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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准备充分的反击计划

通常,企业兼并是指一家企业将别的企业合并到本企业麾下的行为,以降低成本,从而达到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实现资源优化配置的目的。因此诸多寻求持续经营的工业企业应该是并购的发动者。但风行华尔街的时尚并购却是由金融资本家发动的,他们买下一家公司并非为了长期经营,而是将它包装后立即转手以赚取中间的差价。由于这种并购一般会彻底瓦解被收购企业的原有架构,破坏原有企业的长期经营战略,企业主对这种收购恨之入骨。拥有英法双重国籍的戈德史密斯就是这样一位活跃在并购一线的金融资本家,人称“鳄鱼”。美国企业家对他简直又恨又怕。

在著名的克朗公司并购案之后,金融大亨戈德史密斯开始选取他的下个肢解目标:固特异集团、联邦连锁商店还是桑塔非南太平洋铁路公司。他根据纽约证券交易所行情的分析判断,对联邦连锁商店和桑塔非南太平洋铁路公司两个对象进行攻击承担的风险过高,于是固特异集团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的猎物。

如果戈德史密斯能如愿控制固特异集团,罗兰特·富兰克林——戈德史密斯的得意助手——设想,戈德史密斯式的经营模式仍会有效。即先要独揽经营大权一段时间,再将其他部分业务剥离,继而集中力量经营核心部分。

位于俄亥俄州的阿克伦市的美国固特异轮胎和橡胶有限公司是美国的第一大橡胶生产厂家。董事长罗伯特·默瑟多年来从事生产管理,被全美企业经济界看做是体现美国工业脉搏跳动的人物。美国工业界认为他为人正直、思想活跃、精神健康、作风正派、热爱企业且不乏幽默感。罗伯特的经营思想是企业要对股东、雇员和所属的城市负责,要不断进行技术改造。麦克·伯利茨坦是固特异轮胎和橡胶公司投资关系部的负责人,他坚信:“如果单纯考虑短期效益,对新技术不进行生产性投资,那么在国际市场上,任何美国工业都不能保证它的竞争力。”为实施这种经营思想,他投资长期项目——投资数年后才能获得经济效益的多种产业。由于这方面的原因,固特异的股票增值缓慢,在1986年第一季度账面出现了一千万美元的亏损,这种规模的亏损在两年中出现了三次。

美国固特异的股票是众多投机者炒作的对象,任何人可以随意买卖,进行投资。这使得集团的股价波动频繁,公司面临着风险。险象曾经发生过:那一次,闻名遐迩的职业投机家伊伊万·鲍斯基手中积聚了一笔数量相当可观的固特异股票。但不多久便分散了。“有时候,某一投机者囤积部分证券,制造一种人为的股市上涨,然后抛出获利。”但现在美林证券公司的一名交易员在一天之内就买进其价值5600万美元的股票。经过短暂的平静,又出现可疑的交易活动。当时美国正经历着一股收购的狂潮,一阵凉风从伯利茨坦的背后吹过:实力雄厚的固特异轮胎和橡胶集团,很可能已经成为公司并购者的猎杀对象。这种疑虑迫使伯利茨坦想弄明白其中的原委。走访中,他发现这种可疑的交易活动很隐蔽,从交易商到投资银行再到投机分子都没有表现出可疑交易的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在华尔街议论纷纷的嘈杂中,美林证券公司的交易商却对此只字不提。这使罗伯特确信企业正面临着被摆布的厄运。于是他立即向有多年业务关系的华尔街银行戈德曼·萨奇进行咨询。后者是华尔街有名望的老字号银行。它向罗伯特提出自己的建议并担保:固特异被并购的可能性很小,尽可放心。这张保票险些把固特异公司推入坐以待毙的境地。

股票易手的速度越来越快。从160万到210万股的日成交量,固特异股票一瞬间炙手可热,这吸引了更多的风险套利商和投机商介入,局面更加扑朔迷离。

在这段时间戈德史密斯为避免哄抬行情,股票买卖只由一名交易员管理,悄悄地通过不同渠道收购股票。美林证券公司尽可能通过不同的小掮客吸收股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随着时间推移,发动进攻的时机日渐成熟。对于险情,固特异公司董事会通过了一项抵制收购的毒丸计划,只是当时没有付诸实施。因为默瑟并不相信危险真会发生。不管怎么讲,庞然大物固特异轮胎和橡胶公司实力雄厚、财大气粗,集团经营着若干个掌握尖端技术的工厂。也许,是投机者在恶意炒作也说不定。

当罗伯特·默瑟刚刚结束日本之行抵达芝加哥奥黑尔国际机场时,战斗的枪声正式打响。“这是不太惬意的一天”,他说。第二天清晨,他在固特异总部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集中部署了“为生存而战,不惜一切代价”的反击计划。虽然,华尔街智囊团的酬金很高,但罗伯特·默瑟希望身边能有最出色的专家们帮他出谋划策。通过高价聘请,默瑟一个一个地争取到了大名鼎鼎的智囊班子,并为得到擅长处理“非常情况”的凯茨事务所的帮助进行了努力。罗伯特首先想到的智囊人物是凯茨律师事务所的弗洛姆,这个人是华尔街最著名的并购高手,尤其在1985年为戈德史密斯办理并购克朗集团时干得非常出色。罗伯特指示麦克,不管花多少钱也要把弗洛姆聘来。其实,董事长并不知道弗洛姆与戈德史密斯的关系,两者相识达16年之久,弗洛姆可以在深夜把电话打到戈德史密斯家中。但弗洛姆也不知道敌手就是戈德史密斯,更不知道只是因戈德史密斯参谋部的误会才把自己让给罗伯特的。罗伯特对弗洛姆制定的毒丸计划和筑起的防线相当满意。而当戈德史密斯闻知弗洛姆被对手雇用后,连连懊悔“犯了大错误”,直到兼并结束之后,罗伯特的头号盟友还在美洲大陆公开忏悔,承认“犯了一个上帝也不肯宽恕的错误”。

固特异联络通讯部的头头威廉·纽克也不得不忍气吞声,请求纽约的布朗思公司伸出救援之手。为了万无一失,纽克还向克利夫兰的迪克斯·伊通公司请求帮助。此外,还有金人银行、德雷塞尔银行等。总而言之,对于筑成一道坚固的反兼并防线,罗伯特是相当看重的。

只是在收购的怪风吹来之后,美国工业界的大亨们对其股票在华尔街的行情已经变得十分敏感。戈德史密斯让这些既凶狠又贪婪的大亨重新认识其内心的焦虑。

针对固异特的防护计划,戈德史密斯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他估算收购需要60亿美元。这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戈德史密斯及其盟友握有约9亿美元的资本,通常此类规模的交易均要求投资银行提供贷款以支付巨额的费用。根据每次交易的不同,戈德史密斯选择不同的盟友。在固特异集团这桩买卖中其主要盟友有英国汉森集团的瓦特爵士、美国大房地产公司的费希欧兄弟、法国人民银行的达维德及他的朋友们;美林证券公司通过发行高利风险债券的形式获得19亿美元,还有诸多银行的商业支持,戈德史密斯的传统盟友,法国的里昂信贷银行以及它的法国控股公司,西方通用集团都作好了参与这笔大买卖的各种准备。法国里昂信贷银行备妥了一笔2.5亿美元的大额信贷。法国巴黎荷兰银行,采取了通过分行直接参与的形式:巴黎荷兰银行卢森堡分行准备了5000万美元;巴黎荷兰银行瑞士分行也准备了5000万美元。

戈德史密斯的公开亮相一下子打乱了俄亥俄州这一小镇上人们安静的思绪。罗伯特收到敌手的收购信息时,当即向员工表示:“诸位请专心致志地工作,尽可能地讲求效率。至于我本人,我向大家保证董事会将竭尽全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奋力击退野蛮的标购进攻。”

在致员工的一封公开信中罗伯特谈道:“在美国大地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们执行着良好的政策,只有华尔街的股票商们除外;‘固特异带我回家去吧’的广告词和独一无二的可控气球使公司成了全国家喻户晓的名字;而野蛮的标购者想把这个名字从美国抹掉,打乱阿克伦人平静的生活!我向全体雇员保证:面对现实,公司不会无所作为……”接着罗伯特指使纽克快速收集袭击者戈德史密斯的材料。他自己则专门搜索戈德史密斯不走运时的照片和行为表现,并与被其兼并的企业相联系。他想利用其显露出的缺点和贪婪,把鳄鱼卑鄙而又凶残的本性展现出来。人们的交口唾骂和人身攻击,可以打乱袭击者的兼并计划。

默瑟还打电话给曾栽倒在戈德史密斯手中的比尔·克莱松。他向这位克朗公司的前董事长兼总经理请教,如何才能避免同样的厄运。他甚至找到了一本书,书中描述戈德史密斯因诽谤英国一家杂志社而打的一场官司。董事长罗伯特·默瑟却不像别人那么乐观,他与比尔·克莱松的对话证实了他的担心:回旋余地极端有限。要想从鳄鱼口中把固特异抢回来,必须采取严厉措施以重振集团雄风,使股票的价格得以回升……或者,能够找到一位“白衣骑士”,用更高的价格与之竞争,不管用哪种解决办法都像刀尖似地刺着他的心。

戈德史密斯的名字充塞了一切。虽然戈德史密斯的名字曾不止一次地在美国大地上回响,但这次响声更大,影响更大。

一个星期日的中午,戈德史密斯接待了对手。这位举止温文尔雅的绅士,头脑机敏清晰,很有主见地解释,“固特异集团错就错在偏离了公司的主营业务”。默瑟则极力描述经营多样化对固特异的意义,戈德史密斯却显得漫不经心。固特异只是其长长的攻击名单上的一个,只是他准备插手的可能对象之一。戈德史密斯甚至根本不关心固特异那些边缘产业,他甚至不知道固特异集团早在20世纪初就开始了航空方面的业务,可现在他却要把固特异集团像羊排似地吞掉。戈德史密斯声称如果固特异不将其除轮胎以外的业务全部卖掉的话,就要对它余下的股票进行收购。如能掌握该集团的话,将售出航空、能源等多样化经营分厂的全部股票。同时,大力加强固特异轮胎方面的业务,并保证不会关闭工厂。“钱不是问题”——确实他有足够的钱来发动收购。

第二天,戈德史密斯又给默瑟发来了信件,“很高兴能与您会谈并共进午餐……待您考虑妥当之后,我们再见面谈一谈……”他仍不放弃以和平方式进行收购的想法。

随后,戈德史密斯向证券委员会递交了一系列相关材料,这是一套必须公开的法律性文件,其中详述了投资者的身份,董事会的意见,相关的财务支付方式,股权分配、股票的市场行情等等。于是,当材料公布之后,整个华尔街投资界都得到了信息:戈德史密斯具有接手整个集团的可能性,只是当时固特异股票处于高位,没有提出并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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