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辉一脸迷惑地问道:“诅咒失控了?”
白璜伸了一个懒道:“没错,首例诅咒在施咒者死亡之前失控的现象,拥有很高的研究价值。”说着便掏出手机将一段视频投放在了空白的墙壁上。
视频的清晰度不算高,而且拍摄的人手抖得很厉害,在晃晃悠悠的镜头里地上的寒霜正在缓缓地向四周蔓延着,那些寒霜在经过植被时候非常干脆地冰封了那些植被,在一阵清风拂过之后那些被冰封的植被全都变成了散落的碎冰。被冰包裹的植被碎片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泽,而当一只田鼠取代植被的时候场面就恐怖多了,于辉甚至能够透过冰块看到被碎冰包裹的老鼠尾巴一抽一抽地在跳动着,最后镜头里的那条老鼠尾巴折成了数段。
“诅咒的范围在蔓延……这样下去可不行。”于辉的脸色非常难看,那些察觉到不妙的小动物还有逃跑的机会和能力,而那些生长在土地上的植被却遭了殃,无路可逃的它们只能渐渐地变成一个个制作精细的冰雕!
滴,白璜关掉投影收起手机道:“大致跟你判断的一样,不仅仅是诅咒的范围在扩大,就连诅咒本身也开始变异起来!那些被诅咒笼罩的村民中出现了劣化异能者,现在他们正试图凭借他们劣化的异能摆脱诅咒之地的束缚。”
于辉摊开双臂问道:“这不是很好吗?依靠自身的力量走出那片诅咒之地有什么不对吗?”
白璜一脸不耐烦地皱眉道:“听我把话说完笨蛋于辉,所谓的劣化异能者啊,其本体只是在力量影响而产生的‘虚影’,虽然在真正的异能者面前什么也不是但对于普通世界而言就不是那样了,就好比是一个患有心脏病的老头子正在换看一部惊险刺激的恐怖片,虽然是虚构的剧情和鬼怪但一定会把老头子吓死的。”
于辉歪着脑袋补充道:“嗯……就好比专业的遮阳伞和普通雨伞的区别?”
白璜微微点头道:“虽然你的比喻很新奇但也差不多,那些早该死掉的村民因为常年被诅咒侵袭已经成为诅咒的一部分了,之所以诅咒范围在扩大就是因为那些村民已经可以在村子的边缘地带活动了。这些年来方寿萍诅咒的束缚性正一点点地降低,可是诅咒性质正在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相信要不了多久一批浑身裹着坚冰的‘行尸走肉’就可以大明大方地走在大街上了。”
“不行!他们会把诅咒扩散到周围其他地方的,那将是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砰!于辉的拳头直接垂在了旁边的墙壁上,此刻那些被诅咒的村民在于辉看来跟那些电影中的生化僵尸没有什么区别。
当当,白璜轻轻敲了一下桌面提醒道:“你还真是一个老好人啊!笨蛋于辉,‘迎回’爱弥儿才是你要做的事情吧?”
于辉神色犹豫地开口道:“可……你说的没错,但如果你要去那里的话我也会去帮忙,我的朋友不多,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地死掉。”
白璜将脸凑到于辉的跟前感叹道:“哎呀呀,还真是让人意外啊,想不到解开记忆封印之后会让你改变这么多!怎么?舍不得我吗?”
一把推开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臭屁脸,于辉皱着眉头回答道:“别误会,我只是感觉你还对我隐瞒了一些什么,而且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被推开的白璜直起身子嘻嘻怪笑道:“这算什么?傲娇吗?”说罢白璜还用一脸贱贱的表情对着于辉挑了挑眉毛。
“怎么可能?再说废话我就揍你喔。”于辉一边说着一边捏紧了拳头,咔吧咔吧的关节活动声让白璜稍稍紧张了一下。
拍开于辉拎着自己领口的右手后白璜摊开双手叹气道:“嘛,怎样都好,你这个笨蛋的感觉还真是敏锐,我的确向你隐瞒了一些事情,而且是跟爱弥儿有关的事情。”随后白璜便向于辉透露了一件让于辉非常意外的事情。
“你说什么?那个右手标本的制作者是你?为什么?!”于辉问话的时候双手死死地钳住了白璜的肩膀,手臂上暴起的青筋让于辉看起来非常的具有危险性。
“好痛!你这个蠢货想要捏爆我是手臂吗?”白璜一边叫喊一边不断地抬脚踩着于辉的脚趾,再让对方继续这样下去自己的肩膀铁定会被捏碎。
“说清楚!不然我不放!”踩脚趾的效果并不理想,相反却让于辉更加用力了。
感觉到呼吸便困难的白璜连忙点头道:“好好好,我说就是了,你轻点儿!”说罢便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右手标本的由来。
时间退回到二十年前的那个黄昏,当于辉昏倒之后爱弥儿温柔地抚摸着于辉的脸颊开口道:“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
“啊!等……等我一下,卡住了。”一阵沙沙声响过之后一个非常文静的四五岁小男孩儿笨拙地从草丛里滚了出来,头上的那个略微泛黄的草环直接掉在了地上,裤子和衣裳也分别被树枝划开了两个小口子,鼻孔中那若有似无的鼻涕让他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啊~啊!衣服又破掉了,回去之后一定会被骂的……”白璜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抱怨道,本来还想继续偷看于辉口中的那个小女孩儿来着,想不到最后还是暴露了。
爱弥儿走到白璜的身前柔声问道:“你是于辉的朋友吗?”
“对呀,我叫白璜,经常听于辉提起你,所以忍不住过来看看。”白璜一边说着一边非常害羞地挠着后脑勺,孤儿院里的那些小女孩儿一个个跟狼崽子一样好勇斗狠,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小女孩儿这么温柔地对待。
爱弥儿伸出右手甜甜地微笑道:“我叫爱弥儿,也是于辉的朋友。”
白璜将脏兮兮的右手使劲在衣服上使劲蹭了蹭之后握住爱弥儿的右手道:“久仰!久仰!Welcome……to……to,hello?那个……你是外国人吗?”手中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让白璜的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为了找些话题他不得不用从院长奶奶那里学到的一句外语来打开对话。
面色微微发白的爱弥儿捂嘴轻笑道:“呵呵呵,你真是个有趣的人,我听得懂普通话,我们可以正常交流的。”
感到手心那微微的细汗白璜连忙放开爱弥儿的右手道:“抱歉,你这么温柔的女孩子,我……第一次遇见,有些紧张。”
爱弥儿蹲下身子轻抚着于辉额前的短发道:“不,你说错了,我……一点也不温柔。”虽然只是背影但白璜却被眼前的这一幕深深地吸引住了,被风带起的花瓣缓缓地下落,一个身着白色百褶裙的小女孩儿正温柔地抚弄着一个小男孩儿的短发,男孩儿像是熟睡了一般闭上了眼睛,缓缓起伏的胸口不断地将那些飘落下来的花瓣再次顶起……
“对了,你……你是要离开这里了吗?”回过神来的白璜咬着嘴唇问道,他希望能像于辉一样和眼前这名温柔的女孩儿成为好朋友。
爱弥儿转头问道:“你都听到了?”她的眼眶中不知何时泛起了片片红色,看样子就要哭出来了。
“啊!对不起,我……我是偷听道的。”白璜满脸羞愧地底下了脑袋,在他的认知里任何事物一旦跟偷粘在一起便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微微摇头的爱弥儿一脸落寞地开口道:“没关系,反正我的时间不多了,但至少要给于辉留下一下礼物……”
“是啊,火车不等人的,错过了票就白买了。”白璜一边挠着脸颊一边附和道,此时的他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不适感,仿佛女孩儿心中的痛苦直接传到了他的身体里。
“哎?这种感觉……”刚刚还一脸哀伤之色的爱弥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转身愣愣地看着白璜,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非常稀有的宝物一般。在爱弥儿的注视下白璜突然感到脑海里涌入了大量陌生的记忆,一幅幅无法理解的古怪画面和图纸让他的脑袋几乎快要爆炸开来。
“呃啊啊啊!”白璜捂着脑袋万分痛苦地在草地上打着滚,眼泪、鼻涕、以及汗水让原本还算干净的小脸儿立刻便被地上的泥土染成了大花脸。
年仅五岁的白璜此时正以非常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着、衰老着,身体跟大脑完全脱离了控制。四肢时而变得粗壮有力时而变得瘦小枯干,稚嫩的皮肤时而绷紧时而松弛,就连身体也是一会儿粗壮一会儿干瘪,这些变化在这短短的数分钟里不断循地环变化着,当变化停止的时候白璜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只不过他身上的衣服彻底没有缝补的必要了。
“你……你做了什么?!”倒在地上的白璜冷冷地问向爱弥儿,此时他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的天真与烂漫,相反却充满了看透世事的成熟韵味儿。
“对不起,请帮帮我!”爱弥儿面色苍白地走到了白璜的身边,随后她缓缓抬起食指轻轻地抵在了白璜的脑门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