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李清悠然地饮着茶,背椅一晃一晃,这院落中阳光被葱葱郁郁的树木遮挡,投下了星星点点来。
“李大人还真是悠然做派,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喝茶。”
李清没有回头,这个声音听了这么些年,虽然早就想将它从身边抹去,可是每日每日早朝都会听到,抹不掉,避不了,只能够假装接受,做一个中庸的人。
“无论何时,饮茶都是一种享受。”李清淡淡一笑,道:“若不是你的那些狗挡在了门口,还可以叫上一个知己,面对面下上一盘好棋。”
“老夫如今正闲着,就陪李大人下上一盘如何?”
“哈哈哈哈,柄丞相如今怕是闲不了吧。忙着做龙袍,改史册,编军队……您的事情,可多了,哪儿有闲心陪我这个真正的闲人下棋呢!”李清嘲讽道。却是听到柄华侯也是一阵笑声之后,道:“确实忙着做龙袍,不过不是给老夫做,而是给新皇上做!”
李清骤然回头盯视着柄华侯,见那柄华侯一派气定神色,笑着道:“哦,看老夫这记性!李大人这些日子一直在自己府上饮茶来着,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过继了一子,如今两岁有余,赐名百里景然,七日后登基为新帝。”
李清只冷冷地盯着柄华侯,没有发表任何的不满与看法。
柄华侯拢了手在袖中,笑着道:“李清啊李清,说句实话,你是老夫此生唯一看错的人。”
“哦?”李清冷笑,“第一个难道不是左卿枫左大人么?”
柄华侯并不回避,直言道:“卿枫这个孩子是施儿看上的,即使老夫知晓他不会成为老夫的人,可是因为施儿喜欢,所以老夫只希望他能够不与老夫作对就好。他的可能性太大,从未真正归降于老夫,老夫也从未真正信任过他,最后走到这一步,便也不算看错。”
“那丞相又为何会看错李某?”
“中庸一道,老夫以为你会跟司马孓一样走下去。”
柄华侯抽出了笼在袖中的手,拨弄着拇指上的扳指,道:“当年司马孓不肯投向老夫,可是也并不偏帮慕殷。虽然他是慕殷副将,可升任御庭卫将军之后与慕殷行事渐渐脱离。从不属于任何党派,更加未曾与任何人过于亲近。若是江山变动,这样的人方才会是两朝臣子。老夫原以为李大人也是这样的中庸之人,老夫欣赏李大人的才能,曾也想过若是江山有变,定然扶持李大人成为新朝丞相。”
“老夫欣赏李大人的才能,曾也想过若是江山有变,定然扶持李大人成为新朝丞相。”柄华侯气定神闲,似乎追忆一般地说着。
李清扯开一抹讥讽的笑来,道:“李某在此谢过柄丞相抬爱了。”
“百里郁寒那个小子是如何将你收入麾下的?”柄华侯疑惑着,道:“连老夫都看错了的人,我不相信那个小子在多年前就能够有眼光放下你这么一颗棋子来。”
“棋子么……皇上,其实也是一个下棋的高手啊。”
“不过是仗着慕子楚给他赢回的那些个战役夺回了些兵权罢了!”
谈及百里郁寒,柄华侯并未有一丁点对圣上的敬意,“若是慕子楚一直辅佐其左右,百里郁寒不定会成为千古一帝。可惜……慕子楚姓慕,投错了胎认错了父,注定了要战死沙场星陨英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