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公公和箫卫早已从天牢中被放了出来,如今英公公手执拂尘站在百里郁寒身旁,颇有些焦虑。一会儿看看专心批阅奏折的百里郁寒,一会儿伸着脖子看看殿外跪着的祁皇后。
祁皇后听信柄华侯的话从百里氏族中挑选了一位继承人出来,这事说小了可以是祁皇后听信了谗言,说大了也可以是祁皇后意图谋反。
然而柄华侯死后,百里郁寒却对祁皇后一句责骂都不曾,更加谈不上罪责了。
可是……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结果,没有罪责,却也没有安抚,一切都如同最初的那样形同陌路,反而让祁皇后心境更加的凄凉。
她宁愿百里郁寒责罚她,即使是迁罪于她她也愿意。
跪在御书房前想要见他一面,得到的却只是一句:“皇后无罪,为奸人所蔽,责其回宫静思。”
曾经的每一次,她都会安静地离去,然而这一次她却固执地跪在御书房前,她想要见他一面,问他一句她早已藏了许久的话。
百里郁寒就似是根本不知道御书房外还跪着一个人一样丝毫不为所动,只在御书房内执着朱砂笔批阅着奏折。
柄华侯一倒,朝廷势力重新划分,而曾经那一段日子积留下来的奏折也堆积如小山一般。英公公犹豫了许久,终是开口道:“皇上……”
百里郁寒头也未抬,只道:“何事?”
“皇后娘娘已经跪了四个时辰了。皇上……”
“让她回去吧,朕早已说过此事她无罪,也不牵涉祁家。”
“可是……可是娘娘说想见您一面。皇上失踪这许久,皇后娘娘也是牵挂颇多。”
百里郁寒微微抬眼,却是让英公公心内陡然一寒,慌忙颤颤巍巍跪了下去,“请皇上恕罪,老奴多嘴,老奴多嘴!”
“让她进来吧。”百里郁寒放下了朱砂笔,心内却是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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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城,取其水泽漫地之意,四季花开,气候凉爽宜人。
泽城以南三十八里,同属安州境内,密谷幽森,谷内百年瘴气不散,林间凶兽异禽成群,虽传言处处是宝,却也是惜命之人所禁足之地。
而如今,一行商人却在林前踟蹰不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一行商人约莫五十余人,其中三成穿戴不俗,而余下七成均是护卫的打扮。林内黑幽,无人胆敢第一个踏入。
然林内却施施然走出一绿衫女子,明珠坠、玳瑁簪、凌虚髻,半面蒙纱衣袂飘举。
那一行商人中有一人走出,恭敬地行了个礼之后道:“来者可是绿当家的?”
来人一目扫过这众人,而后道:“你们手中的帖子是假的,我们从未发过任何请帖。”
“这怎么会?”那一行商人开始疑虑起来,“我们大老远地赶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现在跟我们说这帖子是假的?”
来人婉尓一笑,声似莺鸣。“假的确实是假的,我们不会当它是真的。但是既然有人想要让我们接待各位,并且诸位远道而来,为了不让大家扫兴而归,如今我们已在泽谷设下佳宴款待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