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森林笼罩在月光之下,各个存活下来的小队迎来了第一个夜晚,猎手擦亮了他的眼睛,猎物藏起了他的身形。在这个不安的夜里,凉风总是撩动着绷紧的神经。
“生存杀戮模式可以分为三个大阶段,今天这个凉风习习的夜晚就来到了第一个阶段,有武器的队伍会在这个夜晚大肆猎杀其他队伍,实力强劲的队伍甚至不在乎被标记,”天启杯主持莫落出现在学院的大荧幕上,“比如战地武士队,他们真是杀气腾腾,每个人居然都有五个以上的指示器,看来这个夜晚他们收获颇丰。”
莫落身边的主持接过话题:“至于我们的四连冠林哑队,让我们切到她们的镜头。”
在俩位主持背后的投影上出现了俯瞰林哑队的镜头,“林哑学长还是和以往的每届比赛一样,一到夜晚就安详的入睡啊。”
莫落笑道,“我们貌似没有看到伯塔学长啊,难道他是去……”
话没说完,巨大的警报在学院内响起,透过荧幕内的镜头可以看到,森林内红光闪烁,那是特殊警报。
“发生了什么,看来森林战场里出现异常情况了,让我们的镜头跟随这群奥玛佣兵去一睹为快吧。”作为学生运转的电台,主持少了官方的架子,多了娱乐的气息。
“没想到我第一次主持就有这么多惊喜。”
镜头跟随着全身亮黑色武装的奥玛佣兵在树林间穿梭,他们每一步都在地面落下浅浅的龟裂。
三分钟前,森林战场一处。
“伯塔你是来送死的吗?”塞得克斯站在伯塔面前,巨大的双刃剑指向伯塔。
伯塔右手持刀,左手藏在背后攥紧林哑给他的方形物体。“是时候该为香付出代价了。”
塞得克斯睚眦欲裂,巨剑撕裂空气发出嗡嗡声。
“你以为你能主持正义吗?”
刀剑相撞,火花霎时照亮了彼此靠近的脸,一个目露哀伤,一个怒火中烧。
“我不是要主持正义,我只是在挽回当初的错误。”
伯塔左手攥着芯片,猛地插在塞得克斯的胸口。塞得克斯向后一跃,愤怒的问道:“你做了什么。”
“只是一种干扰芯片,不过对于你身上的保护装置却是致命的。”伯塔面无表情。
长刀举起,微微躬身,猛地弹起,像是一只狮子扑食般迅猛——
狭长的刀身没入塞得克斯的身体,鲜血沁红了身体俩侧。
“你还是忘不了她,“塞得克斯的生命缓缓流逝,失望的说,“你本来前途无量,仅仅二十三岁就达到生命等级七,可是你的怜悯毁了你,哈哈。”
“等我还清所有的恩怨,我会下去和你一起给安利亚道歉。”伯塔快速拔出长刀,鲜血溅在地面。
伯塔转身靠在一颗山毛榉上,长刀摆在身体一侧,红色的液体顺着刀刃缓缓流淌。长风拂过树林,低吟着六年前的故事。
那是卡里克军区暴动伊始,十七岁的伯塔和塞得克斯应家长要求,一同前去镇压其中一处暴乱的分军区。事情原本非常简单,伯塔和塞得克斯站在分军区中心的天台上,手里拿着几瓶酒喝着,这处分军区在得知总军区来镇压前已经放弃了抵抗,该跑的跑,该投降的投降,所以总军区只是需要重新编排一下就可以了。
俩人在天台的工作原本是负责防止意外,但因为觉得无聊,所以搬来军区的酒喝了起来。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会有一个分军区军官突然发疯,手持手枪站在军区大路上要求总军区撤军。俩人原本应该击毙这样的人,就是一时酒劲上头,在认为这个人没有威胁的情况下,趴在天台看起戏来。他们说笑间,谁没有注意到军官手中掏出了一颗磁力雷丢向了总军区救援部。
一时间,烈焰滔天。
事后,俩人瞒下了自己的失误,将责任归咎于当时警卫看管不利。在这之后,俩人却意外得知安利亚——伯塔的青梅竹马竟然就这样死了。伯塔后悔不已,但因为塞得克斯不听劝说,最终选择不坦白这件事。随着岁月的堆积,伯塔越来越内疚,也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时间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伯塔闭上眼。
面前的奥玛佣兵一拥而上。
这一夜漫天匝地的警报却震动了所有学生的心,怎么也没有人会想到在天启杯赛中会有人真真正正的死去了。奥玛官方声明这件事并非学院设备故障,具体原因会在得知后,第一时间推送给所有师生。
“参赛选手全部就地休息,等待检查人员检查后,比赛照常进行。”战场内广播着一条严肃的消息。
莫落吞了吞口水,“现在我们请上伯塔的队伍发言人——程威。”
程威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然而他还是平静照着伯塔指示的做。他拿出一封信,沉住气念了出来:“我一直认为时间会掩埋当年的错误,但是六年岁月无情的走过,什么也没有带走,反而我的内心堆满了愧疚与悲伤……”
“——如果可以,我想代替安利亚死。”程威缓缓说出最后一句话,荧幕前无数双眼睛盯着程威,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内心纠缠着的伯塔,仿佛看到了伯塔闭上双眼的那一刻,眼角涌动的泪。
“伯塔告诉我如果天启杯上发生了什么,就拿出这封信来,”程威像是虚脱一样,“我如果提前看过这封信,可能就能够阻止他了。”
莫落站起身拍了拍程威的肩膀,待程威坐在自己的位置后说道:“但你改变不了他的心,对于他来说,十七岁时他已经死了。”
大大小心的荧幕霎时灭了,留下无数的面孔静静的望着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