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躺在椅子上的单钧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了一个场景,那是一片深邃的海面,深邃到如同纯净的玛瑙一般的圣洁,单钧自身真真切切的站在海面之上,天空是白的,准确说是有些透明的,空中没有一片云彩,也没有太阳,就像一整道光整整齐齐的被切散开来,规规矩矩的铺在上面。
单钧抖动了一下身体,想要移动,确发现自身没法移动,伸出自己的手,有些惊恐的发现自己没有手,连整个身体都没有,才感觉是自己的精神停留在这里,而肉体确不见了,心中的一震惊愕之下,原本平静的空间仿佛受到了波动,天空开始慢慢裂开,一些夹杂着混度的黑气开始慢慢的从空中的裂缝中渗出。
单钧感觉到自己的脚下的海面开始荡漾了起来,随后整个人突的往下坠去,“扑”的一声便跌入了海水之中,在海水中的单钧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眼中甚是惊恐,空间的震荡也更加的激烈,单钧看到是海的表面原来有一双区大的蓝眼睛着瞪着自己,随后自身的周围开始出现无数双小的蓝眼睛,密密麻麻的开始冒出。单钧感觉到那些小眼睛似乎爬上了自己的身体,喉咙中更是突然猛的呛了一口水,一股窒息般的神经触感瞬间刺激到了脑海的深处。
单钧“啊”的一声从椅子上猛的抬起,率先进入眼帘的也是一双眼睛,只是这双眼睛充满的是关切的神情,是流流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单钧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场梦,缓缓甩了甩了头,拍了拍自己的脸,真正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还在,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流流感觉到单钧状态的差劲,有些担心的说道:“少爷,是不是做噩梦了。”
单钧一听,开始回忆起梦中的内容,才发现此刻的自己竟想不起来大半了,只剩下些许碎片在自己的脑海一中,不由的说道:“是不是噩梦,我不太记得了,但看起来,前几日的压力还是挺沉重的。”
流流开始扶单钧起来,嘴上说道:“少爷,你的脸色好了很多,但心情不好的话,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
想了一想的单钧,不知手上何时多了两顶帽子,一定戴在了流流的头上,一顶则戴在了自己的头上,笑着说道:“出去走走也好,可是流流,我现在在帝都城中少有名气,虽然早上没人认得出我来,但认出来还是有些麻烦的,所以,委屈流流了。”
流流轻轻的“嗯”了一声,开始摆弄着头上的帽子,这顶帽子对流流来说有些大了,硬生生的遮到了流流双眉处,流流摆弄了好一会儿,才稍微舒服了些。
单钧则推门出去了,阳光有些辣意的打在的单钧的帽檐上,单钧不由的问道:“流流,我睡了多久了。”
流流小跑到了单钧的身后,看着天上的太阳,此刻正发出了浓烈的热意,便回答道:“少爷,你睡了有些时辰了,但现在已是午时了。”
单钧轻轻的“哦”了一声,便拉起流流的手,流流也没有拒绝,任由单钧拉着,主仆二人便向太学外走去。
正午的热意较重,但丝毫不影响城中百姓的热情,各处的交易买卖的人群仍络绎不绝,帝都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流流看着人群中的大家说说笑笑,眼中确有一丝的担忧,轻声的说道:“少爷,难道大家不知道帝都城内出大事了,神宗那些人可是很可怕的。”
单钧嘴角轻笑了一声,看着无论是身着衣冠端正的雅客还以街边的敞开衣服的市井之徒,脸上的从容之意都是发自内心的,自然的,改“年号”这件事,不少人也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但心底实则没有慌过。
单钧也轻声的说道:“流流,齐仍就是这个世界上强的国家,在一个真正的强权面前,一些阴谋诡计很难动摇这个国家的根本,再说了,这里可是帝都。”
流流有些听不懂,但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单钧前方的人群突然开始躁动了起来,一声“朝廷侵犯,快速速让路”从前方大声的传来,人群自然而然的向街道的两边靠拢,开始议论纷纷。
单钧也拉着流流的小手,躲在了街道的两旁,双目则十分有神的注视着囚车,看到犯人之时,单钧握着流流的手不免的紧了一些。
流流有些奇怪的微抬头看着单钧,才发现少爷的神情有些紧张,不免的担心的问道:“少爷,怎么了。”
单钧没有回答,只是“嘘”了一声,流流便闭上了嘴,一双大眼睛开始认真的向那囚车处张望着。
人们的议论自然传到了单钧的耳边。
“听说,囚车中的人可是刺杀了朝中大臣的,就是忘川湖那边的那具尸体,忘川湖常年没有人去,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发现了,希望凶手可不要找上他。”
“可不是啊,连当朝的大臣都敢杀,歹徒真的是猖狂到了极点,不过在陛下的威严之下,还是没能逃脱,不知会定一个什么罪名,一个什么死法。”
“嘘,不要说话了,人来了。。。”
单钧看着囚车中的那个人,明白那是李十四,更加明白了白衣帮人数众多,李十四还只是排名十四,那么问题便来了。
单钧早早就提醒过白衣帮众人,陛下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让他们早早撤离,而落网的确是李十四,那个有些精明的李十四。
囚车中的李十四微微闭上了眼,头发有些脏乱,身上的各处被打上了沉重的枷锁,腿上那个血洞早已结疤,此刻在烈日的照射之下,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李十四对于大街上的所有声音都置之不顾,但过了片刻,还是睁开了眼,眼中映入的是两个人,两个带着帽子的人,李十四不知为何笑了。
身旁的卫士狠狠的抽了李十四一下,嘴中有些厌恶的说道:“朝廷侵犯,不许笑。”
那一抹笑容,单钧可是看的真真切切,仿佛一道雷霆刺入了单钧的心头之上,此刻正发出“辟滋辟滋”的声响,影响着单钧的心绪,单钧心中明白,那是对自己笑的。
流流则有些不解,嘴上嘀咕的说道:“死到临头了还笑的出来,看来胆子大的人脑子似乎也有些不一样了。”
囚车慢慢的走远了,人群也重新聚集到了街上的各处,单钧和流流到了一间茶馆,各自点上了一份面条,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突然进入茶馆的两位书生引起了单钧的注意,单钧悄悄的拉低了一下帽檐,整张脸便完全的隐藏了起来。那二人便在离单钧不远处的一个桌子上坐了下来。
一位书生,单钧清楚的很,那是太学外院的学生,冯善书。
陪行冯善书的那位书生率先开了口,十分有礼貌的说道:“善书兄,刚才那个囚徒为何发笑,实在是匪夷所思。”
冯善书轻轻的一笑,说道:“那人笑的原因很简单,要么他不会死,要么他觉得他的死有价值,所以一笑泯恩仇,在我看来,似乎实在嘲笑我们。”
“是啊,真是匪夷所思,这种问题看来只有单先生才看的出来啊。”
“是啊,倘若是单先生,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缘由,我隐隐感觉,单先生好像很多事情都卷入其中。”
“单先生可是太学内院之人啊。”
“是啊,太学内院。”冯善书说完,眼中也出现了一抹向往之色。
单钧清楚的听到后,不免的感受到自己的背后一凉,食欲也消失了大变,满嘴无味的便吃完了碗中的面,到是流流吃的津津有味,吃完后的流流说道:“面虽好,可没那家,天下面乡好吃,少爷,下次,我们还是去那家吃吧。”
单钧不免有些诧异的看了流流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
单钧没在这家茶馆多做停留,付完银子便起身拉着流流离开。
流流感觉到了单钧的急忙之感,问道:“少爷,要去什么地方啊。”
“牢房。”单钧回答的坚定,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