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浅淡的雪蚕丝曳地长裙,明明那么素雅的裙色却被勾勒上了鲜血一般暗红色的繁复藤纹,从袖口一直蔓延到了纤细的腰身直到拖曳在地的长长的裙摆方才止住勾勒的笔触。
如瀑般乌黑的发丝一泻而下,鲜少地只是将一部分头发用雪蚕丝编制而成的发带轻轻地束缚,落了些许在光洁的额前,几丝还不羁地扫向了那有着淡淡醉意的慵懒的眼。
那双迷一样的眼睛,或许只是因为醉了没有睁开来,显得有些狭长诡媚。
那精致的眉形显然是经过了细细的修饰与描画,有些与那慵懒的气质不相符的秀美与温婉。
而眉尾延伸而出的血色凤尾形印记却更是隐隐约约地透出一种隐藏不住的妩媚与妖娆。
然而,却看不到她的脸了。
那个斜倚在二楼廊子上的慵懒女人,脸上蒙着一面雪色的丝巾,从繁复的纹路可以看出那块丝巾必定价值不菲,而丝巾的右下方细细地绣着一个血色的诡异花纹,或许很少有人能够认得出来,那绣线的材质正是世间罕见的血金丝。
就连那本应纤嫩修长的手指也被套上了雪缎护手,让人看不到那想象中白葱一般的玉手。
此刻,她微眯着双眼淡淡地看着一楼大堂内那个落遢的男人,只是纤长的睫毛轻轻地覆在那狭长的线条上,让人看不清本来就迷蒙的双眼里究竟有些什么样的东西。
那个男人还痴痴地看着香纱后的青衫女子,着迷般地听着那个女子铮铮然弹奏着一曲不知名的曲子。
然而,那个女子却始终没有抬头,她的眼里,只有手中的琴弦,只有心里的曲谱。
突然,那个落遢的男人犹如着了魔一般地开始摇摇晃晃地冲向大理石高台,护卫们面面相觑,却始终没有看到二楼上的那个慵懒女人有任何的表示,便只是静观其变,没有过多的动作。
穿过肮脏混杂的男男女女,落遢的男人直直地走到了高台下,醉醺醺的眼睛愣愣地盯着香纱后的女子,喃喃地喊道:“虞儿······”
流水般的琴音戛然而止,香纱后的女子虽然没有抬头,却已经从那沙哑的声音中听出了来者。纤长素白的手指不可抑制地颤抖,却又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波动,始终没有抬起头往那大理石台下看一眼。
陡然,那女子却猛地仰起了苍白的脸颊,盯视着二楼上的那一抹有着醉意的身影,眼神之中有着些许的隐忍和小小的愤怒。
只是,二楼的那个女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始终不着一词,就似是真的醉了一般,丝毫没有反应,倒是面纱下薄薄的唇角轻轻地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淡漠而冷酷。
香纱后的青衫女子低声对身旁的护卫道:“把他带出去,他没有钱在这里挥霍······醉红尘从来都不是一个乞丐也能够进来的地方。”
站在高台两旁的护卫不约而同地向着二楼看了一眼,只见那个女人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斜斜地躺在了那廊子的宽大扶手上,血色的勾花藤纹顺着曳地长裙的裙摆垂了下来,俨然一副看戏的姿态一般事不关己地回视着青衫女子,却对那些侍卫询问般的眼神不管不顾,让那些侍卫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