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难以忍受的剧痛……
皮肤崩裂，肌肉扯断，骨骼分离……
零号机驾驶室中——
秋离低垂着头，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面部肌肉无规律地抽搐着。他用左手死死地捂住右臂，右臂上的血管显露得无比清晰，大脑因痛感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片空白。
“秋离君冷静，那不是你的手臂！…快切断神经回路！”
工作人员的手指飞速敲击，在其面前的操作台上不断下达着命令。几秒过后，工作人员神色呆滞地从操作台上移开了双手，颤抖着声音回应：“无…无法切断回路……”
“什么！？”
“可能是…零号机上一次暴走后所遗留下的问题……”
“该死…”
指挥室的视频画面中：秋离那双狭长的眸子几欲瞪裂，瞳孔抽搐般地反复缩动着。他半张着嘴，面色狰狞得可怕：“痛…好痛……”
葛城美里抬手捂住了嘴，眼眶泛红。
指挥室中的不少人都背过了头，不忍心去看视频画面中那张表情扭曲得近乎变了形的年轻脸孔。
“快寻找解决办法，这样下去，驾驶员会疯掉的。”律子博士望着视频画面，攥紧了双拳。
秋离身体颤抖的幅度逐渐减弱，他缓缓抬起了头，脸歪倒向一侧，目光空洞地呆望向身前的水天使。他的嘴唇被牙齿咬破，鲜血顺着唇纹滑落。
水天使的手臂高举，掌心的骨刺径直弹向了半跪在原地的零号机。
“秋离，快躲开——！”
望着那愈发接近的骨刺，秋离的脸上居然露出了解脱般的病态笑容。
“嘭哧——！”
沉闷的破裂声中，水天使的骨刺穿透了零号机的头颅。
骨刺从零号机的后脑处探出，血液顺着骨刺的外表面流向最尖端，继而滴落。
“机体头部受到严重损伤，损坏程度尚未明确。”
“控制神经开始断线。”
“操纵者……失去了生命反应。”
随着一连串的报告结束，NERV指挥室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看着视频画面中无力地趴倒在地面上的零号机，碇真嗣发出了一声压抑了许久的怒嚎。他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脚步跌撞地跑向了碇大司令所在的指挥台。
“……真嗣？”碇大司令依旧保持着双手交叉，抵住下巴的姿势，但他包裹在白色手套下的手指却在不停地打着颤。
“……我…要驾驶初号机！”碇真嗣眼里再没有犹豫、软弱，只剩下了坚决与仇恨。
碇大司令沉默地注视了碇真嗣片刻，点了点头。
“去换作战服吧。”
……
三天后——
NERV下属医院
葛城美里站在一处病房的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咔…”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两位年轻的护士从中走出。
葛城美里连忙凑上前询问：“打扰了，秋离…我是说病人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
“是…是么，这些天麻烦你们了。”
护士们离开后，葛城美里抬起手，轻轻敲了两下病房的门。等待了许久，病房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秋离…我进来了。”
推开门，消毒水的味道更重了几分。
葛城美里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房间内的病床之上，待看清眼前的情景后，她不由后退了两步，咬住了嘴唇。
病床上坐着一位年龄不大的黑发少年，皮肤白皙，头发打理得整洁干净。可那张本该是神采飞扬的秀气脸孔，如今却写满了迷茫与不安。
他的左臂抱着曲起的双腿，整条右臂都缩在了被子里，捂得十分严实。
秋离听到病房门打开的声音后，扭过了脸，在看到葛城美里后，他挤出了一丝笑容：“是美里姐啊，怎么又来了？”
“你的手臂…”葛城美里上前几步，坐到了病床边的座椅上。
闻言，秋离的神色一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他紧了紧遮掩住右臂的被子，低下头，将下巴抵在了膝盖上。
“还是老样子，没有好转的迹象…”
“医生怎么说？”葛城美里追问。
秋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咔…”
病房的门再次被人从外拉开，身穿病号服的绫波丽走进了房间。她的额头、右眼缠着纱布，还未痊愈的右臂打着石膏。
“…丽？”葛城美里对于绫波丽的出现感到一阵惊讶。
“葛城军官。”绫波丽向葛城美里打了声招呼，随后她脚步轻缓地来到了病床前，皱眉看了眼葛城美里身下的座椅……那本该是属于她的位置。
思索了几秒后，绫波丽动作轻柔地坐到了床边。
葛城美里在看到绫波丽的一系列举动后，脸上的惊讶又浓了几分。
绫波丽就那样安静地坐在病床边，其实她心里有很多话想对秋离说：你的战斗我都看了，真的…很厉害。虽然最后失败了，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非常感激你能够代替我出战，保护我……
你怎么不说话…你的手臂好些了吗？为什么要把它藏在被子里，可以让我看看吗……
可惜，她不知该如何去表达，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秋离。
最终，她选择了默默地陪在秋离的身边，同样的事情她已经重复了两天。
“嗯…你的伤好些了吗？”秋离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绫波丽。
绫波丽先是一愣，脸上滑过一丝不明显的红晕，接着点了点头。
“喂喂，你这臭小子有这种闲心，倒不如多关心下自己！”葛城美里撇嘴。
“我觉得还是关心下某大龄剩女的婚姻问题比较好。”
“你说什么？”葛城美里想要伸手去扯秋离的耳朵，但在想到秋离如今的身体状况后，只好恨恨地打消了念头。
“大龄…剩女…？”绫波丽疑惑地看向葛城美里，那纯净无邪的目光让葛城大美女突然有种内伤的感觉。
“丽，你别听这小子乱讲！”葛城美里瞪了秋离两眼，“丽，你以后离这小子远点，容易学坏。”
绫波丽思索了片刻，将身体又向秋离的方向挪了挪。
“哼哼…”某人一阵冷笑。
葛城美里忍无可忍地伸出手，向秋离的脑门弹去。
“嘭～”
秋离躲闪不及，葛城美里正中靶心。
“你…你怎么能欺负一个病人，过分了吧！”
“那你想感受下更过分的吗？”葛城美里眯起眼睛。
“……”秋离嘴角不自然地扯动了两下，选择闭口不言。
“对了，司令他给你安排好出院后的住处了吗？”葛城美里用手拖住下巴，问道。
“貌似还没有。”秋离想了想后回答。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
秋离下意识地联想起动漫中葛城美里那糟糕的生活习惯，心中一阵恶寒，随后他便想到了绫波丽的住所……
那片废弃了一般的破旧住宅区，找不到任何新式家具与娱乐设施的昏暗房间，还有屋子角落里那个堆满了沾染血迹的纱布的垃圾箱。
秋离的心里话不禁脱口而出：“丽…介意和我去找一个新公寓吗？”
“诶？”葛城美里瞪大了眼睛。
绫波丽微微皱了下眉，赤红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疑惑。
“就是很明亮的那种，周围有许多邻居，可以看电视机，泡热水浴……喜欢的话，还能在小区的广场上锻炼。”
绫波丽的眼里流露出了一丝向往，随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越发不安。犹豫了片刻后，她垂下头，摇了摇。
“司令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去亲自解释的。”
绫波丽微微睁大了眼睛，好像心事被看穿了一般。
“所以…你愿意吗？”
经过了近十秒的等待后，绫波丽的双眼缓缓眯起、弯曲，嘴角上扬起了很微弱的弧度，在秋离期待的目光中轻轻点了下头。
“嗯。”
——知道吗，你的笑容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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