了被窝里,一个劲地逼自己睡。
凤帝的结界禁制了她的法力,只能用最自然的方式神魂离体,这样谁也不会察觉。
“一枚帅锅,两枚帅锅,三枚帅锅……”一直数到一百枚帅锅,她还是没有睡着,因为数着数着,所有的帅锅都变成了一张脸——
切!居然把我关起来,才不要数他!
从头开始数肉馒头,数到一千八百多的时候突然睁眼,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四下一看……成功了!
可是,这是什么地方?这房间,呃,想来想去,也只有“特色”二字可以形容。
她像傻了似的盯着身下的“床”,研究它到底是不是一只巨大的蚌,看起来它实在太像一只蚌了。
周围家具俱全,但都是珊瑚与海石做成,成片的柔软海草在墙上飘啊飘,一群色彩斑斓的小鱼在珊瑚和海草间游曳。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眼前景象没变,再揉揉,一只小鱼已经游到身边了,被她用手指戳一下,吓得落荒而逃。
神魂离体,到水底了?
起床揭开珍珠做成的门帘,绕过珊瑚遍地的门厅,外面是白茫茫的海底,细沙如银,她所在的屋子是一只硕大无匹的贝壳,像一朵风骚鲜艳的花开在海砂里。
某朵傻了。
“我说朵朵,你搞什么鬼呢?”一个男人的声音骤然在下面响起,某朵愕然低头,只见花错站在贝壳屋下,仰头无语地看着她。
此刻她的形象很不雅观,以恶狗扑食状趴在贝壳屋顶,伸长了胳膊要去捞屋顶那一篮子鸽卵大小的明珠。
大抵是因为少有的不好意思,她脚滑了一下,从屋顶上滚将下来,身子下面登时蔓延出一群一群的大泡沫。
泡沫横飞中,花错一把接住她,挟大米似的把她挟在腋下,似笑非笑低头看她一眼:“坏丫头想偷明珠?”
某朵诚恳地低头承认错误:“没有没有,我只是打算摸一摸,赞美一下这种奢侈。”
天凤宫最奢侈的时候,也没用过一篮子夜明珠挂在屋顶的,可悲啊,堂堂公主,被夜明珠晃花了眼。
跟着花错走进贝壳屋,很快便有几尾彩色小鱼头顶着茶盘游曳而来,茶碗里泡的不像是茶叶,也不知是什么海草,绿得十分鲜艳。
某朵赶紧端起来喝了一口,味道别有一种清爽,不由赞了一声,这才问:“那个……花爷,咱们来这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